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名字叫風夕,齊教授稱呼他啞哥,這個啞哥的嗓子好像有問題,說話聲帶不震動似的,隻發出氣流的聲響,從來不與人說話,據天心說,這人是校方臨時特批安排進來的,事先她也不知道有這麽個人。
一路的旅途很是乏味,一行人員大多都是我以前不認識的,閑來無聊我就多觀察了我的這些隊友,一是想多了解下,二是也實在沒有别的什麽幹的可以解悶。
那個長脖子,整天的就知道對天心獻殷勤,卻總是熱臉貼冷屁股,一看就知道是看中了天心的家境想攀高枝,自讨沒趣實屬活該。
鄧排長,一個地道的東北漢子,爲人實在,愛說話,一路上大多時間我都是和他一起聊天度過的,得知他參加過很多真槍實彈的戰鬥,鍛煉出了一身好身手和不錯的槍法,也使得他的脾氣很暴躁。
王曉瑩也是個漂亮的小女生,喜歡穿衣打扮,看樣子也是齊教授的一個得意學生。這孩子哪都挺好,就是和天心的關系不咋地。女人嘛,嫉妒心強,誰讓她這麽漂亮又遇到了比她還漂亮一點的天心了,那自負的天心哪能讓步,所以她倆的關系有些說不出的奧妙。使得這個王曉瑩學習很努力,估計是想在這一方面超過天心。
那個張大剛我在學校的時候就認識,憨厚老實話不多,但老實人也有不老實的事,我就看到過他追過很多女生,很花心,現在他又開始暗戀王曉瑩了,不過有齊教授在他還是很本分的暗戀着。
十幾天的舟車勞頓,到了我們的目的地青海瑪索,在瑪索休整了兩天。期間,置辦了食物淡水什麽的,因爲到了這裏已經沒有能通車的路可走了,我們需要雇傭馬匹和一位既又懂漢語又熟悉地形的向導。
經當地人指點,我們得知這裏有一位人稱高原活地圖的完麽才讓老人,這位老人年輕時就帶領馬隊遊走于青藏高原,懂漢語,有十五匹馬。
可長脖子第一次去請完麽才讓卻沒有成功,長脖子回來垂頭喪氣得對我們說:“那老頭一聽我們要去的地點,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說那裏是青藏高原的神山,不可以随便去的,還兇險得狠,勸我們也不要去。”
一邊的鄧排長一聽,火冒三丈!罵道:“他娘的,頑固不化的老頭,給錢都不去,不給面子是不,看我去把他綁來!”說完,一拉槍栓就要出門。
鄧排長的莽撞行爲卻被齊教授嚴厲地禁止了,對我和天心說道:“我看還是你倆去看看吧,許以重金再看看能不能請動?對老人家溫和一點,沒有向導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自行進山的。”
通過當地人的指引,我和天心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完麽才讓的居所,看見這個比較大的院落,就知道這個老人生活還算富裕,難怪不愛掙我們這份錢。
我和天心很客氣得與老人攀談了半天,老人一直都在盯着我們的臉說話,看得我們很不自然,但老人對我們的語氣卻很是親切客氣,最後老人在沒有提價的情況下,就答應做我們的向導了。
這讓我和天心既高興又納悶,老人的回答是看不上之前來的那小子,他不喜歡當兵的強硬的架勢。
人騎加馱物資裝備,完麽才讓老人的十五匹馬正好,又我們全部包走,定下第二天出發。
我和天心回來的途中,都覺得完麽才讓這老頭還挺好說話,就是不知道長脖子怎麽沒有請成功。
天心說:“我那個表哥,對待老百姓總是一股盛氣淩人的樣子,看見了上級和有錢有勢的恨不得馬上巴結,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樣,沒想到這點小事,都差點讓他給弄泡湯了。”
完麽才讓老人第二天就牽着馬隊,來到了我們居住之地。一行人立即着手準備向巴顔喀拉山脈進發,所有人都在往馬匹上裝物資,可就那個啞哥什麽也不幹,一路上就這樣,不幹活不說話,着實叫人反感。
他坐在一塊石頭上,不知什時候拿出了一把破刀,在那裏擦拭着,衆人都在幹活,就連那長脖子軍官也百般殷勤的幫着天心在幹活,你一個人在那擺什麽譜?什麽玩意呢,不知道咋叫這樣人進了考古隊。
一路上,齊教授對啞哥的所作所爲也看在了眼裏,可我納悶的是,嚴肅認真的齊教授,對這事的态度是不管不問,始終裝做沒看見。
我又看了看齊教授,看樣子這次他也是照舊裝作看不見了,這時,我隻聽啞哥那邊傳來‘啪’的一聲,我應聲望去,那個啞哥一隻手猛地向上一伸,竟然抓住了一隻鳥!
衆人也都循聲望去,随便一伸手就抓到一隻鳥,都奇怪這事怎麽回事?
好像那啞哥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接到鳥之後一閃身就蹿出好幾米,動作倒是非常的幹淨麻利!但也疑惑的看着頭上的天空,又看看手中的死鳥,顯然也是不知道爲什麽天上會掉下一隻鳥來。
這時,完麽才讓操着蹩腳的,但我們可以聽懂的漢語說道:“哦,女娃,我的小公主,你還是來了,不要淘氣,快出來吧。”
在離我們不遠處的一所房頂上,跳下來一個小女孩,跐溜溜地跑了過來,完麽才讓和我們解釋,說這是他的孫女崗錯吉,漢語小名叫女娃,一定是放心不下她的狗狗而來的。
崗錯吉三步兩步跑到完麽才讓跟前,嘴裏甜甜的喊道:“阿尼!”
看這小女孩十二三歲的樣子,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皮膚被高原陽光曬的黑黑的,到顯得十分的頑皮可愛,穿着一身不新不舊的土紅色衣服,脖子上圍着一個三角圍巾,手裏拿着把彈弓。
不用問,剛才就是她的惡作劇,可不是親眼看見,還真不敢相信,這麽遠的距離,将天空正在飛翔的鳥兒打下來,這是一般的槍法都做不到的,一個小女孩用彈弓能做到,真的很神奇。
又說那個啞哥,正在低頭擦刀,能知道天上掉下個鳥來,頭也不擡的就能伸手抓到,聽聲辯位的功夫也很神奇。
完麽才讓對崗錯吉發問到:“女娃,你怎麽不在阿米那裏,爺爺過幾天就回來了,哦對了,你的狗狗紮西,借阿尼幾天,它能幫助到阿尼和旅行的人呢,你願意嗎?”
崗錯吉爽快的回答:“阿尼,我想紮西能幫助到你們,它會感到很高興的,我當然願意。可是,阿尼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把它帶回來,得勒已經被帶走十多天了,還說五送回來,到現在也沒送回來,那個探險隊真是說話不算話,這次我真的不想有什麽意外。”
說完,小女孩就有些傷感的嘟起了小嘴。
真如完麽才讓所說,崗錯吉是擔心那個叫紮西的獒犬而來的,這隻狗是完麽才讓主動帶來的,說在野外帶條狗很有用。
狗視覺聽覺都比人類靈敏許多,能做到很多人類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夜晚的放哨示警工作,平時也能很早的感知遠方野獸的存在。
完麽才讓用了一些好話,再保證加保證,才把崗錯吉哄得放心了,回到她下來的房子那,騎上一頭小毛驢走了。
我和齊教授、天心聽完這爺孫倆的對話,聽出了些東西,在我們之前幾天,還有一支探險隊,他們是來幹什麽的,會不會與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有關系?既然在完麽才讓老人那裏借走了一條狗,他老人家多少會知道點什麽。
齊教授、天心我們三人對望了一下,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找機會問問老人家都知道什麽。
這樣,我們一行人整理好馬隊和裝備,正準備出發,那完麽才讓也真是個忠實的藏傳佛教徒,拿一副佛像畫軸,用雙手恭恭敬敬的高高捧起,就開始虔誠禱告,好像是在祈禱佛主保佑這次旅途順利。
完麽才讓絮絮叨叨念了一小會佛經後,便用佛像卷起一個裝滿了佛香的香桶,然後一起塞進一個粗竹筒裏面。對我們說隻要經常燒香拜佛,佛主一定會保佑的。
臨了還不忘了吹噓這桶香是他視若珍寶高級貨,标準的時辰香,會不多不少燃燒一整個時辰,隻有他在領隊做向導途中出現了什麽問題的時候,才會燃上一支祈求佛主保佑平安。
祈禱儀式完畢後,完麽才讓便領着這支九個人組成的考古小隊,向巴顔喀拉山脈進發。
完麽才讓背着一把老式獵槍在前面領路,馬隊剛開始行進,老人就向我們介紹起了這裏的地理情況,說還好,現在夏季,要是冬季他說什麽也不會領我們進來的,這裏的冬季很危險,沒人冬季能在巴顔喀拉山腳下活上幾天,還有,他隻能送我們到巴顔喀拉山下,那裏是藏族人的神聖之地,藏族人自己是不會上山的,他隻能在山下等。
我們對他說的這些到有些不在乎,我找個話茬,想探探那個探險隊是怎麽回事,就試探的問完麽才讓:“老爺子,這隻獒犬叫紮西,剛才你孫女女娃說,還有一隻獒犬是不是叫得勒,是紮西德勒的意思嗎?”
完麽才讓蹩腳的說道:“哦哦,是滴是滴,吉祥如意嘛,大家都喜歡吉利些的名字。”
那邊天心接過話茬說道:“這兩隻藏獒都經常做些領路的工作吧,聽女娃說那隻被借出去好幾天了,不會出現意外吧,怎麽那麽多天了還沒有送回來?”
完麽才讓:“可不是嘛,外國人就是不靠譜,不在自己的國家呆着,跑這來考察個什麽?頓珠就不應該給他們出馬隊,我不喜歡外國人。”
我們一聽,心裏更加狐疑了,外國人的探險隊?
馬上問道:“老爺子,怎麽還有外國探險隊呢?有多少人,去哪裏探險你知道嗎?”
完麽才讓回答:“那天頓珠領着馬隊出行,說是爲藏區佛爺介紹來的探險隊服務,在路過我家門口的時候,向我借獒犬,因爲他家的獒犬不巧剛剛死了,馬隊出行帶着獒犬比較方便。我看到頓珠家的三十匹馬都出動了,七八個個藍眼睛大鼻子的外國人,還有幾個中國人,馱着大堆大堆的物資,那規模,人數雖然沒有咱們的兩倍,但帶的物資确是兩倍還要多。”
天心聽完麽才讓說完,問道:“老人家,知道他們是哪種類型的探險隊嗎,去了哪裏考察呢?”
完麽才讓說:“說是考察什麽的探險隊,我也不懂,去哪裏考擦我也不好問,不知道。但是說五天回卻一直沒回,就不知是不是頓珠在騙我,還是探險隊在騙頓珠了。
見完麽才讓也就知道這麽多了,我和天心也就不再問他那個外國探險隊的事了,互相之間都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
從北京出發開始,我就和鄧排長聊得最多,那鄧排長還算健談,一路上都是我倆在聊着,當了好幾年的士兵,因爲槍法好,這次被特意被調來護衛考古探險隊,他大多和我說的都是軍隊武器什麽的事,這麽多天的旅途的确很無聊,我就聽着他的話語用來解悶,尤其是槍械方面的知識,我還挺喜歡聽。
至于盒子炮需要搬開機頭才能開槍的事情,我也是現在才通過鄧排長知道,我要是早認識鄧排長,在平安鎮地下墓葬裏,那個欺負趙小姐的匪兵的腦袋就會被我打開花了。
那個啞哥還一樣從不和人說話,整天闆着個臭臉看天了。
就在我們走到傍晚,準備安營紮寨,埋鍋造飯的時候,啞哥卻揮手示意我們不要紮營,繼續趕路,這出其不意的舉動把我們都弄蒙了。
我們疑惑的看着他,有人問道:“怎麽了?天快黑了,爲什麽不紮營呢?”
啞哥表情嚴峻,發出很小的氣流聲說:“有人跟蹤!”并揮手示意我們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