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鐵江和司東陽是看着朱笑東長大的,沒想到這個纨绔子弟還會這一手,确實有些出乎意料。
巫廣道見通道的秘密已經破解,也很高興,當即吩咐着侄子巫勇:“勇娃子,把我背包裏那根伸縮拐杖拿出來。”
巫強這次變機靈了,不等他哥動手,他就搶着把背包打開,取出那根伸縮拐杖。
拐杖是精鋼打制,很精美,看起來也不像拐杖,倒像是個槍管較長的手槍。
巫廣道按了一下拐杖上的按鈕,“噌”的一下,那拐杖自動彈了出來,原本半米頓時變成了一米二。
巫廣道右手拄着拐杖,也沒要巫勇扶他就站了起來,拄着拐杖試着走了幾步,拐杖支撐了受傷右腿大半的力量,沒什麽問題。
司鐵江瞧了瞧巫廣道,巫廣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點着頭說:“司老哥,别的都不說了,大家一起同心協力闖闖看吧,寶藏會有很多,不怕多幾個人,再說還不一定找得到呢,看我們的造化吧。”
司鐵江一拍手道:“好,那就闖一闖!”
司鐵江又扭頭吩咐司慧朋:“你們幾個年輕人一定要注意,在後邊跟着我走,切記不要胡亂改變路線……”
司慧朋早不敢輕舉妄動了,點頭應着,有巫強和巫廣道的前車之鑒,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亂來了。
司鐵江伸手跟巫廣道拍了一掌,笑道:“巫先生,有錢一起賺,有财一起發!”
然後又對朱笑東說:“笑東,今兒個就有勞你了。”
朱笑東點點頭,拿了個油漆噴灌走在最前面,依着他的計算,在每塊能踩的方磚上用紅油漆噴了個圈,算是記号,以便後面的人行走。
每走過一個九宮圖循環,踩到下個圖的第一塊方磚後,通道上方就會再落下一個火盆來,火盆自動點燃,火光熊熊,照亮了前面的通道。
通道經過十輪循環,也就是經過了十次九宮格數字的循環,到第八十排的時候,朱笑東陡然見到眼前被一個寬達十米的深坑截住了去路。
朱笑東在最後一排的“一”和“九”上畫上圈,然後瞧着面前這個深坑。
坑裏五六米深的地方,是一池子黑色的液體,看不出深淺,裏面的液體感覺黏黏稠稠的,有點像石油井中的原油。
如果要過去,這個長十米的坑是必經之路,但在這樣的環境下,這個坑顯然不會是輕易能趟過去的。
司鐵江上前盯着那個池子瞧了一陣,皺皺眉頭,想了想,當即用繩子系了把短匕首,慢慢往池子裏面放下去。
在匕首接近池子裏的黑色液體時,司鐵江把動作放得更慢,匕首尖部慢慢接近黑色液體,匕首尖一沾到液體,就聽“嗤嗤”的聲音響起,黑色的霧蒸騰而起,眼見那匕首接觸到黑色液體的地方竟然熔化了。
“血池,這個是血池!”
巫廣道臉色一變,憂心忡忡地看着下面。
黑色液體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衆人臉上都不禁變色,此時,他們還不明白“血池”是什麽。
金屬都能這麽快地被腐蝕熔化,要是人掉進去,那肯定連渣都不會剩下。
但池子寬達十米,怎麽過得去?
這時,袁小憶顫聲問:“血池是什麽啊?硫酸嗎?”
連見多識廣的司鐵江都沒聽說過血池這兩個字。
巫廣道歎了一聲回答:“血池是一種劇毒藥物,我也是從老輩口中聽到過,并沒有見過,據說任何東西隻要沾到一丁點就會在很短的時間裏全部被腐蝕掉,唯一能不被它腐蝕的就是陶瓷。”
巫強呆了半晌,吐了一下舌頭,打起了退堂鼓:“二叔,這過不去了,還是回去吧,我們可沒辦法弄個陶瓷船到這裏來。”
但巫廣道卻沒有要退回去的意思,他側頭問司鐵江:“司老,你有什麽法子沒?”
司鐵江觀察了半晌,池子對面沒有亮光,隻看到幾米遠,再過去都是黑糊糊的,什麽都看不到。
“東陽,你看看,你的鋼爪有把握沒有?”司鐵江對兒子說道。
司東陽到血池後就一直在考慮他的鋼爪繩鈎,現在需要的不是技巧,而是血池對面的環境,如果對面和這邊一樣是直行通道,把鋼爪扔過去也抓不住什麽東西。
沉吟了一下,司東陽才說:“我試試看,主要是看不到對面的情況。”
司東陽的鋼爪繩索長二十五米,繩索是新型的高強度尼龍繩,隻有筷子粗細,卻能承受五百公斤。
司東陽“嘿”地喝了一聲,把鋼爪扔了出去,鋼爪一閃而出,飛過血池,瞬間沒入對面的黑暗中。
司東陽在衆人期盼的眼神中,小心地慢慢地收着繩子,繩索一直被他拉着後縮,很明顯,鋼爪沒抓到對面的東西。
衆人十分失望,司東陽沉着臉一聲沒出,待看到鋼爪從黑影中露出來後,這才用力一收,那鋼爪“嗖”的一下倒飛過來,輕巧地越過血池。
再扔出去第二次的時候,司東陽略微偏了點兒,跟上次的落點相隔一米遠。
隐隐聽到“叮”的一聲響,司東陽再慢慢往回收繩索,衆人眼見繩索慢慢繃緊,當繩子繃成一條直線後不再縮回,大家頓時都高興起來:“抓住了抓住了!”
司東陽再用力拉了一下,鋼爪的那頭很緊很牢,沒有拉動,不過他仍然不放心,再使勁拉了一下,這一拉的力氣至少有一百五六十斤,但鋼爪仍然沒有拉脫,這才放了心。
看到鋼爪抓牢了,司東陽又從背包裏取出鋼釘及短柄鐵錘,在牆上釘上,把繩索固定在鋼釘上。
繩索橋雖然搭建好了,但第一個過去的人最危險,畢竟不知道對面是什麽情形,對對面鋼爪的牢固程度也不清楚。
巫廣道沉吟了一下,沉聲道:“我先過去吧,我腿上雖然有點傷,應該不礙事……”
巫廣道一說,司東陽立馬說:“還是我過去吧,巫先生腿有傷,又隻有一隻手,巫先生的身手雖然好,但一條手臂總歸不方便,還是由我去吧。”
司東陽腦子裏想的是,巫廣道先過去的話,如果發現寶藏先藏一些貴重的,自己豈不是吃虧了,再說繩索上的功夫,自己熟得很,十米的距離,費不了什麽力氣,隻要保護工作做得好,應該沒有問題。
司東陽一邊說,一邊取出安全繩扣,在腰間系了安全帶,把自己扣在繩索上,然後才把手腳搭在繩索上,把身體懸挂在上面試了試。
繩索向下彎曲出一定的弧度,基本上正常,對面也沒出現鋼爪松動的情況。
司東陽試了試後,扭頭對衆人點了點頭,向對面爬過去,動作既穩且快,隻用了三分鍾就爬過去了。
從繩索上輕巧地跳下,落到實地上後,司東陽回頭向這邊做了個手勢,然後去檢查鋼爪的情況。
在燈光下司東陽看到鋼爪抓着的是一塊岩石壁,向裏面瞄了一眼,燈光照過去,似乎是個很大的石室。
沒有看到寶藏,司東陽未免有些失望,就着頭盔上的燈光仔細觀察了一下。石室大約有一百多平方,正中間擺放着一具很大的大石棺,其餘的地方空空如也。
隻怕又是一場空了。
司東陽把鋼爪又穩固了一下,然後向對面招手道:“你們一個個按順序過來,慧朋,扔繩子……”
司慧朋“哎”地應了一聲,又扔了一條繩索過去,這樣其他人隻需把身體扣在懸空的鋼爪繩索上,那一頭的司東陽就可以用繩子把人拉過去。
第二個過去的是袁小憶,算是女士優先,第三個是巫廣道,傷者,第四個是巫勇,接着巫強,朱笑東,司鐵江,最後才是司慧朋。
司慧朋很輕松地過了血池,跳下地笑道:“這個血池說得怎麽怎麽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
巫廣道卻搖搖頭道:“小朋友,不會這麽簡單,這血池,我估計并不是對付我們這些盜墓者的……”
“巫先生,哈哈,你這話好笑了……”
司慧朋“哈哈”笑着道:“血池不是對付我們這些盜墓者,難道是做來好看啊?還是要對付他們自己?”
巫廣道搖了搖頭,他其實也說不出所以然,隻是覺得沒那麽簡單。
司鐵江先清點了人數,然後就點起了一支蠟燭。
朱笑東頓時想起了司慧朋之前說過的鬼吹燈。
司鐵江把蠟燭點燃固定在地面上。蠟燭的光線并不強,映得衆人臉上影影綽綽的,幾秒鍾後,蠟燭忽然熄了。
朱笑東心裏一緊,瞄向司鐵江。
司鐵江跟司東陽父子對視了一眼,臉色嚴肅,朱笑東跟司鐵江站得近,看到他眉尖直跳。
巫廣道說:“司老哥,我知道你們南派摸金者都信這一套,我也不勸你們,但我們北派倒鬥者卻不信這個,既然到了這裏,我們叔侄三人是不會回頭的……”
司鐵江和司東陽父子表情相當謹慎,摸金的戒條深深地烙印在他們腦子裏,蠟燭熄滅等于告訴他們這裏有“鬼靈”,南派摸金者之所以驅鬼工具準備得多,就是對鬼靈屍邪深信不疑。
而北派的倒鬥者喜歡直進直出,挖的多是些小墓,而南派則非富貴之家的大墓不挖,所以,以技術見長的司鐵江祖孫三人與巫廣道叔侄三人的觀點大相徑庭。
但對财富的渴望,讓司鐵江猶豫不定,他瞄了兒子一眼,司東陽也是一樣,至于司慧朋就更不必說了,年輕人,血氣方剛。
“摸!”司東陽一咬牙,吭哧吭哧地對父親低低地說:“老爺子,如同巫先生所講,這一場摸到好貨,咱爺孫從此金盆洗手,永不再入摸金一行!”
“好!”
司鐵江把手一拍,取了根短煙杆出來,“啪”的一聲,燃起打火機點燃了煙,狠狠地抽了一口,這才道:“就當這也是我們司家最後一次摸金倒鬥!”
朱笑東瞄了瞄袁小憶,今晚的袁小憶很奇怪,從頭到尾都沒向他撒嬌發嗲,這跟以前的她很不一樣,也許是吓壞了,别說是她,就是自己,頭發幾乎都豎起來了,今晚就沒消停過。
巫廣道把燈光向前照去,從左往右觀察了一下,這是個極大的石室,地面上跟之前的方磚不一樣,全是麻條石鋪成,但打磨得很光滑,也不知道下面有沒有陷阱。
石室除了中間擺放了一具大石棺外,再無一物。
大石室,大石棺,空蕩蕩的屋子,一切都顯得詭異無比。
“開石棺!”司鐵江沉沉地說了一聲,一邊用繩索和背包做成的試探工具向麻條石上“砸”去。
其他人都閃身躲到石壁後,如果麻條石上有機關的話,還得注意一些。
不過這一次沒有觸動任何機關,司鐵江一連砸了七八塊條石,全都沒問題。
巫廣道走向司鐵江:“司老哥,我看這裏沒有機關,大石棺裏要麽是屍體,要麽是寶貝,皇室的陪葬物件,随便一件都是無價之寶……”
司鐵江沉吟着回答:“但願如此。”
司鐵江一邊說一邊試探着地面,一直走到石棺邊都沒發現有機關,他沿着石棺敲了圈。
石棺很大,比現在所用的葬人棺木至少大了一倍,石棺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沒有用油漆上色,也沒寫字刻字。
棺蓋高一尺多,看起來很厚重,大石棺透露着陰森的味道。
朱笑東抓住袁小憶的手,然後問司鐵江:“司爺爺,你說這石棺裏會是什麽?”
司鐵江把背包放下,打開,一邊取器具,一邊回答:“我哪兒知道啊,也許是枯骨,也許是空的,也許是寶貝,也許是……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