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琛對着那羊脂玉墜又端詳了一陣,越看越喜歡,這東西要是拿到海外讓堂兄處理,按以往的經驗來看,價碼至少要翻三倍!
笑着問王長江要了小錦盒和綢布,他可不敢像朱笑東那樣随便挂在脖子上,這東西碰碎了可就毀了。
得到這件寶貝,陸林琛也沒心思多待,當即向朱笑東和王長江道:“王老闆,我有個堂哥在海外,明天早上飛回國内,他可是個真正的國際收藏家,明天如果有空的話,我想邀請你和小朱、長林一起去我家聚聚,如何?”
王長江忙不疊點頭同意,連連道:“當然有空,當然有空,陸先生的邀請,我受寵若驚啊,哪能不到。”
陸林琛是京城圈子裏的名人,有身家,有地位,一般人可得不到他的邀請。
王長江清楚得很,陸林琛邀請他們是看着朱笑東的面子,可不是他和王長林的。
陸林琛很快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特意給了朱笑東一張名片,等他一走,店裏的客人也漸漸散了。
王長江見王長林低頭想着什麽,對他說:“長林,你看着些,我跟小朱到裏面歇會兒……”
說完一把拉着朱笑東往裏間走去,王長林臉色更陰沉了,心裏又妒又惱,哪裏冒出來的夥計?得找個機會把他開了,自己今天的臉面被他踩盡了。
王長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朱笑東進了裏間,推開休息室的門,一邊走一邊說:“小朱,來來來,我們好生聊聊……”
休息室裏隻有王曉娟一個人在上網,任憑外邊忙翻了天,她居然紋絲不動,見王長江和朱笑東進來,竟然還頭也不回地惱了一聲:“小聲點不行啊?”
朱笑東尴尬地一笑,王長江則皺了皺眉頭,說道:“都二十大幾的姑娘了,還這麽沒禮貌……”
王曉娟正玩得高興,王長江的話讓她氣鼓鼓地望過來。
王長江哼了哼,氣勢卻弱了,向朱笑東道:“算了算了,小朱,我們去你的房間聊……”
老闆都夾着尾巴做人的情形,讓朱笑東更奇怪了,他忽然想到王曉娟也姓王,老闆也姓王,難道他們是一家人?
王長江見朱笑東瞄着王曉娟那邊,當即解釋道:“小朱,曉娟是我的丫頭,打小就寵壞了。”
果然是王長江的女兒,也隻有老闆的女兒敢有這樣的口氣和工作态度,要換了别人,早炒了一百次了。
從後面過去,最後一排是兩個卧室,朱笑東住左邊一間,王長江雖然是老闆,也沒進朱笑東的房間去過。
房間裏很簡陋,廳裏隻有一張矮桌子,兩把椅子,桌子上擺着一些看起來很怪的器具,還有兩塊玉料,玉料的顔色很白,跟之前看到的羊脂玉一樣。
王長江一怔,忍不住問道:“小朱,這些跟你剛剛賣掉的那個羊脂玉墜好像啊……”
“是一樣的。”朱笑東沒有隐瞞,指着玉料說,“玉墜的料就是從這塊上面截下來的。”
“你說什麽?”王長江一愣,當即又問他:“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你那玉瓶兒是從這塊玉上截下來雕的?那……那不就是現代雕刻師的工藝?”
王長江一念至此,心頭不禁猛地一跳,陸林琛買了個現代工藝品,以後知道了會不會大發雷霆?
朱笑東昨天晚上就想到了這一點,他來到京城一方面是要避開司慧朋,另一方面也是要以京城爲跳闆,重返陶都向司慧朋報仇,眼前的王長江就是他的第一塊跳闆。
“老闆,我跟你說實話吧,那玉墜是我自己雕刻的……”
“你……真的?”
朱笑東的話大出王長江所料,他反應了好半天才道:“你……你這不是害我嗎?雖說陸先生花高價買了你的玉墜,不會反悔把錢要回去,但你這可是得罪了陸先生啊,以後不僅是你,就連我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朱笑東笑了笑,擺擺手說:“老闆,你想多了,陸先生買的時候,絕對知道那東西不是古件,而我也明白地告訴他不方便說出雕刻者是誰,他買的就是羊脂玉和雕刻工藝的價值,他認爲值……”
王長江還是半信半疑,這會兒又覺得那張支票燙手了,雖然賺了一百五十萬的傭金,但如果爲一百五十萬把他京荟古玩店的前途賣了,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朱笑東說玉墜是他雕刻出來的,王長江也不是十分相信,他雖然不是鑒定高手,但玉墜裏的字畫卻非常好,整個瓶兒小巧精緻,圓潤華美。朱笑東這麽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能雕刻得出來?
俗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雕刻和鑒定的眼力,可不是心浮氣躁的年輕人練得出來的。
朱笑東看出王長江眼中的質疑,當即坐下來,拿了器具,先在玉料上截了一小塊玉下來,然後剔形,上色,再雕刻成粗胚。
這一系列動作做得如行雲流水,王長江眼看着那塊玉片在朱笑東手中逐漸變形,那些古怪的器具在朱笑東手中就像是“手指”一般聽話。
朱笑東隻是給王長江做個示範,隻快速弄了個相似的小瓶兒,然後問王長江:“老闆,你信了嗎?”
呆若木雞的王長江“啊”了一聲,然後才使勁地點了幾下頭,連連說:“信,信,我信了!”
又指着朱笑東那些器具問道:“你這些工具好奇怪,雕刻師的工具我也見過,大多數是電動的,你這些工具就像原始森林裏出來的,卻偏生又雕得好看……”
原本朱笑東給王長江的感覺就很不錯,覺得他是個踏實的年輕人,但此時朱笑東給他的震撼則太大了,一時間,怎麽也轉不過彎來。
呆了半晌,王長江才省悟,他招的夥計竟然有這麽厲害的雕刻技術,以他這種能力,到哪兒不能活得滋潤,幹嗎來做個又苦又累的學徒工?
“小朱,你……”王長江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你有這個本事,還有這些上等的羊脂玉料,也算是要能力有能力,要錢有錢的,爲什麽來我這裏做學徒工?”
言下之意,是覺得朱笑東有什麽企圖了,雖然話沒說出來,但意思卻十分明了。
朱笑東苦笑道:“老闆,你多慮了,我的技術是從書本上學的,玉料是我從家裏帶出來的,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來當學徒工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多學習些這方面的知識。”
朱笑東也知道自己這種說法沒什麽說服力,歎了口氣道:“老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你不能諒解和相信,我現在就可以辭職。”
“不不不……”王長江一怔,趕緊搖手說,“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有點兒奇怪,嗯,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了,辭職的事就不要說了,好好地待在這兒吧,我馬上再招一個學徒工來,以後店裏的雜事你就别管了,把時間留出來幹你自己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