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黑色手槍,眉頭擰緊。
自己,真的不會死嗎?
猶豫再三,辰逸最終,還是将槍緩緩舉了起來,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不,不要開槍,你瘋了!”杜華見辰逸真的想自殺,有些焦急。
“杜總,你放心,他死不了的!”身邊的老廣一邊看着辰逸,一邊安慰杜華。
“老廣,那個細胞分析結果我們還沒有研究仔細,辰逸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我千辛萬苦才得到他,絕對不能冒險。”杜華否定了老廣的提議。
好不容易發現這麽一個有價值的研究對象,萬一老廣猜測錯誤,這一槍下去,辰逸一命嗚呼了,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費了。杜華在心裏暗念。
“杜總,你太緊張了,你相信我,他不會死的!”相對于杜華的緊張,老廣卻是一臉的輕松。
“不行,我說過了,不能冒險,他絕對不能死!”杜華對老廣的堅持有些惱火,他示意手下的人上前,奪過辰逸手中的手槍。
“他不能死,那你死怎麽樣!”杜華還在緊張地盯着辰逸,身邊的老廣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身邊的另外一個安保人員手中奪過了手槍,将他對準了杜華的太陽穴。
這個突來其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周圍的人都措手不及,一個個都愣在原地,一時間沒有了反應。
“老廣,你這是做什麽?”杜華對于老廣的舉動,一頭霧水。
“我可不是你的老廣!”老廣笑着道。“現在,聽我的,叫那些人撤退,你把我們,送出去。”
“你不是老廣,那你是誰?”杜華吃驚道。
“這件事,按你們的話來說,有些匪夷所思,說來話長,現在沒空跟你解釋,等我們都離開這裏了,我再慢慢爲你答疑解惑。”老廣将手槍的槍口往杜華的腦袋上使了使力,“現在,先把我們送出去,否則,我讓你的腦袋開花!”
雖然心中有萬般的不解,但是現在自己在别人手上,杜華沒得選擇,他吩咐那些安保人員,退到兩邊,爲自己和老廣流出了一條路。
“喂,小子,你你愣着幹什麽?快跟上!”老廣見辰逸驚訝地看着這一切,站在原地不動,皺着眉頭催促道。
辰逸呆愣了一會兒,有些疑惑。
這個老廣,是來救自己的?
看看周圍的人都将目光對準了自己,辰逸覺得,現在不是探究事情原委的時機,他猶豫一番,終于還是疾走幾步,走到了老廣的後面。
老廣挾持着杜華,一直往外走去。
數十個安保人員形成了一個包圍圈,跟圈子中心的三個人保持着不變的距離,不緊不慢往前挪去。
終于到了那艘白船的位置,老廣将杜華第一個推進了船中。
“你們坐這艘白船就可以離開這裏了,爲什麽還不放了我!”杜華見老廣似乎有要将自己一起帶出去的意圖,有些慌亂。
“你太聰明,太陰險,太毒辣,我不敢放你回去。到時候你又派那些個什麽蛙人的來抓我們,那我們不是又白折騰一常!”老張笑笑道。
白船的門慢慢關閉,一陣轟鳴聲之後,白船便如一柄離玄的箭,向上方的通道急速竄去。
船外的那些安保人員,看着杜華和他們消失在實驗室,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你到底是誰?”白船中,杜華一直細細審視着老廣的面部,卻并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迹。
那張臉,确實是老廣的臉,他端詳過他的面部,也沒有發現任何僞裝的痕迹。
“等我們到了岸上,看到了我們的客人,我再考慮是不是告訴你我的身份。”老廣知道杜華一直在觀察自己,他也不閃不避,隻是歪着頭看着身邊的辰逸。
辰逸被老廣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開口相問,臉色,有些微微發紅。
他這一臉紅,惹得老廣頓時扯開了笑容,“你小子,果然很木讷,跟在那個世界一模一樣!”
“那個世界?”辰逸意識到老廣言語裏似乎隐含了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非常有理!”老廣知道自己有些說漏嘴,不動聲色地将話題扯了回來,“你無論是在什麽情境下,本性是永遠不會變的。你這小子,太迂腐,太木讷,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是不是就自己把你那自己的那條小命給随意丢棄了?”
辰逸不是傻子,知道老廣有意在回避自己的話,他也不再追問,隻是低下頭,一個人默默想起了心事。
爲什麽身邊這個老廣的腔調,跟一個人很像?
但是不可能,那個人已經死了,辰逸搖搖頭,努力擺脫心頭的疑慮。
白船的速度很快,在經曆了一段時間的失重狀态之後,船艙内回複了平衡。
辰逸知道,白船已經到了水面上。
一番浮沉颠簸之後,白船的門,終于開了。
開門的一刹那,辰逸感覺面前一道白光閃過。、
定睛一看,辰逸看到一隻白貓不知道何時從船外竄了進來,一下子撲到了老廣的懷中,開始使勁摩挲着自己的腦袋。
那隻白貓?不是當初在拘留室的那一隻嗎?
辰逸有些疑惑。
然而,讓他更爲疑惑的是,岸上的那些人。
杜康、人魚都在那裏,劉箐和楊沫也在,還有---項靈。
更爲重要的是,他們幾個的後面,有數十個身穿制服的警察,一個個面色嚴肅,雙目緊緊盯着他們的這艘白船。
“辰逸,你沒事,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辰逸的一隻腳剛剛踩到岸上,項靈便沖上前來一把抱住了他。
許是擔心過甚,項靈的這次擁抱,似乎用足了自己的力氣,辰逸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是他知道項靈此刻的心情,他沒有拒絕,隻是任由項靈将自己緊緊擁抱之後又開始前後搖晃。
“你擔心死我了,擔心死我了!”項靈還在旁若無人地發洩着自己的情感,一邊的杜康早已忍耐不住。
“咳咳,我說項靈,你們兩口子要叙舊,還是先等一等啊,沒看到,現在這麽多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
杜康的話,一下子将項靈從方才的千愁萬緒中拉了回來,她一側頭,看到了周圍那些看戲的眼神,下意識一把推開辰逸,“什麽小兩口,你胡說什麽!”邊說着話,邊騰騰騰往後退了幾步,一把挽起了劉箐的胳膊。“我們隻是朋友,隻是朋友。”
看着項靈口是心非,杜康也不去駁他,隻是遲疑了幾步,向杜華走去。
“爸!”
杜華驚訝地看着岸上的這一切,将目光對準了杜康。
杜康知道杜華的意思,他歎了口氣,緩緩道,“他們是省公安廳派來的,其實,你的這個實驗室,早就引起了省廳的注意,他們----”
“杜康,還是我來說吧!”警察中,有一個身材壯實的人走到了杜華面前,“杜總,我是省公安廳紀檢部的,我們收到舉報,說你殺害餘麗,賄賂警務人員,開展違法研究,現在來帶你回去協助調查!”
“你說什麽!”杜華面對着突如其來的狀況有些驚愕。
“杜總,其實省廳的人很早就開始在調查你了,隻是他們沒有确鑿的證據,所以一直沒有行動。”項靈在此刻走到了杜華的身邊,“周大師去你們家時,曾經順手在那間房子裏秘密安放了針孔攝像機,所以我們都知道了,當初杜康的媽的死,根本不是一個意外!”
“你在胡說什麽,什麽攝像機?”杜華還想辯駁什麽。
“爸,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不要再騙我們了!”杜康在一邊大聲喊道,“我沒有想到,你竟然連媽也殺!”
杜華愣愣地看着杜康,杜康的雙眼中,充滿了血色。
呆呆地沉默了很久,杜華的目光,從在場的所有人身上一個個掃過去。
大勢已去。
此刻的他,突然想到了這個詞。
他苦心經營這麽多年,他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敗露的,但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尤其是,他剛剛發現了一絲曙光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的希望在一朝崩塌。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個節骨眼出了問題才導緻了今天這個局面,但是,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自己的生命,已經沒有幾年了。
在這僅存的幾年,自己怎麽能再去忍受那種非人的牢獄之苦。
想到這裏,杜華突然笑了。
他不說一句話,轉過身,縱身跳進了湖水之中。
杜華這突然的舉動,讓衆人都有些發愣。
杜康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下意識喊了一聲爸,便帶頭跳進了水中。
在他的印象中,杜華,是不會遊泳的。
“你們幾個,下去救人!”方才那個身材壯實的警察吩咐自己身後的幾個人。
先後有幾人,魚貫而入,一個個跳進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