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王曉娟看了看表,嘀咕着:“餓了,楊薇姐怎麽還不來?”
胖子也舔着嘴唇盼楊薇來,這段時間,楊薇每次來都會帶一些好吃的,免費的好吃的東西,誰不喜歡?
倒是王長江和朱笑東比較穩沉,王長江在躺椅上躺着閉目養神,朱笑東則練習他的雕刻技藝。
王曉娟正說着,楊薇就提了兩袋子東西笑吟吟地進來了。
“楊薇姐,你怎麽才來啊?”王曉娟當即就迎了上去。
胖子更是主動幫忙接下楊薇手中的兩個大袋子,放在茶幾上打開來看,裏面是五六個餐盒,餐盒上還有“唐廊”兩個字。
“唐廊的?”
胖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唐廊是京城很出名的餐廳,屬于高檔食區,他路過過,但沒進去吃過,楊薇這兩個袋裏裝的,别看就這麽五六個餐盒,但裏面的菜沒有幾千塊是買不回來的。
“爸,去休息室吃吧!”
王曉娟一邊叫着王長江,一邊瞄了瞄朱笑東,挽着楊薇的手進去了。
王長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心想本是想撮合女兒跟朱笑東,現在看來難度很大,這個楊薇可不是女兒能比得了的,無論是身家還是相貌,女兒沒一樣比得過她。
楊薇天天爲了朱笑東而來,女兒曉娟一開始還抗拒,現在卻跟她好得比親姐妹還好,怎麽說她好?
胖子早勤快地把餐盒擺好,還給每個人倒了一杯橙汁。
王曉娟歎着氣說:“楊薇姐,你要是住在店裏,天天跟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楊薇随口答道:“好啊,隻要你們喜歡,我就住在你們店裏。”
王曉娟一怔,跟着又說道:“好是好,可是店裏沒房間了,兩套房間一套胖子住,一套朱笑東住了。”
楊薇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再說下去就太露骨了,隻是招手道:“來來來,我今天從唐廊打包來的菜,看看好不好吃。”
胖子早等不及了,把餐盒一個個打開,拿了一雙衛生筷子,先夾了一片糖醋魚,放在嘴裏還沒嚼,魚塊就化了,連魚刺都化掉了,甜到了心裏頭,不禁贊道:“好吃,好吃!”
也不知道這糖醋魚是怎麽做的,魚肉從外到内,連魚骨刺都酥化了,以前吃過的糖醋魚也就是表皮一層被糖醋包裹着,裏面的魚肉和魚刺還是原樣。
朱笑東也夾了一塊吃,确實好吃。
楊薇微笑着對朱笑東說:“笑東,下午有個客人要來找你。”
朱笑東淡淡道:“你就不用再給我們介紹什麽客人了,我們這個店正常經營也挺好!”
“不是來買東西的客人。”楊薇搖了搖頭,張嘴想說,想了想,又閉上嘴忍住沒說。
朱笑東也沒追問,估計又是她爸方天然派來買東西吧。
吃完這頓午餐,又休息了半個小時,楊薇的手機響了,她接聽後當即出店去了。
幾分鍾後,楊薇陪着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走了進來。
王長江一見那個老者,先是怔了怔,然後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越看越是狐疑。
楊薇介紹道:“王老闆,笑東,這位是姚觀心姚老,特意來找笑東的。”
“當真是……是姚老?”
聽了楊薇的介紹,王長江頓時又驚又喜。
楊薇笑吟吟地說:“如假包換!”
王長江趕緊說道:“姚……姚老,請請……請坐……”
姚觀心随手跟王長江握了握,眼光瞄向朱笑東,一邊問楊薇道:“小楊,這就是小朱?”
“朱笑東,姚老好!”朱笑東當即伸手跟姚觀心握了一下,自我介紹着。
在茶幾邊坐下,王長江趕緊吩咐王曉娟:“丫頭,趕緊泡茶。”
姚觀心把身上挎着的一個包取下來,打開,從裏面拿出三個小小的錦盒。
朱笑東怔了怔,那盒子裏裝的是他之前雕刻的幾件吊墜,最開始的那件微雕,後來的玉盤和觀音像,别人看不到盒子裏面,他卻沒問題。
姚觀心把三個錦盒打開,露出裏面的吊墜。
王長江、王曉娟、胖子都愣了,他們認得這三件吊墜,心想難道買的那些人覺得貴了,上當了,現在來找茬子了?
姚觀心盯着朱笑東問道:“這三件,都是你雕刻的?”
“是,是我雕的……”朱笑東心裏也沒底,不知道姚觀心是什麽意思,不過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朱笑東不認識姚觀心,但王長江卻知道,在京城收藏界,姚觀心就是泰山北鬥一般的存在,而且他本人也是頂尖的雕刻大師,他的作品,任何一件兒都要數百上千萬。
姚觀心老人本身也是國内珠寶協會公認的頂級大師,像他這種級别的大師,全國一共隻有兩個,另一個是南方的馬景森,這就是所謂的“北姚南馬”!
姚觀心盯着朱笑東,眼神中似乎有疑惑,在他看來,無論是收藏、鑒定,或者是雕刻,都需要時間磨煉,還要有天賦,這些都不太可能在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身上出現。俗話說,水到渠才會成,這些技術不可能速成,他懷疑,這些吊墜是别人雕刻出來,然後朱笑東拿來冒充是自己雕刻的。
自從看到這三件吊墜,姚觀心就被深深吸引了,這三件作品表現出來的雕刻技術水平,就連他都又贊又賞,那件微雕吊墜古風拙拙,很有明末清初那段時期的風格,而另兩件,卻又是古風中夾着現代風格,配合自然。
姚觀心從沒見過這種風格的作品,而且質材也是最上乘的新疆羊脂玉。據方天然說,微雕那件是他從陸林琛手中花了兩千五百萬買來的,而另兩件則是花了一百零八萬從古玩店買來的,并問他這幾件值不值他花的錢。
姚觀心直接回答他:“你這幾件哪件都值,無論是雕刻技藝,還是羊脂玉質材等級,微雕那件,如果拿到國際市場上拍賣,價格至少還能翻一倍,而另兩件,由于羊脂玉所用的質材少,隻有十幾二十克,價錢要低一些,但單件也絕對值千萬以上!”
方天然又驚又喜,雖然他是個超級富豪,但這麽幾個玉件就能讓他賺數千萬,這個速度可不是他做生意能比的。
做生意賺的錢可是又辛苦又費心勞力,哪有這麽輕松省事的?
姚觀心從方天然那兒知道這幾件都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于是就要來看看這個人,是不是真有這麽高明的雕刻技術。
有這麽高的技藝居然還名不見經傳,這就很奇怪了。
瞧着朱笑東胸有成竹的表情,姚觀心又問道:“真是你?”
朱笑東笑了笑,攤了攤手。
王曉娟可就沒那麽客氣了,她也不認識姚觀心,不知道他的身份,見他不信朱笑東的話,當即不客氣地說:“怎麽不是?我天天見他在刻,你愛信不信,你是不是來買吊墜的?”
“呵呵,小姑娘少安毋躁,有好東西我當然會買,不過……”姚觀心笑笑,又對朱笑東說:“小朱可否現場給我刻一件?我喜歡享受好作品逐漸成形的過程。”
這一點,朱笑東也很贊同,自己雕刻時,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漸漸長成的感覺。
胖子當即自告奮勇地說:“東哥,你坐着,我去給你拿玉塊和工具!”
天天看朱笑東雕刻,也知道他用些什麽工具。
一會兒工夫,胖子就把朱笑東的小工具箱提了出來,還拿了一塊羊脂玉。
工具都換成了現代的雕刻器具,朱笑東也不得不承認,現代的器具更好用,更省時,雕刻難度大的也更到位。
在幾人的注視下,朱笑東沉吟着要刻個什麽圖形出來,想了想,還是刻個簡單的,不費時,刻難度大的需要更多時間,這麽多人看着,不适宜做費時的。
還是觀音像吧,作爲吊墜飾品來說,比較常見也比較容易,工藝程序也相對簡單。
想象了一下觀音像的大小,利索地用切刀切了一片羊脂玉,布形,雕刻粗胚,然後細雕,最後打磨。
最熟練的工藝師傅,在流水線上生産一個觀音吊墜也要花幾個小時,朱笑東一人以純手工做完全部工序,隻花了一個半小時。
姚觀心親眼目睹了全部過程,不由得十分驚歎,朱笑東當真是個天才!
在他的記憶中,但凡是他覺得眼力和技藝都不錯的人,沒有三十歲以下的,而朱笑東的雕刻技術,比起他所知的大師隻強不弱!
沉吟半晌,姚觀心握着那件觀音吊墜對朱笑東說:“小朱,我是國内珠寶協會的特級鑒定大師,并且是玉雕協會的名譽董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吸收你到協會中來,以你的技術埋沒了就可惜了!”
朱笑東怔了怔,沒明白姚觀心的意思,畢竟他和姚觀心并不熟,也沒覺得他的身份有多特别,根本原因還是他對這一行其實并不是太了解。
他雖然是出生于典當世家,但從小養尊處優,并沒有接觸過這些,不知道協會鑒定大師的身份意味着什麽。
但王長江是明白的,趕緊說道:“好啊好啊,姚老瞧得上小朱,不如小朱就拜姚老爲師吧!”
朱笑東見王長江對他使眼色,知道姚老的來頭大,再想到自己的複仇計劃,說不定姚老會給他一些幫助,當即起身向姚觀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然後說:“姚老師,請收我爲徒!”
姚觀心歎了一聲,說:“小朱,說實話,你的雕刻技藝已經相當高了,我其實也教不了你多少技巧,最多是給一些建議,你主要還是需要時間将技術練得更加熟練,不過我确實愛才,也罷,我有兩個親傳弟子,老了反而心氣盛了,就收你爲我的關門弟子吧!”
朱笑東見姚觀心答應了,當即端了一杯茶敬給他:“老師,請喝茶!”
姚觀心接過茶輕輕喝了一口,意思到了就好,然後把茶杯放在茶幾上,擺擺手說:“坐下吧!”
朱笑東端端正正地坐下,姚觀心又說道:“你既然入了我的門,我給你四個字,‘品行端正’,這四個字,你一定要切記!”
朱笑東頓時沉默下來。
姚觀心皺起眉頭,沉吟了一下才問他:“有什麽問題嗎?”
“老師,到裏間說吧。”朱笑東站起身,請姚觀心到裏面說話。
王長江一早就知道朱笑東有隐情,也知道他不想把事情說給别人聽,當即向女兒和胖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别跟進去。
楊薇自然不會跟進去,雖然她也很想知道。
走進休息室,朱笑東請姚觀心坐下後,這才把司慧朋和女友袁小憶合夥害自己的事前前後後都說了,隻隐去了那些小怪魚讓自己眼睛變異的事。
關于自己自學了朱由校的雕刻技術,也是一句帶過,着重講了他家是典當世家,自己從小就學過雕刻和鑒定。
“陶都,我去過幾次,是個美麗的地方。”
姚觀心歎息着,原來朱笑東有這樣離奇的經曆,他倒不好說了,如果隻是生意上的恩怨,他還能勸着說算了,但對方是謀财害命,這可是刑事犯罪了,他怎麽能開口阻止,不過他也不想朱笑東用極端的方法去複仇,那樣的話,即使報複了仇家,也害了自己!
沉吟了一陣,姚觀心沉聲說道:“笑東,我倒是有個建議,你願意聽不?”
朱笑東當即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叩了一個頭,說:“請老師說,笑東自當聽老師的吩咐。”
一棟比較舊的四層樓平房,房子看起來已經很舊了,每層樓的窗戶都有又密又黑像鳥籠似的防盜網,從那防盜窗就能看得出來房子裏面也跟鳥籠一般又窄又擠又小。
大門口後面是一個小院子,一個老太太在洗衣台用小盆子搓着小孩兒的褲子,邊上,一個四歲左右的小男孩用洗衣服的大盆子玩水。
“你這個背萬年時的哎,你這個砍腦殼死的哎,你這個先人闆闆兒哎……兩塊五一噸的水,你就那麽放,你還以爲是老家門口的河啊……”
老太婆一邊罵孫子,一邊搓着褲子,别看她罵得兇,其實很疼孫子,她小的時候,父母也是這樣罵她的。
司慧朋從門裏出來,鄙夷地望了望祖孫倆,稍稍繞開了些走出去,免得被小孩玩的水濺到身上。
這棟房子是司慧朋家的祖産,四層樓,但建築面積不大,隻有七十平方,一二三樓都租出去了,自己家住四樓,因爲房子窄小又破舊,租金并不高,一個月的收入也不多。
租一樓的就是祖孫這一家,兒子兒媳上班去了,還有個女兒也住在一起,一家大小六口,四個大人兩個小孩,房子六十平方左右,有十個平方是樓梯走道。
以前,司慧朋有時還摸摸小男孩的頭,但現在卻十分讨厭他,現在的他,也算是個有錢有身份的人了。
父親和爺爺都在那次事件中死了,屋裏隻剩下個不管事的老娘,司慧朋當真是如脫缰的野馬一般放縱起來。
那次事件後,因爲袁小憶十分害怕,司慧朋蟄伏了近兩個月,現在事情已經風平浪靜,袁小憶作爲朱家唯一的繼承者,毫無争議地繼承了朱家數千萬财産。
與司慧朋的婚期定在三個月後,但實際上,兩個人明裏暗裏打得火熱,不過爲了掩人耳目,袁小憶還沒讓司慧朋搬到朱家的别墅去。
但朱笑東以前的一輛奧迪a6卻是由司慧朋開着,袁小憶不會開車,自然便宜了司慧朋。
朱家的典當鋪,股份已經一分爲三,由朱笑東的二叔、袁小憶、司慧朋三人均分。
暫時還是袁小憶得到的最多,朱家的别墅、汽車等價值達兩千萬,典當鋪價值一千萬,但這一千萬正在源源不斷地賺錢回來,每月利潤高達十萬以上,年利潤超過兩百萬。
朱笑東的二叔本是不肯的,但他在這次事情上沒出多大力,所以說不上話,又因爲袁小憶跟朱笑東已經領過結婚證,雖然還沒舉行婚禮,但已經是法律上的朱家人了,所以朱笑東這個朱家唯一的繼承者出了事的話,直接繼承人隻能是袁小憶,他可得不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