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傘仙的聲音嬌柔中帶着剛勁,悅耳中充斥着力量,那聲音在開封城中回蕩,飛花飄落,月光如水,一朵朵菊花在麒麟樓前綻放,鋪滿了千米長街,菊花所到之處,妖邪拂匿鬼崇退避,唯有正西方向,黑風陣陣,煞氣沖天。
司徒白羽踱到窗前,望着沖天的煞氣,感歎道:“怨氣還是這麽大!?”
蟒天剛看着不斷擴散的黑色煞氣,疑惑道:“莫非,你請我家道長來就是要管這閑事?!”
司徒白羽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阮家的鬼魂之所以怨氣沖天,是因爲他們恨開封府所有的官吏,阮家的阮經雲大人是漕運通判,又兼任開封府兵馬指揮,在開封府本也是位呼風喚雨的人物,可是一個多月前,有一名阮家的家丁去府尹衙門舉報,說阮經雲通敵賣國,還有書信爲證,這下子可真把天捅露了,咱們大明正在竭盡全力圍剿關外的後金鞑子,後金的奸細也在我大明到處活動,有不少軟骨頭幹通敵賣國的勾當爲自己留後路,各府各州都在嚴查通敵賣國之事。”
“通敵賣國的罪名不小,不但要淩遲處死,還要抄家滅族,這阮經雲在開封爲官多年還身兼武職,不但根基深手裏還有兵,府尹梅大人的手裏隻有少量衙役,他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他一個府尹辦不了這麽大的案子,就連夜将此事奏報給了周王,唉。。。。。。這位周王爺對于這件事太急功近利了,他甚至沒仔細調查就立刻命令督指揮使司衙門抓阮經雲歸案。”
“其實,也不能怪周王膽小,後金人本來就善戰,騎戰和野戰咱們大明都不是後金軍的對手,全靠守衛城池才能抵擋後金鞑子,若真有人做了後金人的内應打開城門,開封府在旦夕之間就會覆滅,周王,包括其他所有開封的權貴哪個不惜命?!再加上姓阮的平時作威作福官聲民聲都不好,所以,根本就沒人提出質疑,指揮使司怕衙門怕調兵驚動了阮經雲,就連夜派出了三十名錦衣衛去阮家抓人,就算阮家再怎麽強勢,家丁和府内私兵再怎麽多,也不是武功高強的錦衣衛的對手,一夜之間一百二十八口人,被屠殺了一百二十七口,隻留下阮經雲一人,打斷了手腳帶到了刑台司,阮經雲破口大罵,受盡了各種酷刑卻一直沒認罪,最後,就那麽稀裏糊塗的判了死刑。”
張道一看着滿街菊花,疑惑的問道:“聽你這麽說,也許這阮經雲真是被冤枉的,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啊?!”
司徒白羽回頭看了一眼張道一,點頭道:“道長說的對,這件事等阮經雲到了法場上才真正精彩,本來,阮經雲不認罪已經很讓人頭痛了,可後來,府尹梅大人發現舉報阮經雲的‘家丁’竟然失蹤了,而且,那封書信經過仔細查驗竟不是阮經雲的親筆,搜遍了阮府都沒發現其他罪證,這可要了命了,通敵賣國固然是大罪,可栽贓朝廷要員,無故殺害官屬一百二十七人,同樣是天大的罪,梅大人不敢隐瞞此事,将此事禀報給了周王,王爺也大驚失色,又召集了辦案的諸位大人,辦這件案子的人不是三品就是二品,個個權勢滔天,誰會背這個黑鍋?!最後,大家達成了共識,無論阮經雲的案子有沒有罪證,有沒有證人,都判他個通敵賣國!”
張道一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歎道:“啊?!一位身居要職的三品大員就這麽被冤枉死了?!這。。。。。。這簡直太駭人聽聞了!”
“唉。。。。。。”
蟒天剛歎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涉及的人太多了,若是沒有周王,開封府沒有人能辦得了阮經雲,這案子至少要報到京城,由刑部出面辦理此事,這一來一往要好幾天,很多事就可以慢慢查了,阮家也就不會蒙冤了,栽贓阮經雲的人很狡猾。”
司徒白羽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若是沒有周王參與,案子不會辦的這麽快,或者說周王如果在開封府沒有影響力,這件事也不會這麽麻煩,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周王即便知道自己魯莽了,也不會認錯,畢竟草率的殺了一位正三品大員罪名不小,而且,栽贓别人通敵賣國本身就是一條重罪。”
張道一歎了口氣,說道:“可憐,這阮經雲真是可憐。”
“可憐?!這事不隻是可憐這麽簡單,開封府的諸位權貴怕夜長夢多,急急忙忙就把阮經雲問斬了,行刑那天,竟然有人來劫法場,這個人你們也認識。。。。。。”
張道一摸着下巴疑惑道:“我們也認識?!不可能,我今天才到開封,怎麽會認識劫法場的人?!”
司徒白羽笑道:“行刑那天,我那乖徒弟鄒老太婆來劫法場了!”
張道一驚訝道:“啊?!怎麽會是她?!這裏面有她什麽事?!”
“呵呵,我那乖徒弟一直躲在阮府,阮家的大兒媳和未出嫁的二女兒都是鄒神婆的徒弟!”
張道一表情怪異的說道:“等等,有點亂,你徒弟的徒弟?!那你這位師祖也太無情了點,竟然連自己的徒孫都不救?!”
司徒白羽翻了個白眼,不滿的說道:“那逆徒已經不是我徒弟了,她現在是黑煞神的人,黑煞神是個邪神,阮家那兩個女子既然拜了姓鄒的爲師,就都是修邪法的人!當日,那阮經雲在法場上指天爲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若我阮經天是個叛國之人,讓我死于五雷之下,若我阮家人含冤而死,受人誣陷,我阮家亡者便永不瞑目,從今夜起,我阮家之鬼要大鬧開封,直至沉冤得雪,若我阮經雲所言非虛,就讓我成爲天下最惡之鬼,在七七四十九日望鄉之期,殺死所有仇人,讓他們給我阮家陪葬,天地爲鑒,吾心可昭!說罷,那阮經雲咬舌自盡了!”
張道一咽了口吐沫,問道:“那他真的成了惡鬼?!”
“唉。。。。。。何止是惡鬼?!鄒神婆大鬧法場就是爲了給他立誓赢得時間,若是把他壓上法場就砍了,也就沒有後面的諸多麻煩了,他立誓成功,白日成鬼,是天下間最惡的鬼,阮經雲成鬼後把行刑的六名劊子手全吃了,場面血腥,監斬的幾位大人吓的屁滾尿流,若不是那位梅姐姐與我走的近些,誰會管他們那些亂事?!”
“我被天地異象吸引趕到了法場,看着阮經雲成鬼,我雖然同情他的遭遇,可我不能看着他随便吃人害命,無奈之下我用了五雷術,可我萬萬沒想到,鄒老太婆竟能壞我好事阻止我施展雷法,鄒神婆和阮經雲逃遁後,我知道麻煩了。”
司徒白羽一提到五雷法,張道一便想起了安陽鬥月姬的那夜,司徒白羽雷劈鄒宅,她的五雷法的确厲害,說她法術通玄,張道一是服氣的,可這麽厲害的司徒白羽竟沒讨着便宜?!他不太信。
張道一正想問司徒白羽鬥法的細節,蟒天剛卻搶先問道:“司徒姑娘,那當夜阮家人的鬼魂全都鬧起來了?!”
司徒白羽看着窗外說道:“這件事沒那麽簡單,阮家人現在已經不隻是鬼魂了,鄒神婆施了黑煞神的邪法,阮家人的屍身從墳墓裏出來了,阮家的鬼魂已經回到了軀體,他們現在即不是鬼魂也不是詐屍,很難說他們是什麽東西,我隻能說,他們現在是邪崇!”
司徒白羽話剛至此,一陣厲嘯忽然從城西傳來,司徒白羽盯着城西方向說道:“阮府的舊址就在城西,阮家人白天躲在府裏,晚上出府作亂,一到亥時,阮家人就會到街上覓食,見人吃人見鬼吃鬼,殘忍至極!”
張道一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他們不能白日行走,就還有辦法。”
蟒天剛搖了搖頭,說道:“不對,道長,咱們來時乃是正午,攔路的那個鬼東西不就出來了嗎?!他們不是不能白日行走。”
司徒白羽點頭說道:“不錯,他們不是不能白日行走,而是修了邪法的人才能白日行走,他們全家一百二十八口人不是都有本事,難對付的就那麽幾個,其他鬼隻能算是惡鬼,或者說是冤死鬼,這件事之所以麻煩,是因爲鄒老太婆和黑煞神都參與其中。”
張道一聽的暈暈乎乎有點迷糊,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問道:“這件事聽起來好像和周王沒什麽關系了,那位周王差人給我錢是什麽意思?!”
司徒白羽笑着說道:“當然有關系,周王知道阮經雲恨他,他怕的要死多次求我出手,我并不想惹這麻煩,後來,周王幹脆張貼榜文說我願意爲民請命清除妖邪,還誇我是巾帼英雄,我實在沒辦法隻好管了這事,十月初一就是阮經雲說的四十九日之期,周王讓我去他府上保護他,我隻是說會盡力了解此事,可沒說要護他周全,周王很不高興,今日聽說你來了,周王肯定會動小心思,人都是自私的!無緣無故他怎麽會賞你?!無非是想讓你貼身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