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大人。”
聽了蘇萬的安排張道一暗自點了點頭,心說:似蘇萬這樣的才有個做父母官的樣子,哪像那位李大老爺,除了喝酒就知道把妹?!
孫肥豬借着蘇萬同錢師爺說話的空當溜之大吉了,蘇萬一行人又轉了一條街來到了蕭炎住的巷子,巷子裏聚集了很多人,圍着蕭宅竊竊私語,衆人看蘇萬和錢師爺趕到了,便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蕭炎顫抖着嘴唇一步步走向殘垣斷壁,那,曾經是他的家。
張道一和蘇萬想跟着蕭炎繼續向前走,卻被錢師爺攔住了,“有些回憶隻屬于發生過它的地方,隻屬于參與過它的人,蘇大人,讓我們給蕭炎點時間吧。”
錢師爺的語氣并不沉重,卻喚起了蘇萬的回憶,蘇萬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張道一沒有家人卻也有回憶,錢師爺的話依稀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師父。
蕭炎,蹲在瓦礫旁一動也不動,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化爲灰燼的屋子,淚水,悄悄的滑過疲憊滄桑的臉,滴落在灰堆裏,不見了,那顆顆晶瑩,或許是晨露滴落在灰燼中讓人産生的錯覺,亦或是蕭炎的淚,從心頭滑落,淹沒在了無盡的灰燼中。
蕭炎,并沒有放聲大哭,妻子的話卻不斷的在他的耳邊重複:
“老頭子,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了算!問我幹啥?!”;
“老頭子,俺們娘仨都聽你的!”;
“老頭子,你可别死在我前頭,沒你,我就沒了主心骨。”
“老頭子,酒涼了吧?!我再給你燙燙。”
“老頭子。。。。。”
那一聲聲絮叨在蕭炎耳邊一遍遍的回響,他聽不到周圍任何的聲音,左鄰右舍的竊竊私語他聽不到,鳥雀的晨鳴他聽不到,甚至連他自己的心跳他也聽不到了,他隻能聽到那一聲聲:“老頭子!”
淚如泉湧流東海,
東海不知吾傷心,
痛失妻兒心已碎,
從此借酒憶容音。
蘇萬看着蕭炎沒落的背影想了沙場上生離死别的兄弟,那一出出一幕幕在他眼前不停的浮現,他站不下去了,他隻想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覺,蘇萬,就這麽默默的走了。
張道一歎了口氣吟道:
“世人隻爲癡情擾,情纏綿繞何時了,
百年沉浮如花開,不得長生終是老。”
張道一話音剛落,金盔金甲的狼天霸便從一處屋脊躍起,‘嗖’的一聲飄落在了張道一身邊,“道長,真是奇怪,我找遍了全城都沒找到蕭夫人的魂魄,莫非,蕭夫人已經魂飛魄散了?!”
胡天奎搖頭說道:“不可能,你我當時都在場若是魂飛魄散了,咱們會感應不到?!”
“那爲何會找不到蕭夫人的魂魄?!”
“現在是早晨,朝陽初升,陽氣逐漸增強,鬼魂自然要躲避起來,你又去哪找她?!”
“那也說不過去,爲何我用了招魂符也不靈?!”
狼天霸和胡天奎你一言我一語吵的張道一頭痛,他不想知道原因,他隻想找到蕭夫人的魂魄!
或許,這個清晨注定了不會平靜,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師,監天鑒的占星台上,一份錦衣衛的密報放在一張古樸的書案上,一位身穿黃色道袍的年邁老者看過了密報,看着窗外神情悠然的仙鶴出神。
密報一共是兩份,一份來自于鳳陽守陵錦衣衛所,上面簡短的寫了幾行字:祖陵神道昨夜丢失石馬一對,方圓百裏遍尋不見。
另一份密報來自于錦衣衛開封指揮使衙門,上面的内容很豐富:安陽密報,昨夜,東瀛安培世家當代公主造訪安陽,焚宅一處,激鬥一夜,另有天雷降下,擊毀宅院一處,尚不知何人所爲,另,于城外十裏處發現石馬一對。
身穿黃色道袍的老者站起身走向了殿外,他看了看東北方浮起的碎雲,吩咐道:“來人,去禀報皇上,未時,京師有雨。”
“是。”
順着國師眺望的方向,在遙遠的塞外,盛京城下的一處營盤中,白色龍旗正迎風飛舞,這處營盤的将士身上穿的都是銀盔銀甲,中軍大帳外的帥旗上繡着鬥大的幾個字:正白旗旗主王爺。
帥帳中,一個**上身的英俊男子正在酣睡,一縷陽光透過帳篷的間隙照了進來,照到他身旁一名貌美女子的身上,那女子在陽光的照耀下全身閃爍着銀光,銀光下哪還有什麽女子,隻有一具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