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刀馬旦手拿彎弓,頭戴七星額子,身穿百花繡袍,足穿繡花紅鞋,輕撩百花戰裙,蓮步輕移,邊唱邊走進縣衙大堂。
縣衙公堂上,李富貴歪戴着烏紗帽,穿着他那件瘦小的官袍,舔着個草包肚子,正坐在太師椅上發抖。他左顧右盼都沒看到錢師爺,不由得在心裏罵道:奶奶個熊的,姓錢的肯定跑路了,關鍵時刻誰他娘的都靠不住!
本來,李富貴陪着張道一吃過宴席後,因爲乏累了一天,便到後堂睡覺去了,結果睡到了半夜,忽然有衙役來報,說公堂之上有人唱戲,他一聽便腿肚子轉筋一步也走不動了,可那兩位找他的差役二話不說,硬是把他背到了大堂上,他在心裏罵了這兩個榆木腦袋的家夥一萬多遍,卻也沒用,他坐到明鏡高懸匾下時,正好那刀馬旦邁步走進了公堂,他看着那刀馬旦一步步向他走來,忍不住。。。。。尿了!
刀馬旦站在大堂上,噗唥唥一抖護背旗,‘唰’‘唰’‘唰’連翻了三個筋鬥,前腿弓後腿繃,弓如滿月,面似桃花,亮了個相。
肥豬孫捕頭傻頭傻腦的想道:莫非這不是妖怪,是個人?你要是個人,那我可要抖抖我的官威了!
肥豬孫捕頭躲在十多個捕快的後面,用殺豬一般的聲音喊道:“什麽人如此大膽,竟敢夜闖公堂?惹惱了本捕頭,把你分屍剁碎!”
孫捕頭話一出口,全縣衙的人忍不住都罵道:豬頭,你爲毛線惹這個妖精,你這是廁所裏點燈,要找屎(死)啊你!别看孫大捕頭喊的義正詞嚴,又掐腰又舔肚子,裝的威武不凡,可他那顫抖的腿和連刀都拿不穩的手,早把他内心的恐懼告訴了大家。
那刀馬旦聽了孫捕頭的話立眉一挑,憤怒的目光直射孫肥豬,孫捕頭同她的目光一對視便覺得後脖頸直冒涼氣,他忍不住一縮頭。
本來,那刀馬旦并不知道是誰說的話,孫肥豬一縮頭倒把他暴露了,刀馬旦把玉手一晃,手中便多出一支花翎箭,紉扣搭弦瞄準孫捕頭就是一箭,孫捕頭身邊的捕快總算反應敏捷,急忙使勁一推孫肥豬,孫捕頭媽呀一聲四仰八叉摔倒在地,那一箭‘嗖’的一聲射在了李大老爺的書案上,射空了。
李大老爺看着那支箭,哆嗦着向椅子下面出溜,三班衙役和捕頭公人二十多位,拿着棍棒戒刀龜縮成一團,人挨人,人擠人,擁擠在一起集體發抖,那位四仰八叉的孫肥豬孫大捕頭,肚子太大,體重太重,自己根本站起不來,他索性倒在那裏眼睛一閉,裝死。
刀馬旦手拿彎弓轉了個身,一回身玉手一抖,‘撲棱棱’一聲,一柄唱戲用的花槍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那把彎弓卻不知道哪去了。
刀馬旦抖着槍,一步步向明鏡高懸匾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