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另一個人說:“沒關系,我跑得過你就行了。”這本來是個很老套的故事,但現在想起來,感覺特别應景。
就在老石在心裏痛罵女人的時候,眼前一晃,前方出現了一張人臉,那張人臉僅僅一晃就不見了,但老石卻看得分明,那是一張極大的人臉,上面布滿猙獰的疤痕,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在雪地裏,顯得尤爲突兀。
老石的心霎時漏跳了一拍,如同被扔上了高空一樣,慌得厲害,耳朵裏全是打鼓的聲音。怎麽回事?老石幾乎要跌出去,但随即反應過來,哪裏有那麽大的人臉?難道是他眼花了?
老石下意識地晃了晃腦袋,這時,那張巨大的人臉又出現在他面前。
這次老石看清了,在前方不遠處的地方,竟然聳立着一座高大的冰川,那冰川也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年了,經過風雪的打磨,竟然隐隐約約形成了一個人形,如果說樂山大佛是最大的人物雕塑,那麽這座人形冰川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它仿佛是一個巨人一般矗立着,既覺得威嚴,又覺得詭異。
那張鬼臉,就是冰川的頭部,聳立在極高的地方,人頭的地方,有無數開裂的冰縫,如同一張被撕裂的人臉,老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剛才正正看到了這張鬼臉,吓了一跳。
而他此刻已經跑出了頭,才發現,自己仿佛是在一個懸崖上,原本是一望無際的雪原上,而現在,兩旁都是山壁,巨人下方,左邊的山壁就硬生生截斷了,原本應該是冰川的地方空蕩蕩的,似乎是一個懸崖,而現在他所處的地方,離懸崖就幾米的距離。
這條雪道,左右大約十多米,右邊是綿延的冰川,左邊空蕩蕩,老石因爲跑得急,也沒空去細細打量,隻是悶頭往前跑,而就在這時,居然看到了女人的身影,女人竟然在往回跑!
怎麽回事?老石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在老石發愣之際,女人朝老石打了個手勢,老石沒有看明白是什麽意思,大拇指豎着,指尖不斷扣動,那樣子是什麽?抽煙?打火機?這人沒病吧?
老石還在發愣,忽然看到女人身後跟着一個白色的影子,瞬間就懵逼了,竟然是一條白狼。這個時候,老石看懂了,原來女人的意思是讓他去弄煙,可惜老石看懂得太晚了,還沒來得及轉身,白狼就撲過來了,恰好撲到女人的背上。
老石下意識地吼了一句:“躲開!”
女人聽到老石的聲音,反應很快,身形一矮,随即就地打了個滾,向旁邊翻去,老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家夥是白癡嗎?旁邊都是懸崖,萬一滾落下去,那豈不是嗝屁了?
女人往旁邊一滾的時候,竟然沒有刹住,直直滾落下去,老石眉頭一皺,不忍再看,這一回你就算是貓,也得死。
那狼一撲不成,似乎非常惱怒,仰天長嘯,一雙碧綠的眼睛竟然直勾勾地看向老石,狼的反應很快,老石的目光還沒從懸崖移開,狼已經向他撲了過來,老石連拿槍的機會都沒有,下意識地一躲,那東西就到了眼前,喉嚨間發出一聲低吼。
可就在狼即将咬到他喉嚨的時候,居然停住了,接着,灰溜溜地跑了,這僅僅是在一瞬間發生的。老石背上冷汗直流,額頭上都是汗,此時脫險,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整個人幾乎跌坐在了地上。周圍忽然響起了振翅的聲音,老石擡頭一看,不得了了,怎麽這麽多蟲子,他媽的,哪裏來的,忽然想起自己本來就是爲了躲避蟲子而來的,然後遇到狼了,居然忘記這一茬了。
大片的蟲子朝老石飛來,老石心中一緊,既有狼,又有虎,怎麽辦?媽蛋,不如跳崖來得痛快,真他媽的難受,進退兩難之間,擡頭看到了上面的鬼臉,而就在此時,老石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大片的狼嚎,整個人打了個激靈,真不知道來昆侖山招誰惹誰了,什麽黴運都來了。
眼看那些蟲子就到跟前了,老石立馬往鬼臉那裏爬,這樣至少能躲避狼群,而且,這些蟲子也飛得不高,先爬上去再說,就在片刻之間,那些蟲子已經飛到了老石身邊,還被咬了幾口,痛得老石龇牙咧嘴。當即顧不上其他的了,手忙腳亂地往高處爬,那些冰壁很滑,但大大小小的冰縫很多,老石爬上去也很快,有那麽一瞬間,老石覺得自己是一隻猴子,手腳有力,腿腳靈便,這也許就是人的應激反應吧。腦海裏什麽也沒有,目光隻盯着上面,上面那張臉隐沒在霧中,看得不真切。
一開始還有蟲子在咬他,裸露出來的皮膚都被咬了好幾口,但當爬到高處的時候,那些蟲子已經飛不上來了。隻在下面盤旋着,不多時,老石看到了不遠處出現了狼群,正朝這邊趕來,那些蟲子看到狼群,竟然朝狼群飛了過去。
老石心中一樂,就讓他們狗咬狗吧,當即,繼續往上爬,先找個地方歇腳再說,再這樣爬上去,那不得累死。老石找了個平整的地方歇腳,看了一眼狼群,那些狼群也被蟲子騷擾到不行,狼嚎聲此起彼伏。擡頭往上看,看到了那張鬼臉,這一眼,老石差點就摔下去了。
上面的鬼臉上黑洞洞的出現了兩個洞,似乎是這鬼臉的眼睛,可剛剛那一眼,好像看到了眼睛裏探出一顆人頭,也是一張鬼臉。那張鬼臉上似乎出現了一雙碧綠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老石,就一刹那的時間,消失了,當老石再次擡頭往上看的時候,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老石本來還打算上去的,現在看到這一情況,立馬打消了上去的念頭,低頭看雪地上,下面什麽也沒有了,蟲子沒有了,狼群也消失了,難道真的走了?老石不敢大意,繼續待在上面沒動,害怕那些東西潛伏起來,等着他下去,那就完蛋了。上面那個眼睛也是吓人,誰知道裏面有什麽東西,每看一眼,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時有些膽怯,就停在原地不敢上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下面一點動靜都沒有,蟲子也不再出現,狼也沒有再出現,老石想應該安全了,但還是得繼續等一會,就繼續在上面趴了一陣子,才敢慢慢往下爬。
可就在老石即将往下趴的時候,感覺脖子一寒,脖子後面吹來一陣風,吓得一縮脖子,趕緊回頭,卻隻看到冰川,可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更不對勁的是,就在老石快爬到地上的時候,上面似乎有細碎的聲響,老石不禁擡頭一看,脖子後面又一涼,上面的鬼臉似乎往下移了一點點。
“靠!這他媽的是怎麽回事?”老石相當惱火,到底是什麽東西?連個影子都沒看到,腦海裏迅速浮現出了那張男人的臉,想到了那個脖子被折斷的人。咽了咽口水,爬到雪地上,剛一落地,就吹來一陣冷風,迷得睜不開眼。
老石腿部一陣發虛,走太多路,也沒有休息好,剛才趴在上面,整個手臂幾乎已經僵硬了。忽然想起那時候在下面,那頭狼爲什麽忽然跑了,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朝前走了兩步路,腿就開始抖,可就在那一瞬間,周圍有聲音在響,老石側頭一看,居然是那些白毛狼,蹲在山壁底下,等着他下來。
這群狼居然會使詐,第一次是将他們趕進峽谷裏,現在又在下面等着他。這些狼是成精了嗎?老石突然想到一個傳說,這雪山上面的東西外人最好别碰,有些東西是神靈庇佑的。
剛才那些狼群明明就在下面,爲什麽他卻看不見,這些狼的個頭都很大,即使是躲在了山壁底下,也一定能看出些端倪,還有一個傳說,就是關于狼王的,說狼王有三隻眼睛,第三隻眼睛能看進人的心裏,難道是真的嗎?記得當時跟瘋子說的時候,瘋子還笑着說了一句,它以爲它是二郎神啊。
就在老石最緊張的時候,狼群已經朝他撲了過來,老石吓得後退了幾步,一腳踩空,整個身體開始失重,他媽的……身後是懸崖,墜崖了!
腦海裏轟的一聲,瞬間就空了,整個人急速下墜,老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四肢軟趴趴的,呼吸都困難,感覺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吹,臉上一陣生疼,整個身體在不斷往下墜,那一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真的完蛋了。
就在老石即将失去意識的時候,整個身體砸進了一團冰冷的液體中,冰涼的液體猝不及防地灌進嘴裏,感覺肺都要炸開了,沒想到這懸崖下面居然有水,但整個人依舊昏昏沉沉的,動都動不了。接着,便失去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