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借着篝火一看,來人竟也是個道人,可這位道人卻與張老道截然不同,這是位中年道士,身高丈二開外,雲髻金簪,濃眉大眼四方臉,眼含精光咄咄逼人,身穿天藍色八卦萬壽仙衣,腰系金色鑲玉絲縧,背背一把寶劍,左手背于身後,右手裏拎着一隻肥兔子,走起路來步步生風,沒有仙風道骨,卻有一股俠氣。
三人一見是位道長,便又松了口氣,這荒山野嶺,隻要來的不是土匪、歹人便好。
書生抱了抱拳,先開口說道:“道長,小生這廂有禮了。”
中年道人把兔子扔在地上,抱拳還禮,說道:“不敢,不敢,貧道還禮了。”
張老道看了看中年道人的一身行頭,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不覺有些自慚形愧,心中暗道:苦也,我這道士當的,和人家怎麽比?
張老道愣神的功夫,中年道士卻已先開了口,“老修行,晚輩問安了。”說罷,還恭恭敬敬的向張道一行了晚輩禮。
中年道人沒有顯出倨傲的神色,張道一心中好受不少,忙笑眯眯的還禮道:“道兄過謙了,豈敢,豈敢。”
幾人重又坐到火堆旁,那中年道人又說道:“急着趕路,不想天色已晚,正想吃口東西,卻遠遠看到這裏有火光,便徑直到此,叨擾各位了。”說罷,重又向幾人拱了拱手。
三人忙還了禮,書生笑着問道:“看道長裝扮,并非有遠行之意,不知是訪友,還是辦事?”
中年道人摸着兩撇黑胡答道:“不是訪友,也不辦事,貧道最喜雲遊,身邊有兵器和火種即可,無需其他累贅,平日裏常做些以武會友之事,更願意結交朋友,遊玩到哪便吃喝到哪,今日巧行至此,與幾位倒是有緣,這荒郊野外,遠近皆無村鎮,幾位怎會至此?”
書生歎了口氣說道:“小生姓楊,科舉未中,本應歸鄉,卻又無顔面去見父母大人,好在無甚急事,便遊玩一番,排解心中苦悶。”
中年道人一聽,忙安慰道:“公子不必如此失意,我也會些相術,我看公子有高中之相,切不可氣餒。”
書生聽了雅然一笑,“先生不必寬慰于我,今日不談此事。”
中年道人一笑,又轉過頭對張老道說道:“道兄,夜行至此又有何因?”
張道一把碗中酒一飲而盡,神秘兮兮的說道:“近日,這太行山脈甚不太平,出了多樁命案,官府卻不敢管咧。”
老仆早就看破老道不順眼,嗤之以鼻的說道:“胡說,還有官府不能管的事?”
張道一嘿嘿一笑,說道:“還真不敢管呢!死的人都是心髒被挖,全身血液被人吸幹而死,就是再大膽的官差也都吓怕了。”
見幾人臉上出現了慌張的神色,張道一甚是得意,又說道:“這可是功力了得的邪魔妖怪所爲,道爺我正是爲了除魔扶正而來。”這本來正氣凜然的話,可從滿口酒氣的張老道口中說出,卻是那麽的讓人無法相信。
中年道人聽了張道一的話瞳孔一縮,笑着說道:“來,來,我等吃些兔肉,邊吃邊聊。”
說罷,便欲起身去收拾那隻肥兔子,書生連忙站起身,吩咐老仆去打點一切,又對中年道士說道:“豈敢勞煩道長,得道長不棄分些肉食,已是慚愧,又怎能讓道長動手烹饪?”
老仆再次心不甘情不願的起了身,去收拾了兔子的皮毛和内髒,把那兔子架在火上翻烤,不多時香味已出,書生拿着酒葫蘆爲張老道斟滿酒,又遞給中年道長,說道:“夜裏寒,道長也飲些吧。”
中年道人看了看葫蘆和張老道那破碗,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住了饞蟲,推辭說自己不勝酒力,書生也不爲難他,便殷勤的給張老道續酒,三人邊喝着酒,邊天南海北的聊着天,各談些風土人情,所見所聞,倒也算相談甚歡,就在兔子快要熟了的時候,一位不素之客卻突然到來。
“幾位官人安好,小女子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