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不知道司機叫什麽名字,隻見他朝着樓裏的一位藏族阿媽用藏語交流了一番,而後也沒有登記什麽的,阿媽就叫了幾個十幾歲的藏族男女,領着他們上樓。
瘋子拿出手機一看,手機上的信号很弱,手機電也沒多少了,瘋子長歎出一口氣,領着瘋子的是一個約摸十六七歲的姑娘,紮着一個辮子,眼神很是純淨。小姑娘撩開一張厚厚的簾子:“叔叔,你倆在這兒住。”瘋子回頭,看到了老石,意思就是說他們要住在一個房間裏。二樓以上都是木質的,房間裏沒有門,隻有一片垂地的厚重門簾,裏面夾着木塊,一般的風都吹不進來。
瘋子沒想到這姑娘還會說漢語,于是問道:“洗澡在哪?”姑娘回答說現在太晚,熱水已經沒有了。瘋子隻能認命了,裹着一身臭汗躺在床上,臨睡前還喂了黑貓,太累了,也沒有看老石睡了沒有,反正有兩張床。
沒想到一覺睡到了中午一點多,起來的時候渾身骨頭都酥了,洗了個澡,收拾東西下樓,奇怪的是,老石已經不在床上了,其他人也沒叫他起床。瘋子打開手機,幸好昨夜充了電,滿格的,準備給老石打電話,沒想到剛一下樓,樓下已經圍滿了人。
昨夜來得太晚了,也太累了,沒什麽印象,現在一看,這個地方是典型的家族經營模式,建築和布局融合了藏族和漢族的特色,但仍然以藏族的居多。現在雖然已經一點多了,但正是藏族用午茶的時間,一推人圍着一方長桌,盤坐在厚厚的氈子上,桌子上已經擺了不少吃食。
瘋子之前沒來過西藏,韋韬和老爺來的時候,叫過他,他覺得這些地方都是高原,不喜歡,更喜歡江南的風光,就沒來西藏。所以瘋子對藏族的習俗都是一知半解的。坐在主位的阿媽雙手合十地向瘋子作揖。坐在阿媽身邊的不知道是她女兒還是媳婦,反正就一年輕的姑娘給瘋子添了份餐具。
藏族女人結過婚和沒結過婚的從發飾就可以看出來,但瘋子從來沒來過西藏,對藏族的認識相當少。平日裏做生意也是網絡的,這一方面的接觸更是沒有。因此瘋子并不知道到底給他添餐具的是媳婦還是女兒。
但瘋子還是很禮貌地回了阿媽一個作揖禮,端起酥油茶抿了一口,順便擡眼一看,這一看,瘋子看到了對面正坐着老石、小白和娜娜,他們身邊還坐着一個年輕男子,皮膚白皙,年紀估計跟瘋子差不多。年輕男子正在玩手機,正對着瘋子,忽然擡起頭,沖瘋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瘋子,睡得夠久的啊。”
說完也不理瘋子目瞪口呆的表情,繼續低頭玩手機。瘋子想,似乎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人,既然叫自己瘋子,那意思就是這個人認識瘋子,瘋子腦海裏搜尋着這個人,發現自己真的不認識。瘋子盯着對面這家夥手裏的手機,是那種老款的翻蓋諾基亞。恨不得奪下他的手機問他是不是認識自己。
娜娜在旁邊咳嗽了聲:“既然你來了,我們就來說說我們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吧。”
“他是誰?”瘋子還是問出了口。老石說:“你還是别問了,知道他名字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能活着。”
“什麽意思?”瘋子不解,老石拿着手機轉了個角度:“他的外号叫閻王,知道他名字的人基本上都出意外身亡了。”
“哦,這樣啊。”瘋子表示自己并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麽神奇的事情。最多也是個巧合罷了,就像雨神蕭敬騰一樣,挺多是個巧合,瘋子看了閻王一眼,閻王嘴角是抹含義不明的笑意。瘋子繼續端起酥油茶喝了一口,目光越過閻王,望着閻王身後的人。
瘋子知道閻王是和娜娜他們一夥的,那麽這個人的身手應該可以。收回目光,落在閻王的臉上,閻王嘴角是一抹奇怪的笑意,似乎是嘲笑,瘋子感覺很不舒服,一股被人窺探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就像半夜在大街上裸奔一樣,以爲隻有自己知道,但下一刻,發現所有的人都在圍觀着自己一樣的感覺。
瘋子不知道爲什麽自己會有這麽奇怪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在閻王低頭盯着手機的一瞬間消失了,這人的動作極其優雅,手指長得異常漂亮,在男人中,瘋子隻看到小吳和王子的手指長得那麽好看,而這個人的手指,幾乎可以和王子的手指媲美。瘋子一呆,這個人,究竟跟王子他們有什麽關系,瘋子覺得自己真的是要瘋了,什麽都能往王子那邊扯。
瘋子甩了甩頭,将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甩掉,吃了點東西,胃裏很難受,昨夜的車,颠來倒去,胃裏翻江倒海。又那麽長時間沒吃東西,現在吃起來,磕得真他媽的難受,灌了幾口酥油茶,好受了些,擡頭,就看到小白和娜娜已經起身,朝一側走去。
瘋子也站了起來,跟了上去,走了幾步,才發現,閻王也跟在身後,似笑非笑地盯着瘋子。果然是一夥的,瘋子想。
離開人群,越走越遠,擡眼望去,周圍是一片連綿起伏的草原,更遠的地方橫亘着連綿的雪山,霧氣蒸騰之下看得很不真切。小白和娜娜走在前面,不知道說着什麽,時不時回頭,警惕地盯着瘋子,瘋子咬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但海拔太高,根本就不适合奔跑,等到追上兩人的時候,已經累成狗,撐着膝蓋直喘氣。
他們來到一條溪邊,高原上沒有大河,但小溪流還是有的,溪流蜿蜒盤旋自遠處而來。輕輕淺淺,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瘋子平複了一下呼吸,小白正坐在溪邊的一塊石頭上,嘴裏叼着一棵草,舒展着雙腿,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很是享受的樣子。娜娜站在他身邊,抱着雙臂,冷冷地瞧着瘋子。然後又和小白耳語了一番,之後目光越過瘋子,望着瘋子的身後。
瘋子回頭,看到了閻王和老石,閻王正站在溪邊,望着遠處的雪山,老石則盯着瘋子發呆,瘋子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臉上有東西嗎?一摸,什麽也沒有,一陣郁悶。
娜娜清了清嗓子:“我們接下來的路呢,就是趕往昆侖山,你知道的。”娜娜指了指瘋子,“如煙和王子一行人應該到了昆侖山。”
“我不知道。”瘋子否認,搖了搖頭,他怎麽會知道?娜娜也沒有理會瘋子,接着往下說:“所以呢,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瘋子,你不會退縮吧?”
瘋子有些不滿,瞪了娜娜一眼,娜娜似乎在憋着笑:“既然你不會退縮,那我就不用擔心了。”瘋子哼了聲,沒有理會,在溪邊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娜娜繼續說:“所以,我們得跟閻王合作,他認識路,他會帶我們到昆侖山的。”瘋子回頭看了閻王一眼,閻王正低着頭看着手機,就是老版的諾基亞,瘋子就不明白了,手機有什麽好看的。閻王似乎沒有聽到娜娜的話,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瘋子心想,這幾個人不是一夥的嗎?這什麽情況,娜娜似乎也不覺得尴尬,繼續說下去:“所以,大家要跟緊閻王。”
“你說了跟沒說一樣,既然是跟着閻王走,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哔哔半天,累不累?”瘋子愣是怼了娜娜一回。娜娜笑了笑:“是嗎?那你覺得應該怎樣?”
瘋子回頭看了閻王一眼,閻王還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瘋子再次想起了王子,王子也是經常這樣一副表情。瘋子回視着閻王,當觸到閻王的眼睛時,瘋子退縮了,閻王眼裏就像一個黑洞,把所有的東西都吸了進去。瘋子心中一驚,這個人的瞳孔,表面上看去,很是漂亮,可是一旦被吸引進去,将是萬劫不複。
忽然想起了魅術,瘋子之前遇到過所謂的“魅”,這個人,和那東西到底是什麽關系?瘋子就不明白了,這個人的眼睛,不敢繼續往下想了,心中的驚疑又多了幾分。
娜娜說完,小白看了閻王一眼,閻王也看了小白一眼,沒說話,小白開口了:“我們先到昆侖山腳下的一個村莊看看,據說那村莊很奇怪,我們第一個站點就是那個村莊,因爲這個村莊太過詭異,我們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哦,有多詭異,說說看。”瘋子不相信。小白看着瘋子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
“沒錯。”瘋子眼皮都不擡一下,“我洗耳恭聽。”
“那好,我說,前兩年,有幾個考察隊來到昆侖山考察,本來好好的,但是,在一夜之間,考察隊消失了,連屍體都找不到,今年,在海南找到了,問他們去了哪裏,他們說就睡了一覺,第二天就來到了海南。”小白說。
“開什麽玩笑,你以爲是百慕大啊?”瘋子斜了小白一眼,“胡扯些什麽?”
“你去查查看,昆侖山的地獄之門緯度是不是和百慕大差不多?”小白反問。瘋子撓了撓頭,“那确實差不多,我查過。但那是地獄之門啊,難道你們要去地獄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