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王長江心裏一樂,心想有譜,女兒曉娟長相漂亮,又是大學生,他再掇合掇合,說不定真能撿個好女婿。
不過女兒脾氣很犟,得暗中找機會推一推,隻要女兒願意,事情就好辦了,朱笑東看起來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既然他落難了,隻要我們父女不嫌棄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這一趟行程總共曆時半個月,古玩店這半個月生意比較清淡,大家幾乎整天閑着,王曉娟打過幾次父親的電話,但王長江的手機總是關機,她一直沒打通。
這天,王長林照常泡了一壺濃茶,在櫃台邊看書邊喝茶,由于生意清淡,聽到一陣腳步聲進店後,王長林甚至沒意識到有“生意”,直到那人走到櫃台邊叫了一聲“長林”,這才驚醒。
擡頭一看,王長林一怔,跟着就站起身。
原來進店的是王長江和朱笑東兩人,一身fengchen仆仆。
“二哥,你回來了?”
“中國人啦,就這一點不好。”
王長江一邊笑一邊說:“我明明都站在面前了,你還要問我是不是回來了,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王長林讪讪地笑了笑,眼見王長江并沒有惱色,也是滿臉笑容,也放了心,笑說:“老輩子留下來的習慣,呵呵,改不了。”
一眼瞄見旁邊的朱笑東,王長林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看到朱笑東,他就像喉嚨裏卡了一根刺一般不舒服。
王長江可沒理這些,瞧見女兒從裏間走出來,當即招手道:“曉娟,過來過來……”
王曉娟見到半月未見的父親,還是露出喜悅的神色:“爸,你回來了?你的手機老是打不通,想問問你怎麽樣了也找不到人。”
王曉娟一邊問着父親,一邊有意無意地瞄了瞄朱笑東。
王長江愛憐地摸了摸王曉娟的頭,吩咐:“丫頭,這段時間上班辛苦了,我放你假,去看場電影輕松輕松吧。”
王曉娟一怔,心想自己哪裏辛苦了?店裏又沒什麽生意,她成天上網聊天。
不過沒等她說不累,王長江又向朱笑東一擺手:“小朱,你奔波勞累,趕緊去換身衣服,跟曉娟一起去看場電影吧,也讓腦子放松放松。”
王曉娟一愣,沒料到父親叫朱笑東跟自己去看電影,本來想說什麽,又忍住沒說,也不知道爲什麽,自上次的事件過後,她倒是對朱笑東這個人上了心,這一别半月,還真有些想見他。
朱笑東哪有心思去看什麽電影?再說,王曉娟這個嬌嬌女,朱笑東根本就不想招惹,正要婉拒時,王長江已經拉了王長林進了裏間。
“怎麽?不想跟我去看電影?”王曉娟瞟了瞟朱笑東,嘴裏漫不經心地說,“嫌我長得醜見不得人?”
朱笑東一愣,隻得苦笑道:“怎麽會?我去洗個澡換套衣服。”
王曉娟撇了撇嘴,也沒說什麽,在櫃台邊的條椅上坐了下來。
朱笑東着實有些納悶,這個蠻橫女怎麽不不反對?自那次事件後,她不是很讨厭自己嗎?
等朱笑東洗了澡,換好衣服出來,王曉娟瞄了瞄他,淡淡道:“你還有點衣服架子啊,你來開車。”
說完把自己的車鑰匙扔給朱笑東,朱笑東捏着車鑰匙沒動,說:“我沒駕照。”
王曉娟眼皮都沒擡一下,“我跟你去看電影,你好意思讓女孩子開車?再說你上次不是開過車嗎,那天都開得四平八穩的,有什麽問題?”
霸氣的回複,朱笑**然發現現在的王曉娟和曾經的自己何其相似。
現在的朱笑東,經曆過生與死的洗禮後,心性已經大爲改變,以前的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富家千金的霸道,而現在的他,心裏居然沒起一絲漣漪。
中午場的電影已經開始了,最早的一場要到七點後,現在才四點不到,還有三個多小時。
朱笑東把票買了,問道:“還有三個多小時,去哪兒?”
“對面有個咖啡廳,我們從天橋走過去,不開車。”王曉娟指了指外邊說。
走上天橋,隻見一溜兒七八個坐着小凳子擺着小攤兒的算卦人,還有一些賣小件的,熱鬧得很。
“小姐,看個面相吧……”
“小姐,測個八字吧……”
一路過去都有人在招攬生意,朱笑東毫不理會,王曉娟也沒怎麽在意。
“小姐,看你們俊男jingnv好配啊,測個姻緣吧?”
王曉娟停下了腳步,這個人說的話讓她聽着很舒服,當即扯了扯朱笑東的衣袖,說:“算一下。”
朱笑東怪異地看了一眼王曉娟,她臉色有些冷淡,這八字先生說的話明顯是說他們兩個的姻緣,按王曉娟的脾氣聽了這樣的話不發火才怪,怎麽還停下來算一下?
那八字先生一見王曉娟有意思,當即站起身擺出小塑料凳,熱情地招呼着:“坐坐,先坐下先坐下……”
王曉娟坐在小凳子上,瞟了瞟朱笑東,朱笑東沒奈何隻得坐在她旁邊。
八字先生四十歲左右,留着短須,一雙眼很細,兩個眼睛像老鼠似的,滴溜溜地轉着,打量着他們兩個。
朱笑東向來不信這類東西,所謂面相、風水、占蔔等等,他覺得都是江湖人騙錢的,尤其是近些年,好多與這類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的人也冒充,弄副道具,擺個攤子,就招攬生意。
不過幹這行的人無一例外都特别能說,觀察能力強,會把握時機,利用顧客的心理騙錢。
“小姐,把你的手拿過來,我先看看你的手相……”
八字先生的鼠眼盯着王曉娟的臉蛋,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掃描着。
“這家夥好色!”
這是朱笑東的第一感覺,王曉娟也沒懷疑,把手遞了過去。八字先生捧着她白白嫩嫩的手又摸又看。
“小姐,好富貴紋路啊,紋理通暢,主富貴長,主婚姻長,主子孫長,這個紋理,放在以前就是一品诰命的命理啊!”
八字先生盡挑着好聽的話說,讓王曉娟聽得很是受用。忽然,他話鋒一轉:“不過……”
王曉娟正聽得有勁,聽他這一轉折,馬上追問:“不過什麽?”
旁邊的朱笑東心裏好笑,這八字先生要開始騙錢了。
八字先生皺着眉頭,沉吟了一下才說:“你紋路有叉,暗理紛呈,臉有黑氣,近期有一場大難啊……”
王曉娟一怔,心裏頓時起了疑心,畢竟她也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對這些江湖術士也隻是半信半疑,八字先生這話立即讓她起了疑心。
“有什麽難?”王曉娟試探着問,“用錢能解決嗎?”
八字先生可是七竅玲珑的老江湖,察言觀色厲害得很,王曉娟暗藏的意思,他當然聽得出來。
隻見八字先生面有難色,一邊搖頭一邊說:“命禀于天,天命難違,如果洩密,那就是逆天而爲,是會受天譴的,所以……難,難,難……”
八字先生一連說了三個“難”,似乎是堵住了能改運的話,但實際上又留有退路。
他要看王曉娟的反應,然後再逐步下套,要是一開始就說用錢可以改,王曉娟反而不會相信。
接下來,八字先生又說了一堆什麽“命會反噬”的話,洩多大的密就會受多大的反噬,都會還回到自己身上,而算命者多“殘”、“孤”、“獨”,其原因就是因爲洩露過多天機而遭受了天譴。
說了一大堆之後,八字先生又歎息着搖了搖頭,喃喃念道:“可惜啊可惜,這麽好的命運卻有這麽個難,唉,小姐,你還是走吧,看相的錢我也不收了……”
王曉娟一愣,原本以爲八字先生要說用錢解難的話,他卻壓根兒就沒提錢的事,現在連相面的錢都不收了,難道她真有什麽解不了的大災難?
八字先生說完之後就閉上了眼,自言自語地說着聽不懂的話,不再理會王曉娟。
朱笑東暗笑,拉了王曉娟就走,附在她耳邊悄悄說道:“我猜我們走不出五步他就會叫了。”
王曉娟原本不想走,被朱笑東強行拉起身,又說了這麽一句,頓時省悟過來。
走了好幾步,王曉娟扭回頭,看到八字先生也在看她,不過卻對她攤了攤手,讓她快走。
王曉娟心裏一“咯噔”,頓時緊張起來。
“他都不要錢,我……莫非……我真的有災難?”王曉娟停下腳步,對朱笑東悄悄說。
朱笑東眼瞄到八字先生眼中掠過狡黠的目光,頓時明白,這八字先生比他想象得更狡猾。
但是,王曉娟信了!
朱笑東拉都拉不住,王曉娟已經被那個八字先生的話唬住了,硬是轉身回去了。
八字先生歎了一聲,收了行李,将所有東西裝進了一個袋子,斜挎在肩上,望了望天,念了一聲:“要下雨了。”
說着又從袋裏取了一把黑色的雨傘,撐開打着,然後往橋另一頭走去。
“先生,先生……”王曉娟一見八字先生不理她,頓時就急了,趕緊追了過去,跑了幾步又回頭催朱笑東:“快來!”
朱笑東又好氣又好笑,王曉娟好歹也是個大學生,竟然被個神棍給騙了,不過他也有點佩服這個騙子,騙術玩得真好。
這騙子還真會裝神弄鬼,朱笑東仰頭望了望天,雖然不是朗朗晴天,但也不是烏雲密布,這樣的天怎麽可能下雨?
八字先生打着傘,背着臃腫的包,慢條斯理地往天橋另一端走去,王曉娟在後面叫着:“先生,等一下,先生,等一下……”
朱笑東笑了笑,跟在後面,既然王曉娟上當了,他倒是想看看八字先生怎麽演這出戲。
剛走到天橋另一頭,一陣風吹過,有點冷,朱笑東望了望天,一滴冰冷的水滴滴在臉上,伸手拭了一下,竟然是雨滴,天空中已經稀稀疏疏地下起雨來。
朱笑東一怔,還真下雨了!
“碰巧的吧?”朱笑東想着,幾步跟上王曉娟,跟她一起去追那八字先生。
下了天橋,八字先生沒搭車,而是向東步行而去,雨漸漸越下越大,王曉娟跟朱笑東兩人都淋濕了頭,凍得簌簌發抖,好在後來雨變成了雪。
八字先生進了一條小巷子,任王曉娟在後面怎麽叫都不停下,直到在一棟五層樓的自建房前停下,才推門進去。
王曉娟想也不想地追了進去,朱笑東當然得跟着她了。
八字先生從樓梯上去,一直上到五樓。
頂層隻有一半建了房,另一半是個平台,住五樓的人就有了私家花園,五樓的房子雖然冬冷夏熱,但在京城,雖然是自建房,租的價格也不便宜,照理說,一個在天橋算八字的騙子應該租不起。
八字先生拿出鑰匙打開門,收了傘,提了包進屋,把包放下後,回頭望着跟到門口的王曉娟說:“王小姐,跟你的朋友進來坐坐吧。”
王曉娟見八字先生忽然轉變了态度,很意外,趕緊叫朱笑東跟她進屋。
客廳布置得很溫暖,厚厚的布藝沙發,八字先生又倒了兩杯熱騰騰的茶。
“先生,你怎麽知道她姓王?”
坐下後,朱笑東盯着那八字先生問出了心裏第一個疑問。
王曉娟一怔,頓時詫道:“對啊,先生,你剛剛叫我王小姐,你怎麽知道我姓王?”
八字先生笑了笑,端起熱茶輕輕喝了一小口,卻沒有回答。
朱笑東盯着他又問了第二個疑問:“你怎麽知道會下雨?”
這一點是讓朱笑東感覺最奇怪的地方,這風雨雷電是大自然的傑作,可不由人來控制的,什麽呼風喚雨的法術,那都是傳說,是虛構的。
八字先生笑了笑,望着王曉娟道:“王小姐,你看我的眼睛裏有什麽?”
王曉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盯着他的眼睛看起來,那隻是一雙普通的眼睛,隻是仔細看的時候,忽然覺得他的瞳仁有點亮,跟着腦子裏似乎有點糊塗。
八字先生說道:“王小姐,今天你沒見過我,所有的事都會忘記,你困了,睡一覺吧。”
王曉娟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用一個很舒服的動作伏在沙發上睡了。
朱笑東立刻警惕起來,八字先生這一手太奇怪也太厲害,好像會催眠術一樣,難道他要把王曉娟和自己催眠了搶劫或是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