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順着聲音看去,隻見一個白衣女子正款款走來,她插花雙髻鵝蛋臉,素蘿長袍步生蓮,一颦一笑生百魅,梨花帶雨惹人憐,幾人看着眼前的美人,早已連自己爹媽姓什麽都忘了,都看的癡了。
那女子道過萬福,已行至篝火旁,大方的簇立在那,抿嘴輕笑。
書生連忙起身,卻不由自主的面色發紅,局促的拱了拱手,說道:“小姐安好,小生,小生這廂有禮了。”
書生的話點醒了衆人,幾人紛紛起身見禮,可張道一卻暗暗的一皺眉。
兔子已經烤熟,老仆也不問旁人,撕下一隻兔腿便徑直遞與那小姐,還谄媚的朝小姐一笑,那小姐也不謙讓,接過兔腿,輕道了一聲:“小女子失禮了。”便輕張櫻桃小口吃了起來。
這小姐的大方舉止,頓時緩解了尴尬的氣氛,幾人又都放得開了,書生越發賣力的講述着他的所見所聞,頻頻妙語連珠,逗得那小姐笑聲不斷,中年道士則擦拭着寶劍,穿插着講些他的江湖見聞,越發顯得像個俠士,不似個出家人,那老仆則蹲在地上,邊吃肉邊聽着奇聞怪談,偶爾偷瞄一眼那白衣女子,接着便嘿嘿一陣傻笑,隻有張道一不言不語,一直眯着雙眼注視着這位初次謀面的小姐。
那小姐自顧自的啃完了兔子腿,說道:“很久沒有吃到這等可口之物了,真香。”說罷,還給了老仆一個迷人的微笑。
老仆腼腆的用手摸着腦袋,又是嘿嘿一陣笑。
張老道卻突然收起懶散神态,在那破袍子中摸索了半天,拿出三張皺皺巴巴的黃符,遞給書生和那邋遢老仆,嚴肅的說道:“公子,今日有幸得了公子的酒喝,貧道也無别物還情,隻有護身符一帖,送與公子,望公子能貼身佩戴,定可鄒吉避兇,人見有份,除了道兄,都來一張吧,也算與我結個善緣。”
書生客氣了幾句,便把那符揣入了懷中,老仆翻看着這張皺皺巴巴的黃符,似是嫌棄又似是不削,從鼻子裏輕哼了一聲,那白衣女子卻搖搖頭,沒去拿那張符。
張道一眯着眼睛看了看那女子笑了笑,心中多了一份笃定,暗道:我猜的果然沒錯。
他又回頭對中年道士說道:“聽聞道兄所談皆是江湖中事,道兄又喜歡切磋武藝,想必功夫定是不俗,老道我傾慕的緊,特請道兄舞一通劍,讓我等飽個眼福。”說罷,拱了拱手。
書生也附和道:“對,對,我最羨慕江湖人士,道長長劍在手,定是武功不凡,不如舞上一段,讓我等開開眼界。”
中年道士沒想到會有舞劍這等事,心道:又不是街頭賣藝,舞的什麽劍?可等他看了張老道和書生那期盼的眼神後又甚是躊躇,等他的目光與那白衣女子對視後,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豪氣,于是哈哈大笑,說道:“好,那就舞上一段。”
說罷,中年道士站起了身,卻并未着急出劍,而是擡頭望月,凝視許久,突然飛身縱起,施展了一招燕子三抄水,身子騰于空中卻抽出了那把劍,那劍寒光一閃,宛若一道閃電劃過了夜空,中年道人落了地,先施展了一招回身反刺,回身如龍、劍如靈蛇、目光如電,接着又是一招并步平刺,腳下快步向前趕上,雙手舉劍舞出三朵劍花,仿佛眼前有個勁敵一般,猛烈的刺出,接着,輾轉騰挪招式連用,那劍也越舞越快,隻見寒光陣陣,卻漸漸看不到道人的影子了。
幾人在旁觀看,即便是不懂武藝的書生也覺得中年道士的劍法果真不俗,便叫起了好。
張道一也看的頻頻點頭,邊收起木碗邊對那白衣女子說道:“我看小姐衣着不俗,也應出自大戶人家,怎地會落到這荒山野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