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甲神笑了笑,說道:“謝七爺請借一步說話。”說罷,二人背對着張老道耳語了起來。
張道一眼見又來了位神仙,也頗感意外,心想:莫非我感動了哪位神仙?臨此危難之際特來搭救于我?
他正胡思亂想之際,白無常同金甲神的談話已經結束,隻見白無常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二爺自有安排,那我就告辭了。”說罷,朝金甲神拱了拱手,離開了。
金甲神看了一眼張道一說道:“你能守廟護廟四十年,也是功德一件,你需知:死就是生,生就是死,今夜你到北谷口去誅殺一個魔頭,若能誅殺了此魔,便是一件大功德,我便助你立地飛升!切記,切記。”說罷,金光一閃消失不見了。
“神君,神君。”張道一焦急的呼喚着金甲神,猛的坐了起來,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西斜的太陽,擦着汗感歎道:“原來是個夢。”他剛要穿上他那雙破草鞋,忽然發現地上有一行字:汝當死于三日後。張道一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禁疑惑道:莫非都是真的?北谷口,看來我得去一趟了。
兩個時辰後,太行山北谷口一條人迹罕至的小路上,張道一靠在一顆歪脖樹上擦着汗,他拿出酒葫準備喝口酒解渴,誰知倒了半天一滴酒也沒有,他這才發現葫蘆裏沒酒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翻身上了歪脖樹,靠在樹幹上乏累的睡着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他忽然聽到有人吟誦《論語》:“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張道一順着聲音看去,隻見順着破敗的小路由遠及近走來兩人。
爲首的是個年青人,面似冠玉,濃眉大眼,頭帶逍遙巾,身穿白布長衫,腳穿一雙黑色布鞋,手拿一把白紙扇,邊走邊搖頭晃腦的吟誦《論語》。
那年青人身後跟着一位老者,這老者一身黑布衣裳又舊又破,背上背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腳上的草鞋開了邊,頭發花白,胡亂的系在頭上,賊眉鼠眼,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他聽了年青人的話嘿嘿一陣傻笑,頭也不回的說道:“少爺,咱非要這麽酸嗎?”
那年青人聽了老者的話一挑眉毛,用扇子敲了敲老者的頭,說道:“少啰嗦,哪個書生不是這般?”
‘嘿嘿’,那老者又是一陣傻笑,卻吐出一個字,“酸!”
‘咚’老者頭上又被書生敲了一下,卻也不見老者生氣,隻是又嘿嘿一陣笑。
這主仆二人走到樹下,天已半黑,卻正是金烏未墜玉兔初升之時,繁星閃爍,群山巍峨,涼爽的秋風伴着秋夜特有的蟲鳴聲徐徐吹來,書生看着景色頻頻點頭,不覺詩性大發,吟道:
玉兔升,金烏墜,
綠柳迎風舞,菊花滿地開,
山川共飲一壺酒,
歡樂醉千杯,
獨我山中行夜路,
前途多鬼魅,
羽扇舞,綸巾對,
鬼神付笑談,俠寇我不畏,
酒壯英雄膽,我當來一杯。
書生搖頭晃腦半天,恬不知恥的自誇道:“好文才,真是好文才。”
那老仆聽了書生的話也不反駁,又是嘿嘿一陣傻笑,露出了滿口黃牙,竟還少了一顆,笑的直漏風。
張道一看着書生自我陶醉的表情覺得牙痛,大笑了起來,說道:“好詩,好詩,公子若是有酒,我也來一杯。”
荒郊野外,又已入夜,這聲音來的突然,把那主仆二人都吓了一跳,但那老仆到底還算是個忠心仆人,哆哆嗦嗦的擋在了自家少爺身前喝道:“什麽人?莫非是山中的哪位大王嗎?我家主人隻是個窮書生,不是什麽舉人老爺,又家道中落,并無錢财,小老兒也是個破落戶,還請大王高擡貴手!”
那書生用折扇使勁敲了一下老仆的頭,氣惱的說道:“你這蠢奴才,把自家的底細全都洩漏光了!”
“哈哈,公子莫慌,貧道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