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龍看着桌上的美食眼睛都笑開了花,蟒天剛歎了口氣,小聲叮囑道:“胡道兄,咱們今日初到開封,你可不能弱了道長的名頭,要遵禮守法才行。”
胡天龍看了蟒天剛一眼,翻了個白眼,蟒天剛無奈的搖了搖頭,張道一歎了口氣,傳音胡天龍說道:“胡仙護法,這次來開封,可不是逗弄李富貴那貪官,你最好聽蟒天剛的。”
胡天龍不耐煩的傳音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嗎?!呆會,你還得靠我解圍呢,放心吧,我自由分寸。”
張道一苦笑了一聲,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并沒有多看一眼,他控制自己不露出疲憊的神色,危襟正坐,在李富貴的縣衙中他可以裝糊塗,甚至是戲耍李富貴,因爲他厭惡李富貴這種貪官,可一但離開了安陽,來到繁華熱鬧的開封,便是真正涉足紅塵,在紅塵中他是一名世外高人,雲遊道士,他必須遵守道門的律儀,他要用自己的行動來表法。
司徒白羽一直暗暗的觀察張道一的一舉一動,雷劈鄒宅的那夜,司徒白羽并沒怎麽關注張道一,綠傘仙讓她請張道一來開封,她也沒當回事,今天見張道一不爲金錢所動,司徒白羽才真正注意這位道人,桌上菜肴豐盛,而張道一卻隻顧着品香茗,司徒白羽暗暗點頭,她之所以要了這麽豐盛的一桌菜也是想試探試探張道一。
司徒白羽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思量道:食色性也,姓張的既然不爲金錢美食所動,那女色又會如何呢?!
司徒白羽剛想到這,金銀玉飾互相碰撞的叮當聲已經在她耳邊響起,司徒白羽看向樓梯的方向,如無意外,應該是自己的姐妹們到了,張道一同樣側頭看向了樓梯,四位貌美女子順着樓梯走上了麒麟樓三樓,頭一位女子身穿白衣素裙,頭戴白玉珠花,面似凝玉,淡妝輕琢,手拿象牙骨扇,眉宇之間有一股出塵的氣質,第二位女子身穿黃蘿衫裙,鼻直口闊,大眼傳神,膚白如雪,一看就是個爽快人,第三位女子披着厚重的披風看不清穿着,卻依舊相貌出衆,隻是眉宇間有一股倦怠之氣,還不停的咳嗽,想來是身體不好,第四位女子青衣小帽,她一上樓就嚷嚷道:“渴死了,渴死了,那個誰,快拿碗茶來。”
綠傘仙笑着遞過去一碗茶,那女子接過茶水一飲而盡,長出了口氣,說道:“謝謝綠姐姐,真渴死我了。”
綠傘仙拍了拍青衣女子的後背,“小心點,别戗着。”
司徒白羽向四人招了招手,“就等你們了,快過來。”
四位美人也不謙讓坐上了桌子,四人剛剛坐定,一名錦衣老仆便走上了樓,來到那位身穿披風的女子身旁耳語了幾句,那女子歎了口氣,說道:“幾位姐姐贖罪,祖母半日不見我,差人在府中尋我,如今都找到這來了,我不能在這吃飯了,這就走了。”
幾人紛紛搖頭表示失望,司徒白羽起身說道:“也好,妹妹要多注意身體才是,明日我開個方子差人給你送過去,你自去抓藥,保管咳嗽見好。”
穿披風的女子露出喜色,高興的說道:“那可太好了,多謝司徒姐姐了。”
說罷,她起身下樓,剛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麽,回頭道了個萬福,對張道一說道:“道長勿怪,小女子這就要告辭了,聽司徒姐姐說,道長乃是山中隐士,本想向道長問個長生養命的法子,不巧現下有事,隻好作罷,改日我來做東,請道長去個好去處,定要賠今日之罪。”
張道一急忙起身稽首,“無量天尊,姑娘的心意貧道領了,姑娘有事自去便是,不必拘禮。”
穿披風的女子點了點頭,随那老仆下了樓,司徒白羽沖銀甲神将說道:“大護法,送玲姐姐安全回府。”
銀甲神将點了點頭,化成一道銀光不見了。
青衣女子歎了口氣,說道:“可憐的玲妹妹,我聽說,郝伯父已經把玲妹妹許配到了廣東,不知道這事玲妹妹知不知曉。”
白衣女子玩弄着象牙扇子,說道:“知不知道又有什麽用?!她能不去嗎?!”
黃衫女子喝了口茶,說道:“廣東的氣候,與咱們開封大相徑庭,玲妹妹去了那邊能适應嗎?!她的身體能行嗎?!”
司徒白羽凝神看着窗外的夜色,半晌才說道:“我沒你們那麽樂觀,且先看看玲妹妹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吧?!”
“什麽?!”,三位女子聽了司徒白羽的話花容失色大吃一驚。
司徒白羽歎了口氣,不說話了,飯桌上的氣氛立刻緊張起來,綠傘仙見氣氛沉悶,便有意多說幾句話,她沖樓梯口站着的夥計說道:“小二,菜都上齊了嗎?!”
那夥計急忙恭敬的答道:“幾位貴客,一共十八道菜都上全了,我們掌櫃聽說司徒小姐來了,便吩咐廚房菜量加大,單也全免了。”
綠傘仙笑笑說道:“小二,代我家小姐多謝謝你們沈掌櫃,我們這就吃飯,有事我再喊你。”
“好嘞。”那夥計應了一聲,下樓去了。
司徒白羽見夥計走了,起身說道:“張道一,今日本來安排了開封四公子,四小姐前來會你,不想卻被那姓孫的攪和了,這開封四公子乃是牛馬朱楊四個蠢貨,這四小姐乃是尚郝梅花一株。”
那三位小姐聽司徒白羽形容四公子是蠢貨抿嘴輕笑,張道一聽司徒白羽說了半天卻一頭霧水,綠傘仙沾着茶水把幾人的姓氏寫了一遍,張道一笑着點了點,說道:“真是好姓氏,司徒姑娘好才思。”
司徒白羽笑了笑,手指穿白色衣裙的女子說道:“這位梅姐姐乃是開封府尹梅大人的千金,人稱梅才女!”
“沒才女?!”張道一怪異的看了一眼梅姓女子,那女子起身道了個萬福,說道:“道長在上,小女子這廂有禮了,才女二字小女子實不敢當,我不過是:春看桃花詩三篇,夏賞蓮湖書長賦,秋觀鴻雁譜一歌,東踏白雪詞半阙。我聽小羽說道長是山外逍遙客,雲中自在仙,便一直想拜會拜會,今日能相見,實在是幸會,幸會。”
張道一聽了梅才女的話哈哈大笑,“無量天尊,梅姑娘果有大才,才女之稱不虛矣,貧道乃化外之人,山野村夫,何德之有?!我不過是:朝采晨露煉仙丹,夜吸月華補先天,出禅入定修一氣,松柏之間悟黃庭。”
張道一的話令司徒白羽一陣氣結,暗道:這張老道莫非真是個得道之士?!莫非我看走眼了?!
梅才女聽了張道一的話頻頻點頭,那青衣女子‘噌’的一聲站起來,說道:“哎呀,沒想到你這道人還有這般才華,不錯,不錯,我就是開封四美中的小花,你叫我花姑娘就行。”
“花姑娘?!”
張道一滿臉怪異的施禮道:“無量天尊,花姑娘,貧道這廂有禮了。”
花姑娘滿意的點了點頭,梅才女收起象牙扇子,說道:“就你那樣子哪裏像朵花,若不是你爹花大人是開封府的副将,你又怎麽能入圍開封四朵花?!”
花姑娘一瞪眼,不服氣的說道:“就你話多,下次郊遊我一定拽掉你的裙子!!!”
梅才女氣得滿臉通紅,喝斥道:“姓花的!休得胡言!”
花姑娘嘿嘿一陣壞笑,沖張道一說道:“我跟她們不一樣,她們總學大人們弄點詩詞小令什麽的,我不喜歡那些,我爹是武将,我自幼便出入軍營,今日相見我先敬你三碗酒,你要是跟我一樣喝了三碗酒沒事,我就放你一馬。”
說罷,這花姑娘也不等張道一答應,沖樓下喊道:“薛老二,把本姑娘的酒拿過來,快點。”
“來啦,姑娘稍等。”
話音剛落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扛着一桶酒走上了三樓,花姑娘拿過六個海碗,吩咐道:“倒上!”
“是嘞,小姐。”
那大漢二話不說倒上了酒,那酒顔色焦黃帶着一股藥味,花姑娘端起一碗酒,說道:“别讓你帶來的人替你喝,小羽說了,那些都不是人,叫什麽護法的,你可别耍賴,來,本姑娘先幹爲敬。”
說罷,花姑娘連着喝了三碗酒,張道一無奈的拿起酒碗,一股刺鼻的腥味混合着藥味沖了過來,張道一疑惑道:“這是什麽酒?!”
司徒白羽笑而不語,花姑娘拍着桌子說道:“快喝,喝完了,本姑娘自然告訴你。”
胡天龍用鼻子聞了聞,驚訝道:“這。。。這不是。。。。”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綠傘仙那能殺死人的小眼神就飄了過來,胡天龍立刻閉了嘴。
張道一心說:我什麽烈酒沒喝過,還怕了這藥酒?!再說了,我也不能讓一個女子把我難住!想到此處,張道一端起酒碗咕嘟咕嘟連喝了三碗。
花姑娘拍手稱好,司徒白羽怪異的笑了笑,梅姑娘和另外一位黃衫女子不住的搖頭,梅才女晃着腦袋說道:“真是斯文掃地,禮儀全無。”
那花姑娘也不理會二人,拽過一隻雞腿邊啃邊說道:“這可是千金不換的好酒,是我爹的寶貝,那酒裏有虎骨,人參,鹿茸,各種藥材三十多種,我爹跟我說他能娶十八個姨太太全靠這酒,這酒還有個名堂,叫什麽來着,對了,叫壯陽。。。。。。”
花姑娘話沒說完,梅才女紅着臉一把捂住了花姑娘的嘴,“休得胡言,休得胡言!”
“噗!”
張道一剛喝到嘴裏的一口茶整個噴了出去,雖然花姑娘的話沒說完,衆人也聽明白了,這哪是什麽烈酒,分明就是壯陽酒,那黃衫女子滿臉通紅的說道:“張道長,我乃開封府刑台尚大人之女,今日花家妹妹失禮了,這藥酒後勁太大,我們要盡快送花妹妹回去,道長,我等就此告辭。”
說罷,尚姑娘和梅姑娘招喚下人,攙着花姑娘下了樓,一說道這補酒的酒勁,張道一隻覺得天旋地轉,一股燥熱的熱氣在身體裏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