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見牧仲玉隻是瞪着他不發一言,于是便說道:“小耗子,我們才分開不到半個時辰你就不認識我了?”
半晌,牧仲玉才冷冷地問道:“怎麽是你?”
“爲何不能是我?難道你希望出現在你面前的是那吃人的惡鬼?”
鬼面人如此反問,牧仲玉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有橫眉冷對于他。
這時那鬼面人又說道:“我還以爲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根據你剛才的表現,你的膽量也就一般般吧!”
他剛說到此處,牧仲玉已經将手中的長鞭甩了過來,這次鬼面人不再躲閃,而是看準時機伸手抓住了鞭梢,高聲說道:“剛才你就打了我一鞭,幸虧我身上帶有靈丹妙藥,不然我就被你打殘了,剛才吓你就是爲了給你個教訓,以後你付出的代價将會更大。”
“你不要在此危言聳聽,再大的代價我也不在乎,我現在就把你打得跪地求饒!你撒手!”
牧仲玉手上使勁想把鞭子拽回來,誰料那鬼面人倒也聽話,手一松,将鞭子扔還給了牧仲玉。
牧仲玉用力太大,一時收不住腳步,撲通一聲栽倒在墳墓前,剛好地上有幾塊碎石,不偏不正的硌在了他身下。
牧仲玉從來沒有被人戲耍過,現在吃了虧,又怎會善罷甘休,他惱羞成怒,忍痛從地上站起來,長鞭指向鬼面人喝道:“你敢戲耍我,我今天和你拼命!”
“這叫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此淺顯的道理你的先生沒有教過你嗎?拼命?好啊,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領了,如果你能追上我,那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鬼面人說罷轉身就跑,牧仲玉在後面急急追趕,追來追去眼前出現一座黑洞洞的寺院,那鬼面人身形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牧仲玉快步疾行來到這座寺院前,借着清冷的月色看到寺院的門楣上書寫着蓮花寺三個字,這座紅牆黛瓦的寺院在黑漆漆的夜幕下顯得格外高大,兩道暗紅色厚重的山門遮擋住了一切。
牧仲玉心中忖度道:“原來蓮花寺在此處,難道那鬼面人與這座寺院有關系?否則他爲何會逃入寺院内。”
他轉到東邊寺牆下,他擡頭觀察了一下這高大的寺牆,然後一提氣飛身上牆,趴在牆上向寺内觀看。
蓮花寺共有三層大殿,東西兩側是偏殿、藏經樓、鍾樓和禅堂,最後面是一座佛塔,這些建築俱是黛色陰陽瓦,飛檐鬥拱,果真十分壯麗,但房舍院落間卻長滿了半人多高的荒草。
看罷,牧仲玉翻過大牆,施展輕功來到這座寺院的最高點,俯身鳥瞰一切,他發現正殿中有點點光亮,他不禁眉頭一皺,随後便腳落平川來到正殿門前,當他推開厚重的殿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綿綿的香氣。
他邁步走進這座正殿,首先看到在香案桌上燃着一根蠟燭,微弱的燭光險些被他帶進的寒風吹滅,在香案桌上有一隻三足香爐,内燃一束檀香,剛才牧仲玉聞到的那股香氣就是它所散發出來的。
牧仲玉看着這束檀香眉頭不禁皺的更緊了,這正殿是僧衆朝暮集中修持的地方,可是這座寺院已經廢棄多年,爲何這裏還燃着檀香?難道是那鬼面人所爲?
牧仲玉借着這昏暗的燭光,環視了一眼殿内,這座正殿兩側供奉着十八羅漢,正面供奉兩丈高的釋迦牟尼佛的佛像,釋迦牟尼又被稱爲如來佛,在如來的寶座下鎮壓着四魔,關于這四魔坊間流傳着一個傳說。
相傳有四個大力士坐在一起說大話,一人說天熱我不怕,我可以拔下一棵樹别在腰間乘涼,一人說口渴我不怕,我一拳打下去就可以打下一眼水井解渴,又一人說彎路我不怕,我可以扯住兩端将它抻直,第四人說路不需要把它抻直,我能夠把山扒轉一圈。
他們四人正自吹自擂之時,如來變成一位老翁笑着對他們說:“你們四人能否擡一擡我這個老翁?如果你們能将我擡起,我就承認你們力大無比。”
四人紛紛表示不服,待老翁坐好後先後來擡,可是費勁全身的力氣也不能擡動這老翁,四人合力一起擡,直把他們累的腰酸背痛還是擡不起這老翁,後來如來施法術降伏了這四人,将他們鎮壓在蓮花寶座之下。
在這座正殿西北方有一個側門,牧仲玉舉起香案桌上的蠟燭,跨過這道側門,眼前是一條悠長而又狹窄的過道,過道的那端連着蓮花寺的一處偏殿。
這座偏殿的規模較之正殿要小許多,院内亦是長滿荒草,西邊寺牆下有一株枯藤老樹,上面宿着幾隻烏鴉,牧仲玉的到來驚動了這幾隻烏鴉,它們發出一陣嘶啞的哀号之聲,拍打着翅膀奔北方飛去。
爲了不讓風吹滅燭光,牧仲玉用身子護着蠟燭邁步走上石階,來到殿門前。
他剛想伸手推殿門,古怪的事情發生了,就見那兩扇暗紅色的殿門竟然無聲無息的開了,随着殿門慢慢的開啓,從殿内刮來一股陰風。
這股陰風打在蠟燭上,光亮瞬間便沒有了,四周漆黑一團,牧仲玉急忙退步到一旁,他稍微停了片刻,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從荷包裏取出火石重新點燃了蠟燭,邁步走進這座偏殿。
偏殿與正殿的布置相似,但是令牧仲玉吃驚的是這偏殿中并排停放着幾具棺木,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血紅色的棺木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此刻牧仲玉的心跳也有些加速,他目測了一下,共有七具棺木,除此之外這座偏殿再無它物。
他舉着蠟燭圍着這些棺木小心的轉來轉去,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其中一口棺木内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響,這聲奇怪的聲響過後便是一聲幽幽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