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警局出來,已經是淩晨五點多了,一群記者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将他們圍得水洩不通,拿着相機不停對着羅瑾權拍:“羅先生,你秘書昨天自殺的事你有什麽看法?”
“羅先生聽說你和你秘書隻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這樣嗎?”
“羅先生你秘書是爲了你才自殺的嗎?”
“羅先生,聽說你秘書私底下還交了好幾個男朋友是嗎?”
……
羅瑾權很煩躁,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的往前走,這些記者哪裏肯放過他,一直圍在他身邊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一樣煩人,問着一些奇怪的問題,鄭亦風很佩服羅瑾權的抑制力,竟然沒有發怒,面無表情的上了車,任憑這群記者如何拍打門窗,他都不予理會。坐在一旁的鄭亦風感覺氣氛不太對,吞吞吐吐的說:“要不,我來開車吧……”
“不用。”羅瑾權淡淡的說,按了下喇叭,一直驅車前往鄭亦風的住所,一路上,兩人沒有說話,車内靜得可怕,鄭亦風深怕羅瑾權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事實證明,他的一切都是白擔心了一場。
兩人心情異常沉重,畢竟出了一條人命,不知不覺,到了樓下,鄭亦風考慮了很多,看着他陰沉的臉,終于開了口說:“其實,我想說,那個女人想對付的人是我,我不想你卷進來。”羅瑾權點燃一支煙靜靜聽着,鄭亦風擡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接着說,“我不願意更多無辜的人在我身上流血……甚至犧牲……”
羅瑾權看着他平靜的說:“我上次看到的女鬼,就是她,現在lisa死了,你覺得,我能躲得過去嗎?”
鄭亦風咬咬牙說:“抱歉,如果你不認識我的話,或許沒有那麽多麻煩……”
“哈哈,”羅瑾權突然笑起來,“說這個有什麽用?我已經陷進來了。”
鄭亦風想了想說,“要不,你去寺廟避一避吧。”
“你呢?”
“我……我估計她應該不會對我怎麽樣吧。”
羅瑾權深吸一口氣說:“聽天由命吧,我回去了。”此時的他需要靜一靜。
鄭亦風看着他略顯悲涼的背影,不知該說什麽。
晚上,鄭亦風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就是lisa慘死的一幕,他盯着天花闆,内心十分複雜,根本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紅玉,更加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部分記憶總是模糊的,到底,自己十歲之前發生過什麽?
夢裏的世界……
“額……”鄭亦風倒在一塊菜地裏,慢慢睜開了眼睛,渾身疼痛,而自己卻怎麽也動不了,全身就像癱瘓一樣,軟綿綿的。遠處,一隻深紫色的身影從慢慢走來,最終停在他眼前,鄭亦風瞪大眼睛,驚恐的看着那條濕滑的紅色長舌頭在自己眼前蠕動,那條舌頭靈巧的穿過他的腰将他牢牢捆住,鄭亦風覺得十分惡心,卻無能爲力。完了,要被吃了……鄭亦風在心裏默默祈禱。
大嘴怪甩着大舌頭将他全身舔了個遍,鄭亦風暗自叫苦,渾身沾滿了透明的粘液,看着令人作嘔。大嘴怪,咧開大嘴笑着,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一把将他抗在肩膀上快速往前奔跑。速度快得令鄭亦風根本看不清兩旁的事物,隻覺得耳旁風聲呼呼作響,植被鋒利的葉片劃破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一路跌波,跑了不知道多久,大嘴怪才停了下來,粗暴的将他仍在地上,鄭亦風疼得悶哼一聲,在心裏不停咒罵着大嘴怪,大嘴怪似乎發現了更加新奇的東西,就像個貪玩的孩子,撇下鄭亦風跑了。
鄭亦風覺得身體一松,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處密林中,四周煙霧彌漫,看不清方向,一棵棵筆直的參天大樹拔地而起,郁郁蔥蔥,彰顯着它旺盛的生命力,一條彎曲的黃泥小路一直延伸到樹林深處,而大嘴怪卻不見了蹤影,他長舒一口氣,緊張的心終于放松下來,“嗷嗚!”一隻赤紅色野豬渾身冒着白煙,站在鄭亦風不遠處咆哮着,野豬被炸斷了一條腿,拖着殘缺的身體,目光兇狠的盯着他,鄭亦風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緊張的慢慢後退了幾步,野豬嚎叫一聲,橫沖直撞的朝他撲來,鄭亦風轉身順着小路一路狂奔,野豬一瘸一拐,速度卻絲毫不減,在他身後窮追不舍。
鄭亦風跑得雙腿發酸,根本不敢停下來喘氣,這時,在他前方出現了幾個人,那些人衣衫褴褛,行動遲緩,鄭亦風邊跑邊喊:“快跑!”
那幾個人回過頭迷茫的看着他,他聽着身後粗重的喘息聲,不敢回頭,直接從那群人中穿過,那野豬也真是奇怪,撞開那幾個人,隻追他一個,鄭亦風心裏暗叫苦,忽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哀嚎,回過頭,那野豬烈焰焚身,痛苦的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彌漫在林間,不一會兒,便被燒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鄭亦風腿一軟,跪在地上大口喘氣。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上前攙扶起他,慈祥的說:“年輕人,和我們一起去避難吧……你一個在這,太危險了。”
鄭亦風雖然沒明白他說什麽,不過好歹是遇到了人類,點頭答應了。跟着這群人一起慢慢往前走,問老者:“老人家,你們是去哪?”
老者笑了笑,臉上的皺紋顯得更多了,和藹的道:“前面有個避難的地方,專門收留我們這些流浪的人。”
“哦……”鄭亦風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着,問老者:“老人家,你有沒有見過一位白衣人?”
老人擡起頭,那雙曆經滄桑的眼睛看着他:“什麽樣的白衣人啊?”
鄭亦風想了想說:“他長發齊腰,劍法超群,長得很帥,還有就是那一身白衣飄飄,是個男人。”
老者瞬間面露惶恐,低頭不語。
鄭亦風問:“老人家,你見過他沒有?”
老者避開他的目光,不答話,他身後的人也是紛紛低着頭。
鄭亦風覺得很奇怪,見他們都不理自己,也不在多問,心裏也多了一分疑惑,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峽谷,峽谷就像是這大山的分割線,兩岸是懸崖絕壁,布滿青苔,幾條粗壯的藤蔓從絕壁上垂直而下,這裏十分幽靜,聽不見半點蟲鳴鳥語,鄭亦風覺得很不安,心慌意亂,提高了警覺。
“嘩啦~”一塊石子從絕壁上輕聲滑落,這一微小的聲響卻吸引了鄭亦風的注意,他順着聲源望去,見一灰色的影子快速消失在了樹林間。“等等!”他下意識的喊出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大家小心一點。”
聽到他這麽說,幾個人聚在一起背靠背圍成一個圈,“吱吱~”從懸崖頂端,慢慢冒出一隻隻灰色的身影。
鄭亦風看着懸崖頂上的動物驚道:“猴子??”這些猴子慢慢順着藤蔓往下爬,個頭有一個成年人大小,全身長滿灰色蓬松的長毛,看起來就像是一團團爆米花,顯得十分臃腫,黑色的手腳寬大厚實,牢牢抓住藤蔓。
“啊!!”身邊的人見到這猴子吓得驚聲尖叫,紛紛抱頭鼠竄,他們的舉動刺激着猴子們的神經,猴子們興奮的在藤蔓上跳來跳去,加快了步伐,有的直接從懸崖上跳下來,直接将人撲倒,抱起人的腦袋,張大了嘴巴,那嘴直接咧到了耳根,将人的腦袋包進嘴裏,鋒利的牙齒就像一把鍘刀,脖頸以上被整齊的咬斷,整個腦袋直接吞進了肚子裏,鄭亦風驚得張大嘴巴,倒吸一口冷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耳邊響起了人們凄厲的哭喊,眼前充斥着血腥,瞬間淪爲了地獄,鄭亦風在這看到了太多的死亡,而自己卻無能爲力……
“趴下!”老者突然沖上去一把将鄭亦風撲倒。
鄭亦風回過神,一張大口已經包住了老者的頭,隻聽見“咔!”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老者無頭的軀體就像一座噴泉,血彭湧而出,濺了他一身,一隻猴子寬厚的手掌按住他的頭,那猩紅色的眸子冷冷的盯着他,鄭亦風腦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軟癱的身體就像一堆爛泥。
“活下去!”不知道何時,他突然想起了這句話,活下去!自己一定不能在這裏死去,還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還有他……
鄭亦風一咬牙,抓過猴子的大手狠狠咬了下去,猴子疼得“吱吱”亂叫,一股溫熱的鹹腥滑進他的喉嚨,求生的yuwang已經突破了他内心的恐懼,他硬生生扯下了猴子胳膊上一大塊皮肉,猴子連忙将他推開,捂着傷口退到一旁。
“哈哈……”此時的鄭亦風近乎瘋狂,他肆意的笑着,嘴裏不停流出暗紅色的血液,“哈哈……”他搖搖晃晃,撲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猴子,一口咬破了它的喉嚨,他在内心深處不停的告訴自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