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并肩回到武雲山莊,在還未進入山莊大門之時,十五便退後了幾步,低頭跟在牧仲玉身後來到書房。
到了書房門口十五便止了步,而牧仲玉則輕輕地推開門戶進入到裏面,他看到兄長牧昆鵬正在看書,便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兄長,仲玉回來了。”
牧昆鵬擡頭看了一眼牧仲玉,而後放下了手中的書籍,沉聲問道:“今天爲何回來的這樣晚?”
牧仲玉察覺到兄長臉色陰沉沉的,不禁心頭一顫,小心回答道:“今天仲玉多練了一次長鞭,故而回來晚了。”
“天黑,山路不好走,以後不許再回來的這麽晚了。”
牧昆鵬站起了身,闆着面孔走出了書房,此刻十五正在書房外小心的偷聽着裏邊的動靜,忽見牧昆鵬從裏邊出來,慌得他急忙跪了下去,嘴唇哆嗦着不知該說些什麽。
牧昆鵬見狀不禁皺眉說道:“你這是怎麽了,爲何每次看到我都像老鼠看到貓一般?我是獅子還是老虎,我能吃了你?!”
牧昆鵬的這一聲喝問更加使十五不知該如何回答,半晌才顫抖着聲音說道:“不是,不是的,大公子既不是獅子,也不是老虎,即使大公子是獅子或老虎吃了十五也無所謂,十五隻求大公子别吃了二公子,十五給您磕頭了……”
不料,十五這番語無倫次的回答竟然逗得牧昆鵬臉上見了笑容,他眼望着牧仲玉,對十五說道:“隻要他不犯錯誤,即使我是獅子或老虎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吃了他,你放心好了。仲玉,陪我到飯廳用飯。”
“好。”
牧仲玉急忙應了一聲,跟随兄長來到飯廳,此刻廚房的孫嬷嬷已經将飯菜端上了桌,牧仲玉待兄長坐好拿起了筷子之後才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規規矩矩的用飯。
牧昆鵬夾了一塊魚肉放在了牧仲玉面前的碗碟内,而後問道:“仲玉,最近書讀的如何?功夫可曾又有進益?”
牧仲玉急忙放下筷子,起身回答道:“仲玉功夫大有進益,隻是功課稍微差些,不過仲玉已經作好準備,兄長可随時查問。”
聽完牧仲玉的回答,牧昆鵬點了點頭,說道:“前一段時間我看了你的功夫,倒是還說的過去,隻是這功課仍需努力,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你應該懂得這其中的道理,快坐下吃飯吧,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清蒸鳜魚,我特意吩咐廚房的孫嬷嬷給你做的,快嘗嘗味道。”
聞言,牧仲玉心頭頓時湧上一股暖流。
自從上次他被兄長痛責之後,他就感覺兄長對待他的态度變冷了,弟兄之間的距離好像也疏遠了,他以爲他這次偷偷溜出山莊的行爲徹底惹怒了兄長,兄長不再喜歡他了。
他很想找兄長好好談一談,可是每次話到唇邊都被兄長那陰沉的臉色吓了回去,如今兄長特意讓孫嬷嬷做了他喜歡吃的清蒸鳜魚,由此看來兄長還如以前那般寵溺他,在意他,所以一時之間他竟然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牧昆鵬見牧仲玉不說話,而且眼中又多了一層水霧,頓時了然于心。
他拉起牧仲玉的手,微笑說道:“兄長對玉兒的管教的确是嚴了些,可是江湖險惡,兄長也是沒有辦法,兄長知道你心裏委屈,也許在你心裏已經存了怨恨兄長之意,可是你要知道兄長之所以這樣都是爲你考慮啊。”
聽完牧昆鵬的話,牧仲玉更覺心裏暖暖的,更加使他愧疚于心,他哽咽着聲音說道:“兄長,您不必再說了,人言長兄如父,這些年兄長待仲玉之心天地可鑒,可仲玉卻不聽兄長的話偷偷跑出去遊玩,從而害得兄長日夜爲仲玉擔心,仲玉錯了,真的錯了,兄長應該狠狠地打我才是。”
牧昆鵬看他低着頭,兩手搓弄着衣角,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耗子,不禁笑道:“好了,從小到大,玉兒認錯的話,兄長已經聽了一車了,現在你已經長大,不要動不動就如小孩子似得在兄長面前哭鼻子。”
“對啊,仲玉已經長大了,兄長還要保護仲玉到哪一天?”
牧仲玉擡起了頭,認真的說道。
“這……”
牧昆鵬沒想到牧仲玉會如此反問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時牧仲玉又接着說道:“仲玉知道兄長是爲我好,可是我也不能一輩子都躲在兄長的羽翼下,總有一天我要面對外面的一切,溫室裏的花朵終是經不起風雨的,仲玉想作一隻雄鷹,翺翔在廣闊的藍天下,兄長,仲玉懇求您,放手吧。”
牧仲玉言辭懇切,字字珠玑,牧昆鵬無力反駁。
他隻能生硬的回答道:“我絕無要你作溫室裏的花朵之意,你想作一隻雄鷹我更是求之不得,隻是我覺得你還不夠成熟穩重,我怕把你放出去再遭了别人的哄騙。”
牧仲玉馬上說道:“不經曆風雨,又怎能見到那絢麗的彩虹,兄長,您就讓仲玉去試試吧。”
“這……你讓我考慮考慮,過幾日再給你答複,快用飯吧。”
牧昆鵬想用這種含糊的方式結束這場談話,但是牧仲玉卻并未放松,他笑着說道:“兄長,您是否聽說最近在東海之濱出現了一隻水怪?”
牧仲玉一開口,牧昆鵬立刻就明白了爲什麽他會提起這件事,于是他冷哼一聲,說道:“消息還挺靈通的,東海郡距離這裏總有十萬八千裏吧,你怎麽知道那裏出現了一隻水怪?”
牧仲玉馬上笑嘻嘻的說道:“仲玉是道聽途說的,再說東海郡距離這裏哪有十萬八千裏呢,在仲玉看來也就是咫尺遠,隻要那邊吹吹風,仲玉馬上就能知道那裏的消息了。”
“不要耍小聰明,你的消息無非來源于鍾叔和十五,剛才你又是和十五在一起,肯定是十五告訴你的,你等着,等我處置完十五再來找你算賬!”
牧仲玉忽聽此言,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