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運生歎了口氣,眼中含淚,指着玻璃盒中的青木面具說:“老三,二哥這回回國,的确是有隐情的,之前不讓你知道,是怕你擔心,但現在已經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了,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就說給你知道吧。”
到此時,陸運生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出來,聽得陸林琛和王長江等人都呆愣不已,沒想到陸運生要找這個神廟是這樣的原因。
但又實在想不通,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離奇的事?
巫強忍不住問道:“陸先生,真有這麽神奇的事?你不是被人騙了吧?”
在巫強看來,說不定是某些人想騙陸運生的錢。
陸運生歎息着,把衣服解開,一層一層,露出胸口,胸口正中一圈紅色的細點已經圍成了一個圓圈。
“已經有十四個紅點了,到今天下午五點,第十五個紅點生出來,就回天無力了!”
陸運生無限悲戚地說着:“我那些朋友哪一個不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他們都無法抗拒地死了,青木面具也經過世界上最權威的科研單位檢查過,沒查出什麽異常來,唯一的一點線索就是我那些朋友在臨死前那一刻,念了一句‘女神之眼’這四個字。”
陸運生瞧着堂弟,眼裏盡是絕望,良久才又說道:“老三,我是回不去了,我來之前已經都安排好了,我的私人律師會轉給你五千萬美金,你替我給小朱他們支付許諾的酬金,已經死去的包金剛和劉太保,錢就支付給他們的家人……”
朱笑東心裏不忍,陸運生這是在說臨終遺言了,雖然事情沒完成,他卻按照完成的許諾支付,确實對得起他們了。
陸林琛呆怔着,想安慰堂兄,卻又沒有話說,此時說什麽話都沒有用。
好半晌,陸林琛忽然轉頭望着多吉,多吉的臉上很無奈,他也沒有辦法,盡力了,但仍然不見神廟的蹤影。
多吉的狗,紮西在五六米遠的地方嗅地嗚咽着,它似乎也不明白,爲什麽就找不着了。
朱笑東四下裏張望了一下,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又看了看那條狗,紮西仍然垂頭嗅地,嘴裏嗚咽不已。
看着紮西悲鳴的樣子,朱笑東心裏忽然一動,心想自己雖然找不到神廟的所在,但聽多吉說,紮西的一胞崽死後全埋在了神廟附近,自己的眼睛能toushi,爲什麽不在這一帶看看,地下有沒有狗崽的遺骸?
多吉和紮西都認定神廟就在這個地方,隻是沒有緣才見不着,朱笑東一直也沒往地下看,看的都是附近的景物。
一醒悟過來,朱笑東當即低頭在這一片數十米的區域内仔細察看,看看地下有沒有狗崽的骸骨。
這一片的地面全是黑色的泥土,照理說,朱笑東toushi的話,最少都可以看進去一兩米深,如果是石頭的話,toushi的深度要淺一大半。
但是朱笑東奇怪地發現,這片區域,他居然連一寸都看不進去,仿佛他的眼睛跟普通人的眼睛一樣!
朱笑東頓時奇怪起來,當即慢慢踱步,一邊走一邊檢查,整整十來分鍾,他發現,這片區域大約有近千個平方的土地他都toushi不了,這個區域以外,他的眼睛依然可以toushi到泥土下兩三米深。
這就證明不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而是這片區域有問題!
呆了呆,朱笑東忽然心中一喜!
說不定這裏就是神廟的所在,隻是不知道爲什麽看不到,應該有什麽秘密。
多吉見了朱笑東奇怪的動作,也感到詫異,盯着他直看,總覺得這個年輕人古怪又神秘,又知道他眼力強,說不定能看出神廟的秘密。
朱笑東一擡眼瞄到多吉的眼神,猶豫了一下,然後問他:“多吉,你還記得你上次見到神廟的時候,是怎麽見到的?”
多吉回憶良久才回答:“我記得……當時并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我和另外兩個同伴獵了一隻黃羊,拖回來剝皮清理,忽然起了一陣霧,伸手不見五指,霧氣消失後,我們就看到了神廟……”
朱笑東思考着多吉的話,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奧妙?
朱笑東蹲下身,伸手抓了一點黑泥在手中,仔細看,哪怕是這麽一丁點泥土,他的眼睛都看不過去,這黑色的泥土中似乎有特别的秘密。
到底是什麽秘密呢?
朱笑東沉吟着,一邊琢磨多吉的話,獵羊,剝皮,霧氣,神廟。神廟出現之前,就是獵羊,剝皮,會不會與這個有關?
朱笑東搖了搖頭,這種可能性太小。
盯着手中那把黑色泥土,朱笑東皺眉思考,這兒沒有檢驗儀器,想化驗一下這些泥土的成分也不可能。
巫強撿了些柴火回來添了火堆,又将沒吃完的狼腿架在火堆上烤,用匕首割肉吃。
之前吃的都是狼後腿,肉多,好吃一些,現在剩下的全是前腿,肉少筋多,巫強一邊叫朱笑東和多吉幾個人過去吃,一邊用力割腿肉,一下用力過大,匕首尖戳了一下左手,将左手食指割了一條小口子,鮮血一滴滴滴落。
傷口小,巫強毫不在意,從衣袋裏摸出一片創可貼貼上就不再理會了。
不過走過來的朱笑東卻發現了異常之處,巫強手指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後,沾血的泥土似乎有些變化。
朱笑東心裏“呯咚”地跳了一下,似乎牽動了他心裏的某根弦,當即想也不想地竄上前,蹲下身看地上那沾血的泥土。
沾血的泥土好像有生命一般,拼命吸收血水,不過滴落的血水很少,隻有幾滴,沾到血水的泥土升起一絲兒白色的水霧。
水霧很少,少到除了朱笑東外,其他人根本就沒注意到。
朱笑東敏感地想到:多吉說忽然出現的霧氣,會不會是剝羊皮時,黃羊的血水浸到泥土上而引起的?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朱笑東感覺這很有可能是一個機會,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陸運生。
陸運生此時既緊張又絕望,還有幾個小時就是他生命的終點了,換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好到哪兒去?
“多吉,巫強,陸先生……”
朱笑東站起身,一邊拿槍,一邊招呼他們過來。
陸運生一怔,朱笑東的表情顯得很興奮,讓他情不自禁地也興奮起來,趕緊向朱笑東走了過來。
朱笑東見所有人都過來了,這才說道:“多吉,巫強,我有個計劃不知道行不行,但不管怎麽樣,現在都要試一下,陸先生沒有時間了!”
“什麽……什麽計劃?”
陸運生一聽果然是爲了他,更加興奮了,說話都顫抖起來。
“先打幾頭狼,多吉,巫強,我們三個人分散摸過去。”
朱笑東指着遠處隐現的狼群,一邊摸出子彈上膛。
多吉和巫強一聽說是殺狼,兩人的反應略有不同,多吉有些猶豫,而巫強則很興奮,躍躍欲試。
多吉當然不是畏懼,而是擔憂,狼群沒有主動進攻最好不要去觸怒它們,本來狼群就不放過他們,這會兒要是主動進攻,說不定會把狼群激怒,隻怕到時就不好收場了。
但多吉很尊重朱笑東,這個年輕人很多行爲看起來魯莽,但結果卻證明他是正确的。
朱笑東沒給多吉太多的思考時間,提着獵槍,指了一下左右兩邊:“多吉,你往左邊,巫強,你往右邊,我從中間過去,記着,盡量在有把握的時候開槍,然後把打死的狼拖回來。”
“好嘞!”巫強興奮地應了一聲,端着獵槍彎着腰從右邊摸了過去,對狼群,他早一肚子火了,加上兩個兄弟的死更讓他憋得狠了,朱笑東這個提議正合他意,打幾頭狼拖回來吃肉喝血好生發洩一下怒氣。
朱笑東跟着也行動了,多吉馬上彎腰從左邊過去。
陸運生、陸林琛、王長江三人還有兩條槍,端槍緊盯着朱笑東三個人的身影,守着火堆。
白眼狼王這會兒正在打盹,雖然帶了狼群跟了過來,但它始終沒下決心大舉進攻,因爲忌憚人類的槍。
當三個人借着起伏的地形和草叢的遮掩摸到狼群五十米處時,還是被外圍的狼發現了,一通猛吠,白眼狼王頓時一驚而起,趕緊觀察動靜。
朱笑東瞄準一頭狼,一邊扣動扳機,一邊大叫:“開槍!”
“砰”的一聲,朱笑東一槍正中一頭狼的腦袋,那狼應聲而倒。
跟着又是“砰砰”兩聲,多吉和巫強也抓緊機會開槍了,這會兒要是再遲疑,狼群就退了,可供隐蔽的地方太多,機會一縱即逝。
多吉一槍擊斃了一頭狼,而巫強一槍隻打中了狼的後大腿,那狼撲倒在地,打了一個滾後,昂頭向朝它沖過去的巫強又驚又狠地狂叫着。
三個人的突然襲擊打亂了狼群的防守,似乎沒想到他們會反過來攻擊,槍一響就陣腳大亂,白眼狼王鎮不住,也隻能且看且退。
朱笑東上前拖了狼屍,然後向多吉叫道:“多吉、巫強,把狼拖回去,趕緊!”
多吉身手靈便,拖了狼回身就跑,速度極快。
巫強沖上前,對着那狂吠的狼又是一槍,誰知道這一槍竟然又沒斃命,打在了狼肚子上,那狼張開大嘴朝着巫強撕咬,雖然身體已經不能動了,但那尖牙利齒看起來還是很恐怖。
巫強掄起獵槍用槍柄劈頭蓋臉一頓亂砸,那狼頭鮮血四濺,起初還在狂叫,之後就漸漸沒了聲音。
其他的狼都逃得無影無蹤了,巫強瞧了瞧,沒了威脅也不擔心了,伸腿在那狼屍體上發狠踩了幾腳,然後才提着一條後腿往回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