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想着,就看到從屍體衣服裏掉出了個東西,似乎是本筆記本,老石撿起來,确實是個小型筆記本,借着手電筒的微光,翻開筆記本,筆記本裏寫着來到昆侖山的事情,前面記錄的都是一些瑣事,什麽狼群啊很多人來啊等,老石翻了翻,看到了如煙的名字,筆記的主人說他是阿運的人,被阿運安插在如煙的隊伍裏。
曾經聽說如煙跟阿運有一段感情,但這一路來,都沒看到阿運,估摸着阿運應該不會來。
一路上跟着如煙走,還有一個人叫王子,最漂亮的男人叫小吳,這幾個人都很厲害,之前阿運就叮囑我們要跟緊如煙,不然怎麽死都不知道,我們幾個跟在如煙身後,如煙似乎早就知道了一切,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
但是,如煙卻沒有對我們怎麽樣,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一路來到昆侖山,我看到了狼群,我還看到了一種紅色的蟲子,我不知道那是什麽蟲子,如煙也沒有說是什麽蟲子,還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指揮着蟲子飛向我們,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如煙看到那個人時,臉色都變了,說那是個不應該存在的人,什麽是不應該存在的,我當時不知道,如煙叫我們跑,我們隻能跟着跑,可是,這一路走來,蟲子太多了,如煙他們跑在前面,沒多久,就看不見他們了,我們和如煙走散了,我不知道是走散了還是如煙故意甩掉我們。
我們三個人都是阿運的人,就這樣跟他們走散了,身後跟着很多蟲子,很快,我們就被蟲子圍住了,我們三人用外套包住頭,東躲西藏,還是被很多蟲子咬,這一咬,真他媽的難受,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麽難受,臉上的肉一小塊一小塊地掉下來,我知道很惡心,伸手一摸,就摸到了很多肉糜,這種情況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即使這樣出去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認出我們,我摸着臉,臉上的肉糜一顆一顆掉下來,沒有出血,那些蟲子鑽進皮膚下面,能明顯的感覺到蟲子在皮膚下面蠕動的感覺,我還能聽到蟲子咬我的肉的聲音,甚至是笑聲,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
我感覺有人在跟着我們,我們三人不斷地往前跑,看到了一個坡,都往下滾,即使是我們這種情況,還是希望能活下去,這是人求生的本能,我們也不例外,都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即使毀容了,如果能出去,我絕對不會再來這種地方。
老石看到這裏,忽然想到每個人都這樣,在死亡面前,都希望能活着,以後再也不幹這樣的事情,可是,世界上壓根就沒有後悔藥,既然做出了選擇,就應該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不管這代價是什麽樣,不能隻靠運氣好。
想到這裏,老石歎了口氣,繼續看下去,接下來男人寫道:我滾到了一個坡下,漫天都是風雪,這裏已經沒有蟲子了,我找到自己的同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乎快哭了,我說:“我們這個樣子,怎麽走出去呢?”
當時已經接近晚上了,天色漸漸暗下來,我說我們還是找地方休息吧,兩個同伴都點點頭,可是我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男人站在我身後,男人對我一笑,我當時一愣,這不就是如煙說的那個不應該存在的人嗎?爲什麽一路跟着我們,兩個同伴也是一愣,一個在我耳邊說:“這個人剛才不在這裏啊。”
我算是明白了,這個人是憑空冒出來的,記得之前聽到如煙說這個人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可現在出現在昆侖山,難道這裏真的有一個重生之門嗎?想到這路,我打起精神,一定要找到重生之門,但是,男人一直看着我們,他身邊也沒有蟲子,那他來這裏幹什麽?
我們端起槍,對着男人一頓掃射,可男人再次在我們眼皮底下消失了,我們都愣了,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壓根就不是個人,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東西,是人肯定不會憑空消失,還會憑空出現,正當我們不知所措的時候,聽到了笑聲,我們朝笑聲的方向望去,沒有看到人,隻看到一個人頭從坡頂滾落下來。
我們躲開,那人頭落在我們面前,居然是良的,老石皺着眉頭,良是誰,應該是他的一個同伴吧。繼續看下去,筆記上面寫道,這個人頭就是站在我身邊良的,我從來不知道良什麽時候沒有人頭的,側頭看去,良已經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人頭不見了,但是沒有流一滴血。
我不知道良是怎麽死去的,我們仨一直都在一起,他什麽時候死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我愣了愣,盯着地上的人頭。良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及其驚恐的樣子,臉上的肉已經幾乎完全沒有了,隻看到白森森的骨頭,和兩隻眼睛,偶爾還粘着一點肉,也在不斷地往下掉,從肉裏面爬出許多小的蟲子,就跟糞坑裏的蟲子一樣。
看到這裏,我一陣惡心,接着,另一個同伴也驚叫起來,我聞聲望過去,他的眼睛已經沒有了,臉上血淋淋一片,面龐上的肉不斷往下掉,加上眼睛裏的血不斷地往下流,整個就一恐怖片,他不斷地轉着,大喊道:“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
我看到這裏,不斷地後退,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就這樣,我跑了,邊跑邊回頭看,沒跑出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慘叫聲。我一回頭就看到他倒在了地上,慘叫聲戛然而止。我不禁呆了呆,接着,頭也不回地跑了,可不知道跑了多久,又回到原地,隻是,他們的屍體都不見了。
接着,我又跑了幾次,都回到原地,我想,難道遇到了鬼打牆?令我意外的事情是,身上一陣麻癢難受,原本已經将蟲子給忘了,可現在卻感覺蟲子在身體裏蠕動的感覺更加明顯,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懂,既癢又疼,我想我今天是走不出這裏了,所以……
接下來什麽字也沒有了,老石看到這裏,已經能想到接下的事情了。這個人估計死了,那這麽說來,那個男人就是不應該存在的人了,已經死了的人,現在在昆侖山,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什麽人能死而複活,如果真的死而複活,那這個世界就亂了套了。
老石合上筆記本,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聲響,立馬收好筆記本,手握住腰間的槍,不管是什麽東西,先給他來一槍再說。四周一片黑暗,老石的手電筒時亮時暗,看不清楚周圍的東西,老石一陣惱火,關鍵時刻掉鏈子,有什麽比關鍵時刻掉鏈子更可惡?
想到這裏,打算轉身的時候,手電筒突然不亮了,周圍細碎的聲音也沒有了,莫名的安靜,身後吹來一陣冷風,老石縮了縮脖子,這冷風似乎是有人吹的,老石想起那個不應該存在的人,莫非真的是他,還有筆記本裏說的兩個莫名死去的人估計也是他殺的,他是誰?
那兩個人死的時候,沒有看到人殺,爲什麽會死呢?這麽蹊跷,那自己豈不是?老石想到這裏,背後冷汗涔涔落下,似乎有一雙手在摸他的頭,老石不敢回頭,打了個寒顫,頭皮發麻,難道真的是他?
等了很久,身後都沒有動靜,手電筒在這個時候竟然亮起來了,老石側頭瞥了一眼,身後似乎站着一個影子,可前方傳來的聲音讓老石一時忘記了後面,擡眼望去,剛才那具屍體居然自己走動了,屍體走得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雪地盡頭。
老石捏了一把汗,感覺腿都軟了,活了這麽多年,除了在朱雀山見到死人會動之外,就是這裏了,在朱雀山至少很多人,但在這裏,隻有自己,下雪的天氣裏,老石額頭上居然冒出了冷汗。
轉身,動了動,身後确實是什麽都沒有,剛才那是什麽東西,老石擡起頭看天,天色還沒亮,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感覺腿都麻木了,雪坡上似乎有亮光,老石僵硬地望着,是個黑影,在朝他這裏滾下來,老石讓開了一段距離,黑影滾落到他面前,嘴裏不知道在說着什麽,老石沒有聽懂。
但是根據聲音,老石知道了這個人就是那個外國女人,她沒有死,還來到了這裏。那還不趕緊跑,還在等什麽?這樣想着,轉身就想跑,可一把槍抵住了他的頭:“往哪裏跑?”
“跑,我需要嗎?人有三急,你别逼我在這裏解決。”老石皺着眉頭,似乎真的是三急問題。
“是嗎?你如果敢耍我,要你好看,”女人半信半疑,盯着老石的褲裆看了一眼,老石老臉一紅,老女人了,還想怎麽樣,再說毀容成這個樣子了。老石拿着手電筒照在女人的臉上,女人的臉上幾乎已經完全潰爛,充斥着細小的孔洞,沒有一寸好的皮膚,小孔在流着黑色的膿液,老石看得一陣惡心,轉身掐着自己的喉嚨,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