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鄭亦風一陣驚呼,顧不得多想沖上去一把奪回昏迷不醒的宋光明,美女死死的盯着他們,陰森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房間“咯咯……
宋光明臉色慘白,脖頸處兩個圓窟窿不停噴出溫熱的血,女人貪婪的嗅着這股腥味,變得更加瘋狂,房間内的頭發肆意穿梭,就像一條條蠕動的長蛇,鄭亦風扯出枕套慌忙按住宋光明的傷口,他注意到這些頭發僅僅是将他圍成一個圈,卻不敢接近。宋光明手腳慢慢變涼,在這樣下去他會因爲失血過多有生命危險!四周房間門窗被頭發封住,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看着這黑壓壓一片,如海水般的發絲,鄭亦風慌了神,急得大喊:“快來人啊!救命啊!”他一邊呼救,一邊将沉重的宋光明扶起來。
頭發們不敢亂靠近,始終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隻能眼巴巴看着他門搖搖晃晃的往門口方向移動,雖然不到一米的距離,鄭亦風感覺自己走了一個世紀一般漫長,每走一步,都覺得腳像灌了鉛,眼看就要到門口了,鄭亦風伸出手去擰把手。
女人見狀,氣的張大嘴巴,發出恐怖的尖叫:“哇啊!!”那聲音響徹天空,整個房間開始劇烈搖晃,鄭亦風腳下一滑,他和宋光明同時摔倒在地,手腕磕碰在一旁的櫃子上,佛珠就像綻放的花瓣,顆顆碎裂,肆意散落在地上。女人得意的笑聲更大了,欣賞着他們做垂死掙紮。鄭亦風看着手腕上那根斷掉的黑色繩子,暗叫一聲:不好!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打開大門,拉起将宋光明的胳膊,用盡吃奶的力氣,一把将他扔到走廊上。
鄭亦風大口喘着粗氣,女人見他要逃,雙目一瞪,一簇頭發敏捷的纏住他剛剛邁出去的腳踝,一把将他拉進房間,大門被重重關上,頭發立刻将大門封住,鄭亦風被這麽兇狠的拖拽,下巴磕在地闆上疼得他牙齒直打架。女人将他像提兔子一樣的倒着提起來,就像貓在玩弄捉到的老鼠,鄭亦風瞬間覺得腦袋充血,紅着眼睛張嘴罵道:“混蛋!放開我!”
“放開?呵呵~”月色下,女人顯得更加妩媚妖娆,她輕輕的笑着,“我想要你的命。”說完粗暴的将他翻轉來,鄭亦風覺得頭暈目眩,一陣嘔心,腦袋仿佛炸裂般疼痛,還沒等他清醒過來,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鄭亦風憋得雙眼通紅,臉呈豬肝色,伸出胳膊胡亂抓着,漸漸的,他覺得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雙手無力的垂在兩邊。
女人看見了他的半透明的魂魄慢慢出現,興奮得手舞足蹈,把他的軀體就像扔垃圾一樣,随意丢棄到某個角落,貪婪的張大嘴巴準備吸食,“嗚哈!”鄭亦風體内突然閃出一道紅光,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飛出來狠狠咬住女人的肩膀,女人吃痛,疼的“咿呀”鬼叫,一把抓住人頭的頭發,任憑女人如何拉拽,人頭就是不松口,女人瘋狂的叫喊着,用盡全力将人頭連同肩上的皮肉一起撕扯下來,女人血肉模糊的肩膀冒着黑血,她惡狠狠的瞪着人頭怒斥:“你找死!”女人尖叫起來,擡起一隻手十指并攏插進人頭内,狠狠将它撕成兩半,人頭掉在地上不動彈,她似乎還不解氣,一腳将人頭踏碎。鄭亦風覺得自己很輕,聽到耳邊傳來的打鬥聲,卻始終睜不開眼睛,完全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麽。
這時,人頭在地上扭動幾下,慢慢愈合,女人聽到動靜回過頭,那兇狠的人頭飛起來趁她不備咬掉了女人的半個手掌,瞬間,黑色污血噴湧而出,一股惡臭彌漫在房間内。女人痛得連連哀嚎,捂着傷口,痛苦的斜靠在牆面,嘴裏發出一聲怒吼,尖叫着操控頭發把人頭牢牢裹住,發絲越纏越緊,将人頭生生捏成了碎片,人頭似乎不受她的傷害,碎片慢慢拼湊在一起,再次愈合,女人變得歇斯底裏,開始用房間内的物品抛向人頭,人頭飄在半空靈巧的躲過攻擊,用那雙隻剩下黑窟窿的眼睛盯着女人,好像在笑。女人接近崩潰,見無計可施,收起纏繞在房間的頭發,轉身跳出窗外,落荒而逃。人頭圍着鄭亦風飄忽的魂魄旋轉,享受着勝利的喜悅,它慢慢張嘴正要吸食他的魂,忽然,門口傳來陣陣念誦佛經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人頭鬼叫着,落在地上痛苦的滾來滾去,慌忙躲進鄭亦風體内,不敢出來。鄭亦風覺得這聲音仿佛天籁,聽得非常舒服,一股暖流環繞在他身邊……
房門被打開,小野大輔見房間内一片狼藉,鄭亦風躺在角落一動不動,小野洋子雙手合攏,嘴裏不停念着佛經,鄭亦風的魂魄仿佛聽到了召喚,慢慢飄回身體内。
天微亮,一切又恢複了平靜。躺在門口滿身是血的宋光明,脖子上的傷口漸漸愈合,小野大輔一一查看他們的傷勢忙問:“洋子,怎麽樣了?”
小野洋子覺得很累,整個人有點虛脫,說:“咳咳……沒事了,過不久,他們就會醒來,想不到這種事,竟然發生在這兩個孩子身上。”
小野大輔靜靜看着這兩個年輕人,不禁長歎一聲。收拾好一切,期盼着他們能早點醒來,那個東西也是時候交給他們了。”
“好疼!”鄭亦風醒過來,覺得整個頭都要炸了,陽光照在他臉上,曬得他睜不開眼睛,“你醒了?來吃雞!”聽到宋光明的聲音,鄭亦風打了個激靈,立馬爬起來,見他面無血色,正坐在一旁大口吃肉,立刻興奮的撲上去翻看他脖子上的傷,“哎呀!你幹嘛!”宋光明反感的推開他,一臉嫌棄,“神經病!”
鄭亦風看到他脖子上并沒有傷痕,身體還是熱乎的,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哈哈笑道:“你沒死!沒死!”
“你妹的!那麽希望小爺死?”宋光明瞪了他一眼,“快吃!你不餓啊?”
聽他這麽說,自己也确實有點餓了,端起一碗雞湯慢慢喝着,這味道實在太好喝了,就像自己小時候生病那會兒,娘給他煮的是一個味道,想到這,他又覺得頭疼的不行。
“醒了嗎?多吃點,補補身子。”山田洋子端着兩被茶走上來。
鄭亦風忽然想起來,自己昨天聽到念誦佛經的聲音,與小野洋子的一模一樣,忙問:“昨天,是您救了我嗎?”
小野洋子驚訝的看着他,暗想:他居然還記得?
見小野洋子不說話他又問:“昨天是您在念佛經對嗎?”
宋光明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嘟囔着:“你在說什麽啊?奇奇怪怪的,再不吃都冷了。”
“你别說話!”鄭亦風不耐煩的推了一下宋光明胳膊,他知道自己昨天一定沒有聽錯,雖然自己看不見,但是确實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您能告訴我那個女人是什麽東西嗎?”
小野洋子皺着眉,怪異的看了宋光明一眼,沉思片刻,緩緩的說:“那個女人是一種妖怪,叫飛緣魔,她擁有美麗的外表,被他盯上的人,會被吸幹精血而死……”
“你們再說誰呢?”宋光明把頭伸過來問。
鄭亦風瞪他一眼道:“沒聽見嗎?你邂逅的那位美女是妖怪!”
“啥啊?我怎麽不記得?”宋光明一臉懵逼。
“哼,你記得什麽?昨天晚上差點要了我的老命!”鄭亦風冷哼一聲,給他講述了昨天晚上的遭遇。
宋光明完大吃驚,滿臉不信,說:“不會吧……你确定沒看花眼?真是那個美女?”
鄭亦風差點沒氣死說:“我騙你幹嘛?”
宋光明見他不像看玩笑,又扭過頭看着一旁的小野洋子,自己爲什麽想不起來,突然記起昨天美女靠在他懷裏時,那冰涼的感覺,就像從冰櫃裏走出來似得,想到這,他下意識打了個寒戰,道:“咦!阿風你别說了!我想靜靜。”
“洋子,讓客人們來書房一趟。”樓下,響起了小野大輔的聲音。
“兩位客人,我家先生找你們。”小野洋子放下杯子,溫和的笑着。
鄭亦風學起了島國禮儀,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深深鞠了一個躬:“謝謝您。”不管小野洋子承不承認,她都救了自己一命,說完,他拉着宋光明下了樓,小野洋子呆呆的立在原地,她從這個年輕人的眼睛裏看到了本不屬于他的——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