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故事

司機說小時候,他們爺爺奶奶就經常對他們說不要走太遠,家裏離這一邊有點近,晚上經常聽到各種奇怪的聲音,有什麽狼叫聲,還夾雜着亂七八槽的聲音,所以他們爺爺奶奶告訴他們晚上不要走出去,要在家裏待着,不安全,後來,長大了,就聽老一輩的人說,這裏有個村莊很奇怪。

白天基本上看不到人,晚上可以看到很多人在活動,燈火通明。他沒來過,也不知道人們說的是哪裏,是不是真的。沒想到這一次過來,竟然碰到這種事情。

老大回頭,瞪着司機:“剛才來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清楚?”

司機很委屈:“你們讓我說了嗎?我要說的時候,你們不是說趕時間嗎?有空再說嗎。”

我想了想,當時老大确實是這麽說的,這也怪不了司機不說清楚,而是我們沒有時間讓司機解釋,都想不到會在半路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是嗎?我勸了勸老大,老大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讓司機繼續說下去。

司機小心翼翼地看了老大一眼:“我們那裏老人說在這裏住下的人,基本上都要犧牲掉那麽一兩個人。”

我問:“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要死掉那麽一兩個人來保證其他人的安全,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奇怪的事情呢?所以我重複問了司機一句,沒想到司機點了點頭說是的。

我想起了半夜跟我睡在一起的那位兄弟,就這樣沒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人的生命就那麽脆弱,我真的不明白,我們選擇來昆侖山,到底是對還是錯。我們從朱雀山到昆侖山,到底是爲了什麽?好好生活難道不好嗎?

隻是這些話我沒有說出來,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兄弟再也回不來了,就悲從中來,我從來沒有這麽悲傷過,感覺死亡離自己那麽近,那麽近。家裏還有一個年過七旬的老母親,如果我真的出事了,我的媽媽會怎麽樣?會不會每天坐在家門口盯着遠方的路,會不會在過年的時候,望着别人家的熱鬧流淚,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不能死去,我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我不知道這一路走過來,結果會如何。這是一條未知的路。司機就站在我旁邊:“我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從這裏走出去了。”

我跟着歎出了一口氣:“你還知道一些什麽?”

司機說:“如果不是因爲缺錢,我不可能接你們的活,這一路,基本上沒有人進來,你們要去的那座山是座神山,一開始是神山,後來,發生過太多奇怪的事情了,山腳下的人越來越少,人們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所以,很多人就搬出來了。”

“是這樣啊,那意思是說能進去不一定出得來,對嗎?”我問,司機點了點頭,臉上一片灰白。

司機說完,就催我們上車了,說今天要到我們去的地方,離昆侖山腳下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村莊,這個村莊人很好,其熱融融,民風純補。說車隻能開到那個地方。

我點了點頭,說那就開到那個地方吧。車子又開了好久,我們到了司機說的那個小村莊,來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來接我們的是一位嬷嬷,穿着藏族的服飾,我們每個人吃了點東西,就睡覺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司機不見了,嬷嬷說司機一早就開車離開了。我想想就知道,司機肯定不會帶我們進昆侖山的。但老大卻笑了笑,招了招手,幾個手下捆着一個人丢到我的房間:“想跑,門都沒有。”

我當時還擔心藏族的其他人會知道老大綁了他們的人,會對我們不利,原來,那些藏族人都坐在樓下吃東西,沒人注意到我們。

老大問:“給了你那麽多錢,你不把我們帶到昆侖山就想跑?”

司機臉漲得通紅:“不是我不想帶你們去,而是那個地方真的不能去啊!”

我看到老大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會放過司機,我一向心比較軟,就想去勸勸老大,讓他放了司機,去昆侖山完全是我們的決定,跟司機無關。但老大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指着我:“你閉嘴!”

其他兄弟都瞪着我,他們知道我心軟,所以都不希望我開口,說我是婦人之仁。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倒在我的面前。或許就是這麽一份心,讓我葬身于此吧。

最後,司機還是被老大逼着給我們帶路,我也不知道這小夥子在想什麽,居然連掙紮都不掙紮一下,就給我們帶路了。

中午,我們從小村莊出發,趕往昆侖山。小夥子帶路,一路上很偏僻,地上積滿了厚厚的雪。我被凍得手腳都麻木了。感覺整個人幾乎都沒有了知覺。而司機卻走得很快,在前面不斷地等着我們,我不知道小夥子在想什麽,趕緊一路小跑,跟上司機,可能是高原地帶,沒跑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

我撐着膝蓋直喘氣,司機在前面有些不耐煩,我跟了上去:“你怎麽走這麽快?”

“不走快點,晚上有狼!”司機皺着眉頭,看我的眼神沒有那麽無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跟他說了好話的原因,司機速度慢了下來,他跟我說:“你們漢族的人都那麽兇嗎?”

對于他的話,我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世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兇,也不是所有人都善良,人會爲了自己的目的,去做很多不得已的事情。所以,我沉默了良久:“也不是這個意思,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哪個民族的人都一樣。”

司機搖了搖頭:“我們就不會,大家做什麽都是一塊的,從來不會逼别人做别人不願意做的事情。”

對于他們那麽淳樸的人來說,我們确實是野蠻的,我也不再辯解,他被我們逼過來的,沒有逆反心理才是怪事。我便不再說話,老大一行人還在後面,走了一段路,老大也跟上來了。

老大喘着粗氣:“還有多久才到?”司機盯着天空:“還需要幾個小時吧。”

“這麽久?有沒有近路?”老大問,司機瞪着老大一眼,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沒有!”

我看着眼前年輕的小夥子,這家夥還記仇呢。于是,笑了笑:“沒關系,就再走幾個小時吧,老大,你說是不是?”

老大瞪了我一眼,沒再說話,估計在心裏罵我吃裏扒外吧,不過,那又怎樣呢,我打算這次回去後就不再跟他們一塊了,我打算退出。

隻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來到昆侖山下,地上都是厚厚的積雪,硬邦邦的,氣溫很低,這個地方沒有一點可以休息的地方,漫天都是積雪,老大說雪山上面有什麽雪菊之類的,當時是晚上,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我望着這一片山脈,雪菊,怎麽可能會有。

老大找了個地方搭了個帳篷,前半夜一半的人先休息,後半夜另一半的人休息,前半夜休息的人起來守夜。我是後半夜守夜的,司機也跟我一樣,後半夜守夜的人。

後半夜起來的時候,很多人都不見了,連老大都不見了。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把司機搖醒,司機揉了揉眼睛:“怎麽啦?”

我告訴他很多人都不見了,司機這一回驚醒了,指着旁邊的人:“那他們呢?”我們旁邊隻剩下一個人,當然,不包括我們兩個。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我探了探旁邊那位兄弟的鼻息,已經停止了呼吸!

我第一個想法就是老大他們很可能已經先走了。當下,我便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司機盯着我幾秒鍾:“可能,但是,如果不是就麻煩了。”

我不知道司機說的是什麽意思,走出帳篷,隻見眼前閃過一個黑影,我跟了上去,司機剛好從帳篷裏走出來:“你幹什麽?”

我回他我看到了一個影子,可是那影子很快就消失了,我跟了上去,最後卻被帶入了地下,磕得頭破血流。司機也跟着我下來了,周圍一片黑暗,周圍是由冰塊制成的一個房間,我摸着冰壁上,一片冰涼,打開手電筒,看到了一個很大的空間。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下到這裏的,隻知道身上一片疼痛,摸了摸額頭,都是血。我問司機我們到了哪裏,司機面色慘白,對我搖頭,表示不知道。我又問我們能出去嗎?司機還是搖了搖頭,我寫這一篇日記是因爲我不想看到有人再進來這裏,這裏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

來到這裏,我才知道最恐怖的事是危險是什麽都不知道,當司機還在跟我說話的時候,我還覺得我有可能能出去,可是,下一秒,司機的頭就不見了,整個身體倒在了我的面前,我都還來不及反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身後什麽也沒有,司機的頭就不見了,整個頸部血淋淋一片,我從來沒有見到這麽詭異的事情,在朱雀山那麽久,都沒遇到這麽奇怪的事情,我心裏很害怕,第一個想法便是趕緊跑!

我真的跑了,可沒跑遠,就聽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沒有人,倒是聽到了司機的聲音,叫我等他!這太詭異了,司機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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