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一搖了搖頭說道:“蘇大人誤會了,我不是此意,‘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我一直秉持的信念不會變,我亦知道自己做的肯定是善事,可我想知道的是,我的本心究竟是如何的呢?!我在做善事時是因爲生起了慈悲心才去做的,還是爲了做善事而去做的,亦或者是而沽名釣譽的呢?!”
衆位護法聽了張道一的話都沉默了,他們也受張道一啓發在想着這個問題,蟒天剛想了想說道:“道長,我覺得您對修行有了新的感悟,或許您應該去見一位長者請教這些問題,這些事,我們這些仙靈護法也說不清楚,恐怕您要去問道訪道了!”
問道?!訪道?!張道一從沒想過自己還會走這一步,以前他隻聽說過古人問道訪道,自己已經修行到一個瓶頸了嗎?!肯定沒有,自己的神光術,由膽經開始修才剛剛起步,‘雷光破魔罡氣’也剛剛打通穴道,這隻是入門的第一步罷了,況且自己的功法都是不傳之密,他不相信還有其他人會這些功法,那自己要去問誰呢?!張道一再次沉思了。。。。。。
蘇萬見張道一沒做聲,輕咳了一聲說道:“張道長,你入太行山之後的事我已經都聽說了,倭寇之患滋擾甚重,道長憑一己之力抵抗倭寇令蘇某佩服萬分。”
說罷,蘇萬向張道一拱了拱手,張道一急忙躲開半個身子說道:“蘇大人言重了,我哪有那些個本事,全仗諸位神仙護法相助。”
蘇萬笑了笑又說道:“張道長,眼下有好幾件事還需要商議一下。”
蘇萬剛說到這,陳庭軒走進了正廳,“蘇大人,張道長,曹大人到了。”
陳庭軒話音未落一身飛魚袍的曹國忠就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四名錦衣衛,蘇萬站起身拱了拱手有些不快,他知道曹國忠有公務在身,可常言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曹國忠用不用追的這麽急?!
張道一是第一次見曹國忠,更是第一次見錦衣衛,他看曹國忠那身飛魚袍與衆不同便多看了兩眼,曹國忠見張道一盯着自己的袍子看卻并未說話十分不悅,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蘇萬上前一步說道:“張道長,這位大人乃是錦衣衛百戶曹國忠曹大人,曹大人,這位道長便是本縣的活神仙張道一張道長。”
張道一忙稽首說道:“無量天尊,貧道二郎廟管事張道一見過大人。”
曹國忠點了點頭說道:“道長免禮,我曹某人曾随侍國師大人三年有餘,對道長這般化外之人敬重的很,道長快請坐。”
曹國忠這一番話令蘇萬的臉色爲之一變,心說:論官階在安陽地界已經沒人比曹國忠大,曹國忠已經完全能控制局面了,可他還要提及國師,他究竟要幹什麽?!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張道一聽了曹國忠的話卻不爲所動,反倒讓張道一心生厭惡:國師也好國罵也罷與我張道一有何幹系?!我求的是道,證的是仙,你國師能擋住我修仙的路嗎?!
曹國忠見張道一不慌不忙反倒對張道一生出不少敬佩之意,暗道:這道人不簡單,處亂不驚,還不錯。
幾人重新落了座,曹國忠也不寒暄,單刀直入的問道:“張道長,我奉命到安陽隻爲徹查兩件事,不想,這兩件事都與道長有關,我早就想一晤道長,不想卻被俗世耽擱,今日既見了道長,我便要徹查那兩件事,若是道長知道那兩件事還望如實相告。”
張道一拱了拱手說道:“大人既然問公務,貧道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曹國忠點了點頭問道:“敢問道長,安陽城外忽然出現的兩隻石馬是否和道長有關?!”
曹國忠的問話讓張道一想起了護法柳天霸,那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自己離開廟宇半月有餘,不知道柳天霸的傷勢怎麽樣了,那石馬莫非有什麽不妥?!不管了,我總不能說那是柳天霸弄來的吧,張道一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那石馬确與本道有關。”
曹國忠想了想又問了一遍:“道長您确定?!您沒記錯?!”
張道一點了點頭,曹國忠沖錦衣衛老方說道:“都記下來。”
老方點了點頭,曹國忠又問道:“據我所知,石馬飛來的同一晚,安陽城雷電交家,有一處民宅被雷電擊毀,不知這事可與道長有關?!”
曹國忠的話讓張道一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司徒白羽,那飄逸不凡的女子令他印象深刻,自己若是有她的本事就好了,張道一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沒那個本事,能召喚天雷必得修習五雷法,貧道修行不夠,不過,貧道當時在場,我想大人想要知道這件事的始末可以去開封找司徒白羽。”
聽了司徒白羽的名号,曹國忠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在開封辦差快兩個月了,滿耳朵都是司徒白羽的大名,說她是在世神仙,天仙轉世,曹國忠想了想,對老方說道:“記下來。”
老方點了點頭如實做了記錄,曹國忠等老方寫完了又說道:“念來聽聽。”
“是”。
老方清了清嗓子念道:“據鳳陽守陵錦衣衛所報:祖陵神道丢失石馬一對,方圓百裏遍尋不見,經查實石馬已在安陽,張道一對盜取石馬一事供認不諱。”
啊?!?!聽了老方的話張道一吓的差點沒脈了,我的天,偷盜皇家之物,這可是死罪!蘇萬拍了拍張道一的肩膀示意他沒事,蘇萬也沒想到自己陪着曹國忠去看的石馬竟然是祖陵的?!
老方完全沒被張道一影響,繼續念道:“安陽錦衣衛密使奏報,東瀛安培世家當代公主安培月姬造訪安陽,與張姓道士激鬥一夜,焚燒民宅一處,安陽城鄒神婆出逃,家宅毀于天雷之下,有一不明身份的女子曾經到場,張道一亦在場。”
聽到這張道一和蘇萬的冷汗都流下來了,張道一驚訝的是,竟有人早就将這些事調查的清清楚楚?!錦衣衛果然不是吃素的!
蘇萬緊張的是:錦衣衛果然無孔不入,安陽與京城相隔千裏,又非地處要沖,竟也有錦衣衛的密使?!這還得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從旁監視!真可怕。。。。。。
曹國忠見二人都沒了聲音有點小得意,他清了清嗓子,說道:“老方,重新按我說的記錄。”
“是。”
“安陽城城外十裏處确有石馬一對,經查,确爲鳳陽祖陵神道丢失的石馬,失竊原因不詳,特奏報錦衣衛督指揮使衙門,百戶,曹國忠。”
“即刻将此公文和天象有異的公文一并用飛鴿傳書奏報至督指揮使衙門!”
“是。”
老方帶着一名錦衣衛走出了屋子,蘇萬和張道一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曹國忠是什麽意思?!
曹國忠喝了口茶,悠悠的說道:“不管怎麽說,抗擊倭寇的英雄我曹某人還是很敬佩的,張道長,我這就離開安陽去開封複命了,日後若是有緣咱們還會相見。”
随後,曹國忠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張道一急忙站起身說道:“張道一謝曹大人救命之恩。”說罷,張道一深深一揖。
曹國忠頭也不回的說道:“張道長,保重。”
蘇萬跟出了屋子,說道:“曹大人,您還回安陽嗎?!我這就讓人騎快馬禀報太爺李大人,李大人定會設宴爲曹大人送行。”
曹國忠搖了搖頭說道:“我在安陽耽擱的太久了,蘇大人,我不去安陽了,這就回開封。”
曹國忠回頭對身後的一名錦衣衛說道:“你去叫兄弟們準備好幹糧,立刻上路。”
“是。”
曹國忠對最後一名錦衣衛說道:“去房上戒備,我有幾句要緊的話要說。”
“是。”
那人施展輕功飛身跳上了陳家的屋頂,曹國忠見四下無人,對蘇萬小聲說道:“蘇大人,這東西村你不可久留,這裏有我錦衣衛親定的反賊,村外的墳地最好也不要碰,那裏更有玄機,切記,切記,蘇大人保重。”
曹國忠說罷,拱了拱手,轉身走了。
蘇萬亦拱了拱手說道:“曹大人,後會有期。”
曹國忠遠遠的擺了擺手。
直到此時,蘇萬對曹國忠的印象全部改觀了,這位看似冷冰冰的錦衣衛曹大人原來也是個性情中人,不爲别的,單憑曹國忠那句:不管怎麽說,抗擊倭寇的英雄我曹某人還是很敬佩的,就是個值得結交的人,蘇萬松了口氣回了陳家的正廳。
張道一站在門口擦着冷汗,原來那兩匹石馬是祖皇陵的!?我的天,若不是曹國忠手下留情,自己說不定就要人頭落地了,張道一越想越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