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東聽得瞠目結舌。
魚傳道笑笑道:“姓名我可算不出來,奇門術數,風水之法,雖有它的玄奧之處,但要說呼風喚雨,前知五百載,後知五百年,無所不能,那純粹是瞎扯。”
“說到底,這其實就是一門學問,學得高深純熟,以後一言一行都能從中獲益……”
看着朱笑東的表情,魚傳道又笑問道:“是不是謎底一揭開,你就覺得我跟被揭了底的魔術師一樣,神秘感沒了?”
“沒有!”朱笑東搖頭道,“我倒是更感興趣了,這是一門深奧的學問,不過以前我有偏見,把它當騙術了,呵呵……”
魚傳道指指身後的門:“過去吧,看看你女朋友醒來沒有。”
朱笑東讪讪道:“她……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老闆的女兒……”
魚傳道笑道:“我這雙老眼看得出來,這姑娘看你的神色,可不是普通朋友。”
朱笑東很有些尴尬,跟着他回了屋,王曉娟還在睡。
魚傳道坐下,向朱笑東伸出手說:“把你的手給我看看。”
朱笑東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伸了過去。
魚傳道仔細看了看,又用手觸摸朱笑東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的位置,沉吟着說:“你小小年紀,難道是做雕刻的?”
“你……怎麽看出來的?”朱笑東很詫異,自己手上又沒寫着“雕刻”兩個字,他就看了看手,這就能辨識出來?
魚傳道毫不掩飾地解釋:“我是從你手指上的繭子猜出來的,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幹農活,工廠裏的工作再苦,磨損的部位也是一雙手的全手掌,再加上現在電腦發達,做什麽都用電腦代替了,沒幾個人還拿着筆使勁寫,所以不會像以前的讀書人手上有幹繭,再說用筆的繭子遠不如雕刻師的繭子厚,我隻是奇怪,現在的年輕人可沒幾個有耐心學得了雕刻。”
魚傳道把話說明白,朱笑東又感覺太簡單了,但細細一想,如果魚傳道不是擁有超越常人的敏銳觀察力和思維,這看起來簡單的事情又怎麽能辦得到?
“小朱,以後有空就來跟我聊聊天,談談風水,大家探讨一下……”魚傳道眼見朱笑東對這個有興趣,但卻不是特别強,忽然露出讓他們離開的意思。像朱笑東這種人,急不來,欲擒故縱的法子得用得更深、更長,這才能套住他。
說完,魚傳道走到王曉娟身邊,伸出手指在她頭上兩個部位輕敲了兩下,然後附嘴到她耳邊低聲說:“王小姐,醒來……這房子三千塊錢租不了啊,你們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王曉娟陡然醒來,睜眼坐起身,望了望朱笑東,不禁詫道:“咦,我怎麽就睡着了呢?小朱,這房子三千塊不租,我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朱笑東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要跟魚傳道交流一下,但王曉娟醒來了,似乎真的不記得之前的經過,他也就沒再問,等以後有機會再來跟他聊吧,這個人是個奇人。
從魚傳道那兒出來,朱笑東試探了一下王曉娟,她除了不記得在天橋遇見魚傳道的事情外,之前的都記得,一點都沒忘,就好像是選擇性地忘了與魚傳道見面後的事。
領教這個手段,朱笑東心癢癢的,想跟魚傳道學一學。
之後喝咖啡,到電影院看電影,王曉娟跟朱笑東說話,朱笑東也是半搭不理、心不在焉的,這讓王曉娟很生氣,電影一完,就氣沖沖地要了車鑰匙自己開車回家了。
朱笑東也沒在意,腦子裏還琢磨着對“氣”的辨識,回到店裏後睡不着,又上網查了些風水相術的知識來對照,倒也有些益處。
第二天,王曉娟走得早,王長江起床就沒見着她,吃完早餐後來到店裏,見女兒已經到了,不由很欣慰,女兒懂事了,笑問:“丫頭,昨晚電影好看不?”
王曉娟頓時怒目相向,盯着老爸氣得呼呼喘氣。
王長江歎了一聲,看來想湊攏她和朱笑東不太容易,也就不再談這事了,随他們去吧。
回來後一個多星期,古玩店的生意還是很清淡,朱笑東也沒跟王長林起什麽沖突,以前,王長江來店裏不是很勤快,但現在卻天天泡在店裏,大多時候都跟朱笑東聊天。
王長林瞧在眼裏恨在心裏,心想不找個機會把他趕走,怎麽忍得下去?
也不知道堂兄是怎麽回事,跟個夥計有什麽好熱乎的?不就是運氣好賣了件玉墜嘛,要不是他把陸先生請來,他朱笑東的玉墜能賣得出去?
朱笑東忍了一個多星期,沒去魚傳道那兒,白天上班,一早一晚打掃店面,晚上練雕刻,本來想跟王長林學點東西,但王長林視他爲眼中釘肉中刺,話都不想跟他說,想學東西,門兒都沒有。
王曉娟跟朱笑東生了氣,一個星期都沒理睬他,這反而讓朱笑東覺得自在些。
中午,王長江拉朱笑東陪他下象棋,一來二去殺得正起勁。
王曉娟黑着臉走進休息室,沖着朱笑東惱道:“朱笑東,有女人找!”
“有女人找?”
王長江和朱笑東同時擡頭詫問着,兩人都不禁奇怪起來,尤其是朱笑東,他來京城才多久?從不出去鬼混,要說女人,除了王曉娟他也不認識别的女人啊。
“不會吧,怎麽可能有女人來找我?”朱笑東納悶地嘀咕。
王曉娟沒好氣地道:“誰知道啊,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學人家拈花惹草,你沾就沾吧,還讓人家追到我們店裏來,像什麽話?那女人畫得像妖精,長得像狐狸精,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朱笑東苦笑着起身出去,王曉娟幾句話就把對方貶得一無是處,這讓他也是一頭霧水,難道是陶都的人知道他的下落,追到京城來了?
“這丫頭……”王長江嘀咕了一聲,女兒的脾氣,他也不敢這時把她惹火。
店裏,王長林正給一個二十五六,長相極俏麗的女子介紹玉器。
“是你?”
朱笑東一見這女人,不禁愣了,這女人赫然是朱笑東那天陪王長江去的一家酒吧的老闆娘楊薇。
她怎麽知道自己在這個店上班?她又怎麽會來這裏?
楊薇一見朱笑東出來,頓時笑吟吟地走過來:“小朱,今兒個我路過這裏,想買個玉件兒戴戴,你給介紹介紹吧!”
楊薇這一笑,很有種“滿屋一亮”的感覺,王長林介紹了半天,卻不敵朱笑東出來亮個相的威力。
王長林頓時覺得好沒面子。楊薇來時就說找朱笑東幫忙介紹個玉件,王長林當即就說自己是這個店的掌眼大師傅,是權威,有他介紹比朱笑東那個夥計強得多。
王長林特地提了朱笑東“夥計”的身份,誰知楊薇居然不領情。
楊薇見朱笑東有些意外,笑吟吟地問:“怎麽,不歡迎?”
“哪裏哪裏……”朱笑東趕緊否認,然後問她,“楊小姐要買什麽玉件?”
店裏的玉件首飾品還真沒有一件好的,都是些幾百塊錢的低檔貨,以楊薇的身份肯定看不上眼。
“随便,你介紹就好!”楊薇擺擺手示意,顯得十分信任朱笑東。
王曉娟看到楊薇和朱笑東關系似乎很好,頓時覺得心裏不痛快,加上這幾天還生着朱笑東的氣,忍不住發作出來。
“介紹什麽,我們這兒隻賣東西給正經人!”
楊薇眉頭一皺,瞟了瞟王曉娟,愠道:“王小姐,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正經人了?”
“哎呀……”
一旁盯着楊薇發呆的王長江忽然聽女兒對人家不禮貌,吃了一驚,幾步跑了過來,對楊薇說道:“你是……你是維多利亞酒吧的楊老闆吧?”
楊薇淡淡地道:“王老闆認得我?”
王長江又興奮又尴尬,搓着手道:“楊老闆大名鼎鼎,我當然知道了,剛才隻是覺得面熟,還不敢相信,楊老闆怎麽會到我的小店來……這,請坐請坐,曉娟,倒茶……”
怕女兒再說出魯莽的話,王長江瞪着眼喝了一聲。
王曉娟一怔,老頭子對她從來都十分嬌寵,重話都不說一句,像這般瞪着眼呵斥她的情況從來沒有過,這讓她有些不忿,但也感覺到這個女人應該不一般,不情不願地倒茶去了。
等王曉娟端上茶水,隻見朱笑東和楊薇坐在正位,父親坐在偏位,堂叔王長林竟坐在邊上,跟打醬油似的。
楊薇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茶杯騰起的霧氣,又瞄了瞄站在邊上的王曉娟。
朱笑東馬上感覺到了楊薇對王曉娟的怒意,馬上說道:“楊小姐,這個……呵呵,這個……我們店裏暫時沒有什麽精品玉件,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們拿到好貨馬上通知楊小姐過來看,這樣好不好?”
楊薇怎麽會聽不出朱笑東的送客之意,當下便挑了挑眉,淡淡一笑,說:“也好,那等你們有貨了給我電話吧!”
說着取出一張名片放在茶幾上。
王長江知道楊薇之所以能來他的小店,是因爲上次他們在酒吧喝酒時,朱笑東幫忙趕走了在酒吧鬧事的幾個小混混,楊薇這是感謝朱笑東來了。所以他趕緊說道:“小朱,去送送楊小姐,去送送……”
朱笑東起身相送。
在路上,楊薇瞧着沉默的朱笑東,似笑非笑地說:“你們店裏那女孩很喜歡你啊,都爲你吃醋了!”
朱笑東頓時狼狽起來,趕緊說道:“哪裏,你就是瞎猜,根本就沒那回事。”
“真的嗎?”楊薇笑着問。
前邊有兩個戴帽子的男子迎面走來,楊薇側身準備讓路。
朱笑東卻瞧見那兩個戴帽子的男人抱在胸前的公文包裏竟然藏着明晃晃的匕首,而且他們的目光盯着楊薇,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一怔之下,朱笑東就覺得不妙,彎腰從路邊抄起一塊磚頭,另一隻手拖了楊薇就跑。
那兩個戴帽子的男人還沒抽出刀來,也不知道怎麽被人家瞧出問題來了,呆了呆,跟着醒過神兒來,抽了刀向楊薇刺過來。
楊薇眼見明晃晃的尖刀刺來,頓時花容失色,身體僵硬,瞬間失去了閃躲的能力,朱笑東雖然拖着楊薇奔逃,但楊薇身體僵硬,顯然跑不過那兩個人。
那兩個人的目标是楊薇,因爲兩人握刀沖過來的時候,眼睛死死地盯着楊薇,刀尖直對着她。
電光火石之間,朱笑東松開握着楊薇的手,拼命把她一推,隻是這個動作做出來後,那狠刺過來的匕首就刺向了他。
朱笑東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緊張之下,左手一把抓住匕首,右手将磚頭狠狠砸向那個人的腦袋。
“啊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