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慧朋一邊走,一邊說,倒是替朱笑東和袁小憶消解了不少恐懼感。
地道越來越窄,也越來越潮濕,走了十幾分鍾後,地道開闊了些,容得兩三個人并排行走。
又走了五六分鍾,去路被一條寬約三米的河阻住了,河溝對面有兩個黑黝黝的洞。
朱笑東一看這個情形,當即打起了退堂鼓,說:“老司,這兒過不去了,我們還是回去吧,這盜墓果然不是普通人幹的,我算是領教了。”
司慧朋笑了笑,坐在一塊凸出的石闆上,指了指對面:“笑東别急,小憶,來來,都坐下來歇會兒吧。”
朱笑東以爲司慧朋是讓他們歇一陣,恢複一下體力後就返回,當即扶了袁小憶坐下。
司慧朋從背包裏取了一瓶水出來,擰開蓋子,遞給袁小憶,關心地道:“小憶,你臉色很白,喝點水鎮定下,别擔心,這個地方我來過很多次了,熟得很。”
袁小憶臉色蒼白,接過水喝了一口,又瞄了瞄朱笑東。
朱笑東還在暗暗責怪自己,都緊張過頭了,忘了多關心關心袁小憶,不過死黨就是死黨,司慧朋對自己未婚妻的照顧很周到。
袁小憶又喝了一小口水,然後把瓶子遞給司慧朋,司慧朋接過毫不在意地往自己嘴裏倒,喝了一大口,這才又說了起來。
“剛剛給你們說熹宗朱由校的事,還沒說完,接着跟你們說。”
司慧朋把瓶子蓋了,随手往地上一放,又說道:“朱由校把國事都交給了客氏和魏忠賢處理,他則專心鑽研木工、工道、機關、建築,其中有三次微服出宮,每次出宮長達兩三月,據說是到陶都遊玩。”
朱笑東聽司慧說出“陶都”兩個字時,才覺得終于提到了正點。
“其實來陶都,朱由校是秘密建一座地下陵墓的,因爲他明白大明王朝已經日暮西山,無力回天了,所以就想爲朱家後人留一條東山再起的後路,建這陵墓是爲了藏他皇宮中無數的奇珍異寶,以後朱家子孫有能力的可以拿來複國,就算沒有能力,也能讓朱家子孫後代過上富裕日子。陵墓建好後,朱由校就将建墓的數千師傅全部屠殺在洞裏,扔進了一個深坑。”
朱笑東“嘶”的一聲,頓覺涼氣由背上升起,這當皇帝的就是狠,動不動就殺幾千人,而且還不犯法。
司慧朋說到這兒,歇了一下,指着河對面說:“對面有兩個洞口,我跟我爸都去過,在裏面找到了七個墓室,各種各樣的官窯瓷器碎片,玉器碎片也發現不少,顯然在我們來之前已經有無數人盜過這個墓,但都沒找到真墓入口,沒找到真正的寶藏。”
朱笑東跟司慧朋雖然是死黨,但還真不知道他對盜墓知道得這麽多,更不知道他還知道這麽多的秘密,一時間覺得他陌生了許多。
司慧朋又說:“通常來說,寶藏會藏在最隐秘的地方,我跟我父親研究了很久,最後又找到一個入口。”
朱笑東見司慧朋說這話時并沒有多少興奮的樣子,估計他們找到的入口裏也沒找到寶藏,要不然不會這麽平靜,不過還是順着他的話問了一句:“入口在哪兒?”
司慧朋沒有說入口在哪兒,而是贊了一下朱由校:“不得不說,熹宗朱由校真是個天才,他把機關學和風水地勢完全糅合到了一起,借着地下石脈和陰河的走勢巧妙地布局。”
說到這兒,司慧朋把背包拖到面前打開。
背包裏是司慧東準備的盜墓所需的工具,拉鏈打開後,朱笑東見到包裏有鋼抓、紅绫、鳴香、折疊工兵鏟、手電等等。
朱笑東見司慧朋首先拿的是一件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爪子”的黑色物件,好奇地問他:“老司,你拿的那是什麽?”
司慧朋笑道:“這叫‘摸金符’,是用穿山甲的爪子制成,有驅邪的功效,也是盜墓中摸金一脈的必備品。”
司慧朋拿出背包裏的東西向朱笑東和袁小憶講解着:“我們盜墓的也分南北派系,其中又細分四個派,如‘發丘’,‘摸金’,‘搬山’,‘卸嶺’等,其中主要是搬山和摸金兩系。”
把裝好用品的包扔給朱笑東一個,讓他背上,自己又裝另一個包,司慧朋笑着對朱笑東講解着盜墓的事:“從稱呼上就能看出來,所謂搬山就是硬幹,沒什麽技術,隻要膽大就行,以喇叭式盜墓爲主,從外向裏挖,是破壞式的手段,所以搬山式的盜墓都是些想發财卻又入不了門的門外漢,對真正的盜墓者來說,搬山算是不入流的。”
朱笑東好奇地問:“那你們呢,屬于哪一種?”
“我們家自然是‘摸金’一系。”司慧朋拿着個黑驢蹄晃了晃,笑道,“摸金是注重技術的,我們隻在晚上盜墓,所謂雞鳴不摸金,就是到天亮雞叫後收手,還有這黑驢蹄子是對付僵屍的,紅绫是避邪,鳴香是試探墓中有沒有空氣,在圈子中盜墓的都稱自己是‘倒鬥’的,你明白倒鬥是什麽嗎?”
“不明白,倒鬥是什麽意思?”朱笑東搖頭回答,他聽都沒聽說過,怎麽會知道是什麽意思?反正不是倒着翻跟鬥的意思。
司慧朋笑道:“因爲古來的大墓多是修在山腹中,我們摸金一脈隻盜大墓,大墓的建築外形幾乎是一樣的,上面封土堆,形狀就像一個量米用的鬥反過來扣在地上,明器地宮都在鬥中,明器就是指墓中的陪葬寶物,地宮指内墓,取出明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鬥翻過來拿開,所以就叫‘倒鬥’。”
“我們摸金者每人都有一個摸金符,用來避邪的。”司慧朋裝好自己的一袋用品,背在了背上,又抓了一根蠟燭揣在褲袋裏。
朱笑東詫異地問:“我們都帶了手電,你還拿根蠟燭幹什麽?難道還要點蠟燭進墓?忒不方便吧?”
司慧朋嘿嘿笑着說:“笑東,你就是個門外漢,啥都不懂,摸金者進入墓室後,第一件事就是在東北角點上一根蠟燭,如果蠟燭不滅,才能開棺摸金,如果蠟燭滅了,就得把所有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再原路離開,否則就有危險,摸金時,蠟燭熄滅就叫做‘鬼吹燈’!”
“鬼吹燈?”
朱笑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朱笑東雖然想玩一把刺激的,但對盜墓還是有些恐懼,在他的印象中,盜墓是跟“鬼”、“毒蟲”、“枯屍”、“僵屍”等等相關聯的,對這些東西,誰會不害怕?
尤其在黑漆漆的夜裏,在這恐怖的地下墓道中,恐懼就像空氣一樣直往朱笑東身體裏鑽。
“别害怕,沒什麽好害怕的,害怕就盜不了墓了。”司慧朋瞄着一直十分緊張的朱笑東,然後又從背包裏取出水下面罩和緊身的簡易潛水衣。
朱笑東見司慧朋取出這些東西,心裏有些不妙的感覺,當即問他:“老司,你頭先說的真墓的入口在哪裏?”
司慧朋遞給袁小憶一套潛水緊身衣,然後指着面前那碧綠得可怕的不知深淺的暗河說:“笑東,把潛水緊身衣穿上,我們要潛過這條暗河,要經過一百米的陰河水道。”
朱笑東臉色更白了,司慧朋雖然沒說入口在哪裏,但這話的意思卻很明白,他們要下水,要下到那條恐懼的陰河中。
入口多半就是那條地下陰河。
朱笑東終于忍不住了,蒼白着臉搖頭說:“老司,還是算了吧,我覺得到現在已經夠刺激了,回去吧。”
司慧朋淡淡道:“笑東,你除了有錢,就不能真正男人一回嗎?”
一聽這話,朱笑東頓時漲紅了臉,吭吭哧哧地問他:“你這是什麽話?”
在印象中,司慧朋可從來沒這樣對他說過話,更何況還是在女友袁小憶面前,這不是讓他掉面子嗎?
“哈哈……”
司慧朋伸手拍了拍朱笑東的肩膀,笑道:“笑東,既然來了,就刺激個夠吧,你看,小憶都沒說要回去,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