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偉突然停下腳步,指着馬路對面說:“裏面有很多古書字畫,我們去看看。”
鄭亦風順着他的手看過去,一棟建築青磚碧瓦,朱紅色雕漆,屋檐前挂着一串銅制風鈴,每當風輕輕吹過,那悅耳的聲音讓人忍不住停下了腳步,镂空的雕花木門敞開着,屋裏放着一把老式藤椅,建築前是一片寬敞的院落,頗有古韻,跟兩旁的現代元素格格不入,它靜靜坐落在那,十分冷清,與這熱鬧的大街成了鮮明對比。
小偉穿過馬路直接走了過去道:“阿風快來,好多好東西呢!”
鄭亦風忽然注意到房間内那把藤椅上坐着一個女人,女人身穿紅衣綠褲,臉白得像剛剛粉刷過的牆壁,嘴角挂着一抹邪性的笑容,要不是她剛剛回頭和身後的幾個人說話,鄭亦風還以爲那就是個紙紮娃娃,讓人看着很不舒服。可是他明明記得剛剛這把藤椅上是沒有人的,這女人就這樣憑空出現,十分詭異。
“你快一點啊!”小偉站在院子裏叫他,直覺告訴鄭亦風那裏面有古怪!他本能的後退了幾步,卻看見小偉已經走進屋,屋裏的“紙紮娃娃”笑呵呵的站起來,身後幾個人一把将小偉撲倒在地,鄭亦風一看出事了,也顧不上那麽多,本能的沖了過去,可他前腳剛踏進門檻,卻看到屋子裏的人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周圍靜悄悄的,一張黑色的八仙桌擺放在正中央,上放着許多糕點菜肴,并且在每一份上面都直直地插着一支點燃的香,八仙桌下是一隻還在焚燒着紙錢的鐵盆,那感覺似曾相識……
看到那一縷縷萦繞而上的青煙,一股濃郁的檀香味讓鄭亦風猛然間想起來:這是死人宴!這裏的一切都不是給活人準備的,而且小偉,早在他們大學畢業前一年被車撞死了!怎麽可能還和自己聊天逛街?鄭亦風想到這,脊背陣陣發涼,立馬收回那隻垮進去的腳。門窗毫無征兆的自動關閉,發出巨大的“碰!碰!”聲,震得他耳朵嗡鳴!此時他腦子裏閃過一個字:逃!!鄭亦風轉身撒腿就跑,那紙紮娃娃嘿嘿笑着,緊随其後。
此時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見到巷子就鑽,穿過幾條街,見身後的紙娃娃不見了,他才放慢腳步,邊走邊大口喘氣,他不敢想如果剛剛自己進了那間房子會發生什麽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回家。“嘿嘿!”紙娃娃從空中緩緩降落在他不遠處,還沒等他反映過來,紙娃娃的臉已經貼到他的鼻尖。“啊!!”鄭亦風受到這突如其來的驚吓大叫一聲,差點沒暈過去。
“活下去!”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你是誰?”
“咿呀!”紙娃娃突然怪叫一聲躺在地上痛苦的掙紮着,一道藍色的火焰從地下爬出來,形成一根繩子将她牢牢捆綁住,紙娃娃雙眼絕望的看着鄭亦風,伸出手好像在向他求救,鄭亦風那裏還敢靠近這個吓人的東西,怔怔的看着她慢慢被拖進地底……
“活下去!”還是這句話。
此時,他眼前已經沒有什麽街道巷尾,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馬路,兩旁煙霧彌漫,看不清方向,鄭亦風踏上這條路,恐懼感頓時全無,他平靜的走在這條路上,看到幾個人和他一樣,低着頭靜靜往前走,很模糊,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嗚嗚……”身旁小動物的哼叫引起了他的注意,轉過頭看到一旁的紙箱裏裝着兩隻小狗,毛黑如墨,沒有半點雜色,十分光亮,鄭亦風忍不住将它們抱在懷裏,一股溫暖穿過他手心。
“哈哈……”眼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老頭,老頭和藹可親,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這麽多路過的人,你是第一個抱起它們的。”
鄭亦風不停摸着它們的頭問:“老人家,這是你的狗嗎?”
老頭不理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那些人啊,去了都沒有一個能回來的,小夥子,喜歡它們嗎?”
鄭亦風笑了笑說:“挺喜歡的,我已經也養了一隻。”
“那就送你了……”老頭擺擺手說,“回去吧,孩子。”
“謝謝老人家。”鄭亦風低頭道謝,等他再次擡起頭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是夢?“頭好疼……”他用手扶着額頭坐在床邊,看見三目童子眼淚汪汪,在他跟前走來走去,“三目童子,你怎麽了?”鄭亦風摸摸它的頭,發現自己房間門上全是狗爪印!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鄭亦風看了一眼鬧鍾才五點多,他極不情願的走出去開門,發現是住在樓上的李阿姨問:“阿姨怎麽了?”
李阿姨平時和老伴住在一起,兒女常年在外地打工,一年隻回來一次:“小風你沒事吧?”李阿姨看見鄭亦風臉色蒼白關切的問。
“沒事,什麽事啊這麽早叫我?”
李阿姨伸出頭往屋裏看了看問:“小風家裏沒有别人嗎?”
“就我一個啊……”
李阿姨聽完,臉色十分難看指着三目童子皺着眉說:“小風,這狗從昨天夜裏一點多就開始不停的叫喚!像瘋了似得,哎喲,吵得我一晚上沒睡着!”
鄭亦風一聽覺得很奇怪:“沒有啊!昨天我沒聽到它叫啊!”
李阿姨看了一眼他身後,不高興的說:“這狗啊,平時是很聽話的,可就在昨天夜裏,跟瘋了似得不停叫喚!吵得實在受不了了,我才下來敲門……”說到這,李阿姨突然停住,轉過頭一臉惶恐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接着說,“我……那時候……在門口清楚的聽到了一聲女人的慘叫,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讓人毛骨悚然……”李阿姨說完,好像想到了什麽,神色慌張的走下樓去。
鄭亦風坐呆呆的在沙發,盯着房間門上淩亂的爪印,什麽事讓三目童子這麽着急的刨門進來?爲什麽自己聽不見它的叫聲?自己真的是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