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路駛來,惹得周邊行人駐足觀看,議論紛紛,來到鄭亦風所住的單元樓下,羅瑾權找了個車位将車停放好,一進昏暗的走廊,看着兩旁胡亂擺放的雜物皺緊眉頭道:“這裏沒人打掃嗎?”
鄭亦風苦笑着說:“你這人事兒還挺多的。”上了二樓,鄭亦風打開房門,羅瑾權走了進去,屋裏陳設十分簡單,收拾的幹幹淨淨。鄭亦風随手将鑰匙扔在桌子上說:“你随便坐,我去給你倒水。”
羅瑾權坐在沙發上笑着說:“麻煩你了,啊對了,請問洗手間在哪?”鄭亦風從廚房探出頭,指了指其中一間房門,羅瑾權放下外套走了進去。
“嘩啦!”玻璃碎裂的聲音從洗手間傳來,鄭亦風連忙跑過去,見地面鏡片肆意散落,還有幾塊黏在牆壁的鏡框上,羅瑾權一臉茫然,手心血流不止,好像感覺不到疼痛,鄭亦風慌忙取下毛巾讓他壓住傷口緊張的道:“你等等!我去找藥箱!”羅瑾權走出洗手間,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鄭亦風翻箱倒櫃,找出藥箱替他包紮,微怒道:“我說你在裏面幹啥呢?!抄家呀?”
羅瑾權覺得他這種說話方式很好笑,忍不住笑出聲:“哈哈,沒有……”
“你傻笑啥呢?”鄭亦風見包紮好,一把甩開他的胳膊,“說!咋回事?”
羅瑾權收笑容,一本正經的道:“我剛剛進去,忍不住照了一下鏡子,發現鏡子從中心慢慢出現一道裂痕,那裂痕就像藤蔓向四周蔓延,覺得很奇怪,伸手去摸,可誰知道,鏡子就像凋零的玫瑰花瓣一樣掉落下來,其中一塊把手劃傷了,哎你說,鏡子是不是看到我英俊的臉無地自容碎了?”
鄭亦風一聽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說:“你真是個人才,我很好奇你這朵奇葩是怎麽長大的?”
羅瑾權看着他笑起來,眼睛就像一輪彎月,很漂亮,說:“我從小在美國長大,回國三年了。”
“你國語說的很溜嘛。”
“國外也有漢語培訓班,準備好了嗎?”
“幹嘛?”鄭亦風不解的看着他。
羅瑾權依舊笑着溫和的說:“睡覺啊!”
“滾!你個死變态!!”鄭亦風猛然站起來罵道。
羅瑾權皺着眉道:“不好意思,我表達有問題,我是說,幫你催眠。”
鄭亦風懷疑的盯着他問:“爲什麽想幫我催眠?”
羅瑾權覺得很尴尬努力解釋着:“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嘛,我性取向很正常的,我想進一步了解你夢裏面的事情,在你最熟悉的地方催眠,成功率會很高,我隻是想了解你的病情,沒有别的意思……”說完,滿臉無辜的看着鄭亦風,就像一隻純潔的小白兔。
鄭亦風不禁打了個寒顫說:“好吧,我就信你一次!開始吧……”
“你上床躺好,我準備一下。”羅瑾權示意鄭亦風進房間。鄭亦風上床躺好,幾分鍾後,羅瑾權走了進來拉上窗簾,整個房間瞬間暗了下來。
鄭亦風有點不耐煩,催促道:“你能不能快點?”
羅瑾權從口袋掏出一隻懷表,輕聲說:“現在,請集中精神看着它。”說完,懷表在鄭亦風眼前有規律的左右擺動,“放輕松……放松……”耳邊,羅瑾權的聲音還是那麽輕,鄭亦風随着他的指令,慢慢放松神經,過了不久,他覺得有些許睡意,羅瑾權接着說:“閉上眼睛,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鄭亦風覺得渾身無力,而那個紅衣女人,此刻,就靜靜趴在羅瑾權肩上,詭異的笑着,他用極度微弱的聲音緩緩說道:“……快……逃……”那聲音,小得像蚊子的**。
羅瑾權覺得肩膀莫名的酸疼,沒注意他說了什麽,回過頭見他平靜的睡着,還想在他耳邊下達指令,突然眼前一黑,暈倒在一旁……
“叮鈴……”清脆的鈴聲從遠處慢慢傳來,鄭亦風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塊草地上,他覺得很累,靜靜看着這些半人多高的荒草随風搖曳,“咕咕……”耳旁傳來奇怪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鄭亦風慢慢扭過頭,一隻紅色巨眼距離他鼻尖隻有0.01米!這正是在西南山道上追他和宋光明的怪物之一!“啊!!”鄭亦風受到這突如其來的驚吓大叫起來,慌忙爬起來拔腿就跑。紅色大眼怪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眼(臉)茫然。
周圍一片荒草,根本看不見路,鄭亦風撥開雜草往裏鑽,沒留神腳下踩空,摔了個狗啃泥,眼前出現一雙紫色的腳,這腳隻有三隻粗壯的腳趾,鄭亦風慢慢擡頭,見一張紫色大嘴巴出現在他眼前,“哎媽!”他連忙翻過身連連後退,這大嘴巴正是那時候追他們的怪物之一,大嘴慢慢張開,一條濕滑的紅色長舌伸了出來,垂在它胸前,像一條粗壯的蚯蚓,在他面前蠕動着,十分惡心。
鄭亦風看得膽戰心驚,全身起雞皮疙瘩,“叮鈴……”清脆的鈴聲慢慢靠近,大嘴怪好像聽到了它的召喚,不在管他,朝鈴聲快速奔去。
“嗷嗚……”身後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嚎叫!鄭亦風不禁冷汗直冒,仿佛腳下生根動不了了……
“握草,死定了!!”鄭亦風暗罵着,低頭一看,兩隻青灰色手臂從地下伸出來,死死抓住自己的雙腳,鄭亦風倒吸一口冷氣,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砰砰亂跳,他低聲罵道,“卧槽!這是什麽鬼?!”
“噗!”一聲沉悶的撞擊,鄭亦風被野豬撞得飛出十多米,形成一個完美的抛物線,隻聽到耳邊風聲呼呼作響,緊接着重重砸向地面,滾了兩圈,渾身就像散架了一樣,軟綿綿的癱倒在一旁,他的後背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吐出好幾口黑血,野豬咆哮着奔來,鄭亦風手腳無力,動彈不得。眼看大蹄子就要将自己踏成肉泥,“叮鈴……”鈴聲更加近了,野豬突然停下進攻,哀嚎着落荒而逃,好像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叮鈴……”清脆的鈴聲在空中響起,鄭亦風靜靜看着,從空中緩緩落下一頂紅色的轎子,轎子罩着紅色紗帳,像古時候的婚轎,看上去十分喜慶,轎子輕盈的落在鄭亦風不遠處,轎頂那朵白色芙蓉十分紮眼,看上去很不協調,“叮鈴……”轎子邊緣挂着一串銅制風鈴随風擺動,發出悅耳的聲響,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