“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項靈不知道這些警察爲什麽會回來,便連忙拉住那個精瘦警察的衣袖。
那警察看了看已經已經離開頭也不回的頭兒,長長歎口氣。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項靈,又回過頭看了看蹲在地上的杜康,卸下了對項靈他們的防備,“我們來這裏前就知道這裏有杜華的實驗室,頭兒本來想着先把杜華帶回去然後找一些專家過來,再接管這個實驗室,可是沒有想到,杜華竟然泯滅人性,不顧實驗室裏的人的性命,爲了毀滅證據竟然炸了整個實驗室,怪隻怪我們當初抓了他的時候沒有好好搜身,走出很遠聽到這邊有爆炸聲才匆匆趕來,哎!”
“這些,當真是杜華幹的!”項靈雖然心中早已認定,但是再一次聽到警察的确認,心中還是有些許涼意。
“除了他,還有誰!剛才他說要解手,我們去了他的手铐,他轉眼從衣服内袋中掏出一個東西,我們才發現的。現在,弄出這麽多人命,我們怎麽向上頭交代!”那人搖搖頭,歎息着走了開去。
項靈呆呆地站在原地,右手死死攥着辰逸的手。
辰逸握緊項靈的手,發現她的手有些微微發涼。
努力散去方才的滿腔憤怒,辰逸給了項靈一個溫柔的微笑,頭,卻往湖邊偏了偏。
項靈的目光尋過去,看到了湖邊的一片忙碌。
那個精瘦警察指揮着隊伍打撈湖面的屍體,警察們三三兩兩将湖面上的屍體都一個個拖上岸來,岸邊是一片忙碌的身影。
雖然警察們都在穿梭繁忙,但是場面卻有些安靜地有些讓人不舒服。每個人都靜靜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誰都沒有說話,每個人都小心翼翼,似乎怕驚醒了那些早已熟睡的人。
而那群忙碌的身影中間,依舊相擁的兩個人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麽地格格不入。
項靈看着杜康和劉箐兩個人依舊不發一言,心中有莫名的酸楚。
“我們走吧1”終于,項靈忍受不住内心的焦灼走上前呼喚兩人。
杜康擡起頭,看看項靈又看看岸邊被擺放整齊的屍體,默默站起身。
四個人都很默契,大家都不多說一句話,而是齊步向峽谷方向走去。
周大師走在最後,他回頭看了一眼湖邊,似乎還是有些不确定,不過最終似乎下了決心,腳步變得果斷堅決。
警察們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忙碌,又來了很多醫生,潛水員,因爲山道無路,救護車開不進來,所以所有的屍體都是人工從山上擡出去,着實廢了一番工夫。
不過再艱難終究也會結束,到了第二天的黃昏,整個峽谷重新歸于平靜,岸邊已經被清理幹淨,湖面上的那些廢棄之物也被打撈幹淨,遠遠望去,湖面還是甯靜如常,似乎在那裏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
項靈一行四個人回了h市,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杜康爲周大師和辰逸在項靈小區附近的酒店長期租了一個房間,讓他們安頓下來。
回程中楊沫并沒有跟他們在一起,項靈一度以爲她先行回家了,可是回去後打電話給楊沫,卻是再也打不通。
項靈很奇怪,周大師卻似乎很不在意,看到項靈焦急,周大師隻是說了句她會回來的,便再也不過問這件事情。
除了楊沫不見蹤影,回到h市後,杜康也沒有跟項靈聯系,項靈知道杜康的消息隻是從報紙上得知,知道他進了公司董事會,幫忙處理杜華被抓後有關公司的一切事宜。
雖然杜康原先并沒有在公司任職,對于公司的運作很不熟悉,但是不到一個星期,項靈便發現杜華出現在許多公衆場合。
電視上報紙上的他意氣風發,西裝革履,談笑風生。但是不知道爲什麽,項靈總覺得,杜康在一片光華之後的笑容,總是看起來有着那麽一份苦澀與黑暗。
生活無波無瀾過了将近一個月,期間項靈隻有一個人,連辰逸也幾乎不怎麽露過臉。項靈覺得很奇怪,她曾經想去酒店找他們,但是最終卻被周大師擋在了門外。
還沒有進酒店的大堂,項靈就碰到周大師了。
周大師說辰逸生病了,不能見風,叫項靈暫時不用去找他。
這種說法項靈當然不信,但是有周大師的阻擋她也沒有辦法,心中卻生生生出一種莫名的失落感,總覺得心中難以安甯,似乎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事情。
萬般無奈之下的項靈隻有去找劉箐,卻發現連劉箐她都難以相見。
劉箐家裏人說,劉箐回來後就被父母被禁足在家裏,連公司也沒有去。
項靈很奇怪,她發現回來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大家都變得很奇怪,自己不但連他們的面都沒見着,還隐隐約約總是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法院開庭審理杜華的案子,她才知道了這一切事情的由來。
杜華是h市的知名人物,他牽扯到許多名人和政客,所以他的案子的審理法院是不公開審理的,當然,項靈她們是參加的,作爲證人。
也就是那一天,項靈見到了久違的辰逸劉箐,還有杜康。
杜康那天,全程冷着臉,不說一句話,對于檢察官的問話,他隻是點頭或者搖頭。
而站在被告席後的杜華,雙目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杜康,那眼神,依舊神采奕奕,似乎這審訊對他來說他隻是一個看客而已。
除了杜康,劉箐和項靈都被傳喚上去說了證詞,等兩個人都作證完畢,法庭進入答辯階段後,項靈才開始詢問坐在自己身邊的劉箐。詢問他們回來後爲什麽都不來找自己。
劉箐告訴項靈,其實一回來,劉箐回家第二天便被杜康接到了杜家,再也沒有回去過,同在杜家的,還有辰逸。劉箐說杜康這麽做,都是爲了保護他們,因爲他們都是杜華案子的證人,他怕有人會對付他們。
劉箐的說法讓項靈很奇怪,如果真的是這樣,爲什麽杜康沒有叫她。
對于項靈的疑問,劉箐笑笑,說杜康最放心不下的是她,因爲怕所有人在一起目标會太大,所以他不動聲色,表面上對項靈不聞不問,實際上他在項靈的家附近派遣了很多保镖,全天二十四個小時保護着她。
劉箐的話讓項靈很驚訝,怪不得,這一個月來,她總是感覺似乎有人在跟蹤她,她沒有想到,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驚的杜康暗地裏竟然做了這麽多事情。
知道真相之後,項靈的目光便下意識抛向了另一側旁聽席上的杜康。
杜康此刻正跟辰逸坐在一起,兩個人都神情嚴肅,看着法庭的辯論。
項靈的目光無意間碰到了辰逸,心中莫名跳動了一下,但是當她發現辰逸似乎連眼角都未曾往這邊掃過時,心中不由泛起層層的幽怨。
爲什麽這小子回來後就一直不聯系自己,就算被杜康保護起來,行動不便,至少可以打個電話。
難道,因爲自己跟他表白,所以他覺的自己被他吃定了,就可以随意對待?
胡思亂想間,項靈突然發現辰逸走到了法庭中。
趕快收回思緒,項靈聚精會神,望向了庭中的辰逸。
現在是辰逸的作證時間。
“你說是杜華陰謀策劃綁架了你,憑他的聲望憑他的地位,他爲什麽要對你這個來曆不明的人下手?”辯方的一位律師走到辰逸面前,對着他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律師的發問,讓項靈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辰逸的身份。
辰逸在杜華的案子中作證,意味着他過往的一切都要被扒出來,那麽他毫無身份,來曆不明的事實就要在大庭廣衆中被指證出來。
一旦如此,那他下了庭之後很有可能就會被遣送羁押。
況且,不但他的身份,還有他的能力!要如實回答律師的提問,辰逸就要洩露自己有異于常人的能力。
這樣的話,辰逸所面臨的,将不僅僅是羁押那麽簡單!
想到這裏,項靈的目光便有意識地向杜華掃去。
杜華此刻,正靜靜地站在被告席後面,沒有說話。隻是他的眼神,看起來是那樣的得意。
項靈登時明白過來,這個律師的問話,是有目的的,很有可能就是杜華所教授的。
他知道辰逸的身分特殊,他就是利用了這個來要挾辰逸。
想到這一層,項靈就再也坐不住了,她想起身爲辰逸解圍,可是身子還沒站起來肩膀卻被人按了下來。
項靈回頭,看到杜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杜康皺着眉頭,嘴角卻有一絲微笑,他對着項靈搖搖頭,示意她稍安毋躁。
項靈懷疑地看了杜康一眼.目光向庭上的辰逸掃去.看到他似乎鎮定自若,便猶豫着坐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此刻的辰逸,正在慢慢開口說話。“你不需要拿我的身分來威脅我,既然我選擇出來作證我就想好了所有一切的後果。”辰逸說話的時候,目光沒有看着那個發問的律師,而是看向了站在被告席後面的杜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