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江依言接過放大鏡看向小瓶兒,第一眼就看到小玉瓶兒似乎有些異樣,再仔細一看,隻見玉瓶兒上似乎有些字,因爲字很小,有些模糊,一時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麽字。
王長江索性自己拿過小玉瓶兒,拿着放大鏡慢慢看,這才看清楚,瓶兒上不僅有字,而且還有畫,不過字畫不是在瓶兒表面,而是在瓶兒裏面。
小瓶兒有個頸,頸口很細,瓶子内的字畫顯然是通過這個極小的細口畫的,這種工藝涉及兩個方面。
一是“微雕”,二是“内畫”,無論是微雕還是内畫,都要極高的技藝。
王長江不是專業鑒定大師,所以他還不是很明白這個小瓶兒的價值,隻是在放大鏡下仔細辨認瓶兒内的字,一邊辨認,一邊念了出來。
“鵲橋仙,秦觀,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除了刻字的一面,其他幾面是一幅銀河九天,織女牛郎難相會的畫,字好,畫好。
王長江對鑒定不是很懂,但對字畫的好壞優劣還是看得出來的,字,飄逸如天馬行空;畫,筆法如行雲流水,且略帶古樸的味道。
一邊看,王長江忍不住贊了出來:“這字好啊,這畫兒更好,不過我就奇了……這字畫都在瓶兒裏面,瓶口那麽小,字畫又那麽細小,拿放大鏡才看得清楚,這是怎麽刻出來的?”
王長林見堂哥也很驚訝,并不像是裝的,沉吟了一下才問他:“二哥,這是微雕和内畫,技巧方面的事一下子說不清楚,我就想問你,這件東西你哪兒來的?早知道你有這麽件好東西,哪還用我幹着急啊!”
“這真是好東西?”王長江怔了一下,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一眼瞄到朱笑東搬着一大紙箱礦泉水進來,當即招着手道:“小朱小朱,趕緊過來……”
朱笑東以爲老闆叫他又有什麽事,放下紙箱,扭頭一邊走一邊說:“老闆,你等一下,外邊還有兩箱水,我搬進來了馬上就來……”
幾箱礦泉水搬進來,朱笑東一邊抹着額頭的汗水,一邊走過來,笑問道:“老闆,有什麽事?”
“沒有!”
王長江一擺手,揚了揚手裏的玉瓶兒問他:“小朱,你跟我說說看,你這是什麽東西?”
朱笑東一怔,很快回答:“是羊脂微雕玉瓶。”
“真的?”王長江一怔,跟着臉色就變了,忍不住惱道,“你呀你呀,那你知不知道它的價值?這麽個寶貝你随手就扔給我了,我還以爲是個不值的小玩意兒呢,要是打壞了怎麽辦?你這不是害我嗎?”
王長江一邊說,一邊後怕,他要是大意把這玉瓶兒打碎了,那可就慘了,按陸林琛的說法,他最少得賠一千萬。
朱笑東卻不以爲意地随口道:“打壞了就打壞了吧,老闆,我不會要你賠的……”
朱笑東這話可把王長江噎住了。
陸林琛這才相信王長林真沒刻意隐瞞他,他的确不知道,包括這個傻老闆王長江也不知道,拿了個寶貝還當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陸林琛轉頭對小玉瓶兒的正主子朱笑東問道:“這位小兄弟,你這玉瓶兒哪來的?”
朱笑東攤了攤手,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表情擺明了他不想說出玉瓶兒的來曆。
陸林琛當下也不追問,又問:“小兄弟,你能不能把這個小瓶兒賣給我?”
從朱笑東的樣子和剛剛幹的事情來看,他是這個店的夥計。陸林琛有種僥幸心理,這個夥計多半不知道他這件玉瓶兒的真正價值,雖然從他剛才說的話來看,他知道這玉瓶兒是羊脂玉,也知道是微雕,但他那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應該不曉得玉瓶兒的貴重,說不定自己能撿個漏。
朱笑東沉吟了一下,這個老者顯然不是開玩笑,這是頂級的和田羊脂玉,他自然知道,朱由校是皇帝,他要的東西,哪怕是用來練手的,那也是最好的。
但是朱笑東對古玩字畫以及玉器的鑒定功底雖然頗深,但對這些東西現在的價值卻是一知半解。
比如他知道那玉料是頂級的羊脂玉,價錢肯定不低,但上面的雕刻是自己刻的,一件作品的真正價值,是玉的級别和雕刻工藝水平相結合的,自己到了一個什麽層次,他心裏還真沒譜。
畢竟這些技術都是他在墓穴底下按照前人留下的圖譜絹冊學的,而且還隻練了一個多月。
沉吟了一陣,朱笑東才對陸林琛說:“可以啊,不知道先生能出什麽價錢?”
陸林琛盯着朱笑東,這個年輕的小夥計看起來并不急躁也不欣喜,這就讓他有點兒琢磨不透了。
“小兄弟,價錢我肯定出到你滿意,生意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我想請小兄弟自己介紹一下,你這件東西的優劣之處,行不?”
陸林琛以退爲進,讓小夥計自己介紹玉瓶兒的優劣,這樣他就可以從對方的介紹中看出他對這件玉瓶兒的真正價值知不知道,然後再出價。
朱笑東一聽就知道陸林琛的念頭,他這是在試探自己呢。
淡淡一笑,朱笑東毫不掩飾地說:“和田羊脂玉的價錢大家都知道,這玉瓶兒雖小,但它是頂級的羊脂玉,在雕刻方面,它用的是内畫和微雕,這位先生,您覺得達到寶石級的羊脂玉配上這微雕内畫,它能值多少錢呢?”
陸林琛微微一怔,他不得不對這個年輕夥計刮目相看,從他的話語中幾乎可以肯定,他對這玉瓶兒的價值一清二楚,自己以退爲進的試探沒有作用,他又把球踢回來了,讓自己說玉瓶兒的價碼。
“行啊,小兄弟……”陸林琛笑了笑,說道,“你說這是寶石級的和田羊脂玉,那你就說說它到底是怎麽個寶石級法,總不能王婆賣瓜,自賣自己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