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宋光明氣急敗壞的怒吼:“鄭亦風!你tm是不是男人?!”
“啥?”鄭亦風有點懵,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緊接着,迎來了宋光明披頭蓋臉的一頓罵:“你tm是個男人會幹出這種事嗎?虧小爺拿你當兄弟!我真是瞎了眼了!你這個王八蛋!你tm給我等着!回來第一個收拾你!”
“不是!你等等!”鄭亦風連忙打斷他的話問,“我說宋光明,你在說什麽呢?”
“喲喲喲~還給我裝傻是吧?是不是要我給你兩嘴巴子才清醒啊?!沙包那麽大的拳頭見過沒?”
鄭亦風一頭霧水,問:“不是,我幹什麽了?”
“哼,”宋光明冷哼一聲道,“餃子怎麽你了?你就跟她絕交?!你不知道她現在無依無靠了嗎?你真是個白眼狼!何老才剛走沒幾個月,你就這般忘恩負義?你還是人嗎?從小一起長大,我怎麽就發現你是這種冷血無情的人呢?嗯?!别tm出去說我認識你!”
“不是!光明!你聽我說!”見自己被這樣誤會,鄭亦風連忙解釋道,“我跟你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是逼不得已!”
“喲,繼續編聊齋,我聽着呢!”
“光明……”鄭亦風知道如今自己說什麽他是不會聽的,沉默片刻道,“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鄭亦風語氣不高,宋光明雖然一肚子火,但是仔細想想,和他二十多年兄弟,還是知道鄭亦風的爲人,也多少知道他一定有什麽苦衷,不耐煩的說:“說,啥事兒?”
鄭亦風想了想說:“你知不知道何老那時候收集的銅鏡碎片在哪?”
“什麽碎片?”
“陰陽鏡。”
“那是個什麽東西啊?沒聽過啊!”
鄭亦風心裏一沉,原來何老并沒有告訴宋光明這些事情,他深吸一口氣說:“光明,我現在有麻煩了,那些碎片對我來說很重要,還有紅蓮,我現在需要它們!隻有拿到它們我才能知道真相!”
“什麽真相?”宋光明是越聽越糊塗。
“光明,我在電話裏跟你說不清楚,剛好我這裏有一塊碎片,等下我拍照發你微信,你按照這個去找,打聽一下何老放哪裏了,這個東西,我真的很需要!一切拜托你了,等你回來,我在當面給你解釋,幫我跟餃子說一聲對不起……”
“啥啊?我還沒整明白!”
“拜托了!”鄭亦風說完匆忙挂了電話,拉上厚厚的窗簾,整個房間忽然暗了下來,羅瑾權的魂魄靜靜站在牆角,像喝醉了一樣,搖搖晃晃,越來越透明,他看着他,眉頭皺成一團,生怕一陣風吹來,就将這魂魄吹散,“喵~”黑貓輕盈的跳進他懷裏撒嬌,鄭亦風抱着黑貓焦急的來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他被怨池戾氣所傷,魂魄非常虛弱,在回不到本體,隻怕會魂飛魄散。”鄭亦風回過頭,見白衣人靜靜站在自己身後,慢慢說道,“爲今之計,隻能先将魂魄依附在這隻靈貓身上。”
“靈貓?!”鄭亦風驚訝的看着自己懷中的貓,問,“什麽意思?”
白衣人點點頭說:“靈貓本身屬于陰性,天生喜歡陰氣重的地方,有一定辟邪去惡的能力,也是很多善靈喜歡依附的對象。它那麽喜歡你,是有原因的。”
“我去!”鄭亦風看着自己懷中眯着眼睛的小家夥,一臉不信,道,“你在逗我?”
“我要開始了,”白衣人沒理他的問題,淡淡的說,“把靈貓放在魂魄面前。”鄭亦風見他表情嚴肅,不敢怠慢,連忙将靈貓放好,白衣人擡起一隻胳膊,在空中畫着圈圈,在他指間慢慢飄出一道灰白色的霧氣,霧慢慢擴散,白衣人額頭布滿豆大的汗珠,臉色不太好看,霧逐漸将羅瑾權的魂魄包圍,連同魂魄一起縮成一個團,飛進靈貓的腦袋,靈貓端坐在地上舔着自己的小爪,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呼~”白衣人捂着胸口,就像一片落葉,差點暈倒在地,鄭亦風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他,緊張的問:“喂!你沒事吧?”
白衣人搖搖頭,慢慢的說:“今夜亥時,點燃三柱香,抱着靈貓,不停念着他的大名還有生辰八字,中途不要與人交流,不準人摸到靈貓,不管聽到什麽聲音,不要回頭,否則會驚擾到魂魄,中途必須速度要快,香熄滅,靈貓本能驅趕魂魄,若還沒到達本體前,虛弱的魂魄會逐漸消散,我隻能做這麽多,剩下的全看你了。”
鄭亦風一聽,不停掰着手指數時間,計算着:“從這裏到市醫院不能打的,騎自行車最快能用四十五分鍾,跑步最少一個半小時!天呐!我騎自行車吧!我把貓放在車前籃子裏,捏着香行麽?”
“咳咳,”白衣人咳嗽兩聲道,“不行,必須步行。”
“卧槽!”鄭亦風連忙換了件衣服,緊張的道,“我去買香!你看着這隻貓!等我回來!”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出屋外。“您不要緊嗎?”靈貓緩緩開口,看着白衣人道。
白衣人笑着搖搖頭說:“沒事。”
“您傷的不輕啊。”
“沒關系,咳咳,我回去了,你在這等他回來。”
“我會的,您放心。”
“嗯。”一道血痕拖着長長的紋路,在潔白的牆面畫出一道鮮紅色的大門,門緩緩打開,裏面一團黑色霧氣環繞,白衣人慢慢站直身子,走了進去。在他進入的刹那間,牆面恢複光潔,沒有留下半點痕迹。
鄭亦風跑了好幾條街,根本找不到賣這些東西的地方,就在他犯難的時候,一大媽提着籃子從他身邊走過,籃子中放着一把香,鄭亦風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攔住大媽的去路,笑盈盈的說:“阿姨你好,請問你的香賣嗎?”
大媽看了他一眼擺擺手道:“不賣!”
鄭亦風遞給她一百塊錢道:“阿姨!我就要三根!一百塊賣三根好不好!”
“這……”大媽遲疑了一會兒,拿着錢在陽光下瞧了又瞧,确認不是假錢後,從籃子中抽出三根遞給他,好家夥,這三根香有拇指粗細,足足有半米多長,鄭亦風驚呆了:“我去!怎麽這麽長?”
大媽見他的這模樣,覺得他八成是個傻子,試問哪個正常人會花一百塊買三根這個?沒好氣的說:“怎麽?不想要還我!”
“不~我要!謝謝阿姨!”鄭亦風拿着香心裏美滋滋的:這麽大的香一定會燒三四個小時!他也不在多想趕忙往家裏跑。
晚上,鄭亦風關上門,蹲在走廊掐着表,等到晚上九點,點燃這三柱香,一手拿着香,一手抱着靈貓,嘴裏念着羅瑾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羅瑾權,已巳年甲戊月壬寅日庚戌時……” 一邊念,一邊朝着市醫院快步走去,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特意選擇了人煙稀少的捷徑小道,偶爾經過的行人見他喃喃自語,扛着三柱大香,以爲他精神不正常,躲得遠遠的。
“哎,好累啊~”身後突然響起了無比熟悉的聲音,鄭亦風停下腳步,猛然想起白衣人說過的話,心裏一驚,埋着頭繼續走,穿過幾條昏暗的巷道,幾名混混打扮的人蹲在巷子口抽着煙,見鄭亦風獨自一人從遠處快步走來,好事者上前攔住他的去路:“你是幹嘛的?”
鄭亦風沒有理會他,繼續念着羅瑾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他時間非常緊,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繞過好事的混混準備要走,那混混以爲他是個怕事的主,見他手中的黑貓,伸出大手就要抓,鄭亦風連忙躲閃,沒讓他碰着,混混見他一直在自言自語,不耐煩的吐了口唾沫星子吼道:“你tm嘴巴裏念念叨叨什麽玩意兒?是不是在罵我?”
另一個混混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嬉皮笑臉的說:“哥幾個也不爲難你,給點錢,放你走如何?”
這大香也是不太靠譜,才走了沒一半的路程,就已經燒去大半,鄭亦風覺得自己買到了假貨,沒搭理混混鄭,掙脫他的手就要跑,混混哪裏讓他輕易得逞,一把拉住他的衣服,鄭亦風不敢回頭去看,混混擋在他前面罵道:“tmd!給老子把頭擡起來!”
鄭亦風一肚子火,猛然擡起頭,這時,所有混混傻眼了,在這張青灰色的臉上,一雙沒有眼珠的黑窟窿不停往外冒血,那張裂至耳根的大嘴慢慢張開,露出那一排尖如魚刺的牙齒,一條滴血的長舌垂至腹部,就像一條被拽住尾巴的蛇,還在不停的蠕動着,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着聽不懂的話,“媽呀!!鬼啊!!”混混們鬼叫着,吓得連滾帶爬的跑出巷子,鄭亦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回過頭看見燒了四分之三的香,慌忙朝醫院狂奔,身後揚起一片塵土。
奔進醫院大樓,他一口氣爬上七樓,累得氣喘籲籲,icu病房門口,隻見羅母一人淚眼婆娑,她擡頭看見鄭亦風風塵仆仆的樣子,顯得有些驚訝,鄭亦風見香快燒盡,奔到病房門前,放下靈貓,在沒有任何風吹的走廊,三炷香的青煙不約而同的飄向靈貓,畫着圈将它圍住,羅瑾權那虛弱的半透明魂魄慢慢出現在門前。羅母見鄭亦風盯着門口發呆,用沙啞的聲音好奇的問:“請問,有什麽事嗎?”
鄭亦風後腿兩步,不搭話,羅瑾權的魂魄仿佛聽到病房裏肉體傳來的召喚,木讷的轉過身,穿過大門飄了進去,此時的香,正好燃盡。靈貓抖了抖身上的毛,惬意的在鄭亦風腳邊打轉撒嬌,鄭亦風笑着,一把将它抱起來,回過頭,羅母一臉問号的看着他道:“請問,你剛剛在做什麽?”
鄭亦風撓撓頭,尴尬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