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二神的聲音甚至超過了鍾鳴鼎響不斷的在山中回蕩,這是第三次招魂也是最後一次,常言道:事不過三,招魂度鬼之事更是如此,如果三召不到即是該亡靈無緣,張道一緊張的攥緊了拳頭,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一個白色的光點晃晃悠悠從遠處飛來,飛向了法壇,在白色光點飛來後,各種顔色的光點陸陸續續向法壇飄來,張道一并沒有高興反而一皺眉,這些光點根本不能稱爲鬼魂,因爲這些光點都是是殘缺的魂魄,有的是一魂,有的是兩魄,有的甚至隻是一魄,它們沒有任何意識隻是夜以繼日的在天地間飄蕩,今日,因爲是龍虎二神共同施法才能将這些殘魂招來,若是尋常道士開壇做法是招不來這些魂魄的。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連殘魂也沒有了,法壇又恢複了安靜,張道一徹底失望了,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蕭夫人的魂魄到底去了哪呢?!張道一擡頭望着漸滿之月,陷入了迷茫。
月照九州萬裏明,安陽城在月光之下異常寂靜,城西‘仙客來’酒樓的後院,一位貌美婦人正坐在閨房中同蕭夫人的魂魄聊天,蕭夫人很平靜,完全沒有新死之人的驚慌和失常,貌美婦人又同蕭夫人聊了幾句,蕭夫人便起身飛回到了一塊牌位中,那貌美婦人推開窗子看着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語道:“非是我不放蕭夫人的魂魄離開,若是她今日受了度投了胎,就再也不能還陽了。”
一陣寒風吹過,幾片落葉翻着跟鬥飛進了閣窗,貌美婦人用手接住一片落葉,輕聲說道:“起風了!”
的确起風了,太行山中的法壇忽然刮起了黑風,陰風怒吼,飛沙走石,風中還帶着凄厲的慘叫,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妖魔趕到了,但可以肯定,來者并非善類,張道一握緊了雷擊桃木劍。
“哈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聲忽然響徹夜空,一個五顔六色的靈體飄蕩而至,那靈體一落地就變成了一個身高三丈開外,身穿玄甲的黑面大漢,那大漢張開嘴肆無忌憚的吸食着飄蕩的殘魂,鬼魂們驚恐萬分,立刻四散奔逃,法壇下一片混亂。
土地神瞳孔一縮,驚訝道:“怎麽會是鲶魚精?!他死了那麽久,怎麽魂魄還在遊蕩?!”
胡天奎看着一身黑氣的鲶魚精魂神,說道:“神君,您看,那鲶魚精一身黑氣,會不會是學了什麽魔功,入了魔道?!”
土地神仔細觀察了鲶魚精半天,歎了口氣說道:“唉。。。人間多難,太行山境内怕從此又多出一個噬魂吸血的魔頭了。。。”
絕塵子冷哼一聲,不削的說道:“哼!一個魂魄罷了,竟還敢興風作浪?!九轉靈童,護法衛道!”
九轉靈童尴尬的說道:“嗯。。。道長,我無收鬼克邪的法寶,也不會治鬼的法術,這精怪現在是個魂靈,我。。。我。。。”
絕塵子一愣,歎了口氣,又朝白無常謝七爺拱了拱手,說道:“有勞神君,護我法壇!”
白無常謝七爺點了點頭,一擺手,數位鬼差手持哨棒沖了過去,鲶魚精正吸食魂魄吸的過瘾,忽見數名鬼差怒氣沖沖向自己殺來,鲶魚精毫無懼色狂妄的哈哈大笑。
一名鬼差高舉哨棒當頭打向了鲶魚精,鲶魚精不躲不閃,眼見哨棒到了,微微一偏頭,出手如電抓住哨棒順手一甩,那鬼差慘叫一聲被輪飛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鲶魚精剛一擡頭,一柄哨棒已經砸到了肩頭處,鲶魚精雙手合掌用了一招‘空手奪白刃’,抓住哨棒往懷裏一拽,那鬼差不但哨棒松了手,還被拽了個跟頭摔了個狗啃屎,另三位鬼差見同伴受傷,齊舉哨棒砸向了鲶魚精,鲶魚精不慌不忙舉哨棒于頭頂迎向另外三根哨棒,隻聽‘啪’的一聲,三柄哨棒同時砸在了鲶魚精的哨棒上,鲶魚精輕蔑一笑,喝了聲:“開!”他雙臂叫力向上猛舉,隻聽‘嗖,嗖,嗖’三聲響,三柄哨棒瞬間被彈飛,三名鬼差捂着雙手退到一旁,鲶魚精看着受傷的鬼差哈哈大笑。
張道一無奈的搖了搖頭,絕塵子亦歎了口氣,其他護法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這鲶魚精通過吸食他人魂魄壯大自身神魂,修的是魔功邪法,看他如今的樣子已是功法有成,恐怕極難對付,别人心裏沒了底,謝七爺卻并不着急,謝七爺知道鬼差們根本對付不了鲶魚精,隻想讓人試試鲶魚精的身手,他見鲶魚精隻是将鬼差打成輕傷便對鲶魚精的實力有了估量,謝七爺冷笑一聲,從背後拿出一支哭喪棒,縱身一躍,直奔鲶魚精而來。
鲶魚精魔功初成,又連傷數人正在興頭上,他見謝七爺直奔自己而來,不驚反喜,自大的說道:“沒想到我憑借魂神之身修煉的魔功如此厲害,今日,我就會會你這地府的勾魂使者,看你究竟有何能耐?!”
謝七爺也不答話,舉哭喪棒便砸,鲶魚精知道打向自己的是件法寶,急忙足尖點地閃身躲過,謝七爺沒有繼續攻擊,忽然一抖左手,一根九尺長的麻繩從謝七爺手中飛出,鲶魚精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謝七爺手中的哭喪棒上,并沒提防謝七爺的其他手段,那根九尺長的麻繩猶如靈蛇一般左纏右繞,瞬間将鲶魚精捆了個結結實實。
鲶魚精‘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他不甘心的發出陣陣怒吼,謝七爺依舊不答話,又冷笑了一聲,随後,謝七爺向鬼差們招了招手,如狼似虎的鬼差一擁而上,把鲶魚精扣上手铐腳鐐扭送到法壇前,張道一和絕塵子對視了一眼,分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張道一用手中寶劍指着鲶魚精,罵道:“鲶魚精,你作惡無數,死于血魔之手已是你的報應,你怎麽還不知悔改?!做了鬼魂竟還要吃别人的魂魄,真是罪無可贖!”
絕塵子亦想訓斥鲶魚精,正要開口,不想那魔頭忽然怪叫一聲,辯駁道:“萬物生靈理應平等,爲何隻有人能吃我們飛禽走獸,我爲何不能吃人?!再者說,這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我不吃人,也定會被人所吃!我有何錯?!”
絕塵子嗯了半天竟無言以對,張道一歎了口氣,說道:“無論是人吃你,還是你吃人都是做惡,殺生害命自然要承受惡果,這是天道,可你偏偏不信善惡報應,不信天道昭彰,必然要遭受報應!”
鲶魚精不服氣的說道:“我三兇四惡的名号,太行山中誰人不怕?!我想吃人就吃人,想殺人就殺人,可曾受了什麽報應?!我還不是照樣吃香的喝辣的?!什麽善惡有報,天道昭彰,都是騙人的鬼話!”
“你。。。你。。。哼!”
張道一本想度化鲶魚精悔過向善,哪知鲶魚精竟如此冥頑不靈,他被鲶魚精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法壇下一片寂靜,群鬼都在聽着鲶魚精和張道一的對話,有的鬼雖然已經成了魂魄,可依舊不信善惡有報之說,依舊對生前所犯之錯毫無悔改之心,絕塵子一皺眉,暗道:這鲶魚精的事已經不是一件小事了,如果自己和張道一不能同鲶魚精辯論出個結果,群鬼必然心中不服,甚至不會忏悔罪業,那就等于是絕了群鬼投胎轉世的機會,這場法事也就白做了。。。。。。
絕塵子正要再次開口反駁鲶魚精,法壇下忽然刮起了一陣黑風,黑風中又走出一隊鬼差,領頭一人黑衣黑帽,手持鐵鏈,高帽上還寫着四個大字:正在抓你,群鬼大驚,來的乃是大名鼎鼎的黑無常範八爺。
範八爺向幾位神将拱了拱手見了禮,便扭回頭,一甩手中鐵鏈,隻聽‘嘩啦’一聲響,那鐵鏈已經将鲶魚精鎖上了,範八爺手指鲶魚精喝道:“鲶魚精,你罪惡滔天,我奉閻君之命直接拿你去油鍋地獄,你需在油鍋地獄受苦千年,再去剝皮地獄,走吧,你的油鍋已經準備好了,咱們立刻上路!”
群鬼一聽到十八層地獄,紛紛大驚失色,鲶魚精驚恐的大聲喊道:“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十八層地獄!”
謝七爺高舉哭喪棒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說罷,謝七爺一棒打向了鲶魚精的後背,啊~~~~~,鲶魚精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謝七爺冷笑一聲,再次揮舞哭喪棒打向了鲶魚精,啊~~~~~,鲶魚精再次慘叫,那紅衣厲鬼本來硬氣的很一直不服氣,此刻,他卻聲息皆無一聲也不敢吭,那二十幾個跟随紅衣厲鬼作亂的惡鬼都在打着哆嗦。。。。。。
謝七爺高舉哭喪棒第三次狠狠的砸下,啊~~~~~,鲶魚精發出慘叫聲後,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五顔六色的魂魄,謝七爺點了點頭,說道:“你怎麽吃的,我就讓你怎麽吐出來!”
說罷,謝七爺高舉哭喪棒一棒一棒的打下,每打一棒,鲶魚精都吐出一口魂魄,五顔六色的殘魂缺魄猶如螢火蟲一般四處紛飛,有一團明黃色的精魄,忽然飛向了法壇,竟圍着張道一轉起了圈,張道一甩了甩道袍的袖子,說道:“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你自由了。”
那團明黃色的精魄,卻依舊圍着張道一轉圈,張道一又甩了甩袖子那精魄卻還是不走,胡天奎心念一動,腦子裏靈光一閃,急忙沖張道一說道:“道長,莫非,這團精魄與您有因緣?!”
經胡天奎提醒,張道一想起了被鲶魚精吞食了一魄的黃天花,莫非,這真是黃天花丢失的那一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也許上天自有安排,就算不是黃天花丢失的那一魄,今日,有如此多的魂魄,也有辦法拯救黃天花,想到此處,張道一沖胡天奎喊道:“胡仙護法,留下這一魄,萬一對黃天花有用呢?!”
胡天奎高興的答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