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野大輔見無路可逃,深吸一口氣說:“下車吧……”

三個人打開車門慢慢走下來,那人摘下墨鏡,一雙小眼眯着,看上去就像在打瞌睡,眯眯眼和小野大輔交談起來,小野大輔臉上表情時怒時笑,兩人看上去聊的很歡,眯眯眼哈哈笑着,突然從身後拔出一支手槍直指小野大輔的太陽穴,三人頓時吓得面如土色,不敢亂動,第一次見到真槍實彈,宋光明當時就吓得腿軟:“……有話好好說……别動刀動槍......”

眯眯眼盯着小野大輔,用生硬的中文說道:“我要那個盒子!把它給我,我就放你們走。”

“不能給他!”小野大輔怒道,“你們這群混蛋!強盜!死都不能給你們!”

“老東西!”眯眯眼罵了一句,“砰!”一聲槍響劃破寂靜的天空,空氣中彌漫着火藥的味道,小野大輔吓得臉色煞白,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他身後的黑衣人們紛紛彈出手槍對準他們,鄭亦風不敢相信,這種隻有在電影中才能看到的情節今天卻真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宋光明咽了口口水,舉着雙手不敢亂動,生怕槍支走火,把自己射成了馬蜂窩!

“東西呢?給我!”眯眯眼好像已經不耐煩了,怒道。

鄭亦風深吸一口氣說:“東西在我這!放他們走。”

眯眯眼扭頭看着鄭亦風,喜笑顔開:“這就對了……還是你比較懂事。”

宋光明一聽,覺得不可思議:“阿風你……”

鄭亦風示意他不要講話,宋光明也識趣的閉嘴。鄭亦風笑着,滿臉無所謂說:“反正我也不想死在異國他鄉,你讓他們走,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你們那麽多人,我跑不到哪裏去,這樣,你們也有時充足的間可以檢查一下,看看我手中的東西是真是假。”

眯眯眼看着眼前這個瘦弱的年青人,又看了看手中的槍,心裏暗想:如果盒子裏面的東西是假的,還可以拿他當人質去換真的,如果盒子裏是真的,殺了這個東方人一了百了。想到這,他擡起頭咧嘴一笑,說:“成交。”說完,身旁的本田車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鄭亦風示意宋光明帶着小野大輔上車,宋光明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了什麽藥,雖然有些擔心,還是硬着頭皮扶起小野大輔上車離開,見車慢慢走遠,眯眯眼回過頭笑着說:“這下,沒問題了吧?”

鄭亦風點點頭說:“我也很想知道這東西是真是假,你們越多人經手查看,越保險。”說着,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從背包中取出盒子,将裏面的血玉紅蓮拿了出來,在陽光下,這紅蓮顯得更加璀璨奪目,黑衣人們不約而同的張大嘴巴,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手中的紅蓮,眼神中透出令人厭惡的貪婪,眯眯眼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動,顫抖着雙手一把搶過血玉紅蓮,緊緊抱在懷中,用他那粗糙的大手,不停的來回撫摸着,礙于眯眯眼手中的槍,鄭亦風抱着空盒子不敢亂動,隻能鄙夷的看着眯眯眼的一舉一動。

其他黑衣人見他一個人獨占,紛紛恨得咬牙切齒,不管不顧,沖上去争奪這朵血玉紅蓮,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一群人毫無形象,互相扭打在一起,宋光明說的沒錯,自己根本不受紅蓮的蠱惑,紅蓮突然從人群中飛出來,滾落在鄭亦風腳邊,鄭亦風眼疾手快趕忙撿起來,左右查看,生怕它傷了分毫,吹掉附在上面的灰塵自言自語:“握草,還好沒有摔壞!”回過頭,見黑衣人們打的不可開交,難舍難分,連忙将紅蓮裝進盒子裏,又看到距離自己最近的本田轎車,車門大開,鑰匙還插在上面,心裏竊喜,蹑手蹑腳的鑽進去,踩下油門,一溜煙跑沒影了。

等那群人黑衣人清醒過來,那裏還看到鄭亦風的影子,紛紛氣得呱呱亂叫,捶胸頓足。

鄭亦風開着車在街道上慢慢行駛着,憑借記憶尋找機場的方向。這群黑衣人那裏肯善罷甘休,很快就追上了他,一輛黑色本田轎車從左側街道竄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他暗罵一聲,慌忙打開車門,鑽進一旁的小巷。繁華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黑衣人們分頭搜索鄭亦風的身影,鄭亦風慌不擇路,奔進了一棟百貨大樓,黑衣人們見周圍行人衆多,不敢輕舉妄動,動作有所收斂。

回旋長廊上,鄭亦風察覺到他們的變化,一位黑衣人眼尖,發現了他的身影,鄭亦風一看黑衣人圍上前對自己實施前後夾擊,慌忙轉身順着樓梯一路狂奔,黑衣人們加快步伐追上去,鄭亦風跑得兩腿發軟,一頭鑽進電梯内,見電梯門關上,他才斜靠在一邊大口喘氣。電梯内的人奇怪的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這時候,一個硬物突然頂在自己腰上,鄭亦風一愣,眯眯眼在他身後不冷不熱,皮笑肉不笑的說:“那麽巧,你也乘電梯啊。”

鄭亦風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渾身一涼,尴尬的笑着,回答道:“是啊……那麽巧……”

“想活命,就别想耍花樣。”眯眯眼在他耳邊輕聲警告着。

電梯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不自然的走出來,一樓顧客人山人海,三五成群的選購着商品,他眼睛一轉,頓時有了主意,突然倒在地上,指着眯眯眼大聲吆喝:“哎喲!不行了!他推我!我胳膊斷了!哎喲!疼死了!賠錢!”鄭亦風滿地打滾,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

眯眯眼見一下子圍過來那麽多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悄悄收起槍,裝作若無其事的洋子準備要走,誰知道鄭亦風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大聲喊:“他推我!還不跟我道歉!這個島國人好過分啊!大家來評理啊!”衆人一聽,紛紛對他們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你放開我!”眯眯眼怒視着他。

鄭亦風非但不放手,喊聲反而更大了,圍觀群衆卻來卻多,眯眯眼強壓怒火:“你給我放手!”任憑他如何推搡,鄭亦風就像抹了萬能膠似得,越粘越緊。

眯眯眼完全沒想到他還有這手,猝不及防,面對他這般胡攪蠻纏,氣得已經失去了機智,隻聽“砰!”一聲槍響,眯眯眼朝着人群亂開了一槍,一個人倒在了血泊中,圍觀的群衆見到這場面,尖叫着四散逃離,整個商場十分混亂,人們互相擁擠,推搡着,如驚弓之鳥,争先逃出這個是非之地。商場保安立刻警覺起來,分成兩批,一批疏散人群,一批将眯眯眼團團圍住,不讓他走多餘的動作,嘴裏叽裏呱啦沖着眯眯眼喊了幾句島國語。鄭亦風則趁亂混在人群中跟着疏散隊伍逃出了百貨大樓。

眯眯眼見他逃了出去,氣得直跺腳。

鄭亦風不敢在附近逗留,由于語言不通,打個的都十分困難,正當他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小野大輔的車從遠處緩緩開來,宋光明探出頭沖着他喊道:“阿風!阿風!快上車!”

鄭亦風回過頭看見宋光明,很是驚喜,注意到幾個黑衣人慢慢靠近,不在多想鑽進車内:“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

宋光明嘿嘿一笑說:“嘿,還不是剛剛在另一條街看到這幾輛車嘛,又聽說有傷人事件,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你,這就連忙趕過來了。”

“東西呢?”小野大輔探出頭關心的問。

鄭亦風拍拍背包嘴角上揚:“在這呢。”

小野大輔松了口氣,不多時,遠處傳來警笛聲,三人相視一笑,朝機場緩緩駛去。

幾句簡單的離别語,小野大輔不舍的看着兩人登上回國的飛機,宋光明坐在他身邊,悠閑的看着報紙,好像這些事情就像從未發生一樣,鄭亦風窩靠背上,覺得有些困,歪着腦袋睡着了。

“殺啊!”耳邊響起了喊殺聲,鄭亦風站在一處山坡,看着山下兩批人馬厮殺,冷兵器間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乒乓作響”,一位小兵模樣的人抱着一個盒子從他面前匆匆跑過。

“大祭司!”身後傳來幾個人的呼喚。

鄭亦風回過頭,見一位紅衣似火,帶着鬼臉面具的女人頭插兩根孔雀羽,拿着青銅風鈴輕輕搖晃,嘴裏念念有詞,跳着怪異的舞蹈。

“不好了!敵人已經殺上來了!”一個模糊的人從遠處奔來,跪在女人面前。

女人擡頭看了看天上細得像線一般的月牙,說:“在撐一會兒……馬上就好……”

鄭亦風擡頭望去,是月食!

“大……大祭祀……”一個模糊的人搖搖晃晃的走來,低聲啜泣,“……王……王他……”

女人預感到了什麽,驚叫起來:“不!!!”她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目光充滿怨恨,死死盯着眼前的鄭亦風......

“阿風?”鄭亦風慢慢睜開眼睛,見宋光明那張大臉正貼在自己鼻尖。

連忙推開他,吼道:“你幹嘛?”

宋光明一臉無辜:“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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