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眼睛?”如煙靠着石壁,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剛才用了點力氣,整個身體都在出汗。
“就是剛才那個地方啊,你沒看到嗎?很多眼睛。”瘋子問,有些奇怪,那麽多眼睛,如煙會看不見嗎?
“眼睛,我不知道啊。”如煙一臉的茫然,不像是在說謊。“我們先來吃點東西吧,我帶的東西不多了。”如煙丢給瘋子兩包幹糧和一瓶水,瘋子分給老石一包。如煙隻吃了一點東西,就一直在喝水。
吃完東西,瘋子開始打量起他們所在的地方,這也是一個石室,牆壁都是由石頭砌成,跟上面的材料一樣。在他們面前是一根一根的木樁,木樁上似乎挂着什麽東西,瘋子靠近一看,吓了一跳,是人的頭骨!不禁罵了一句:“什麽玩意兒?”
老石走在瘋子身後,拍了拍瘋子的肩膀,瘋子反手一匕首刺了過來,老石躍開了些:“搞什麽飛機?”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瘋子拍着胸口,“你過來看看,這前面是什麽東西。”
老石沒有走到瘋子身邊,警惕地瞟了瘋子一眼:“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我去!叫你過來就過來,磨磨蹭蹭的,跟個娘們似的!”瘋子看到老石半天沒到他身邊,趕緊跑到老石身邊,将老石拽到剛才他站的位置。老石不滿:“你幹嘛,非禮啊?”
前方響起了樹木折斷的聲響,瘋子和老石同時閉上了嘴巴,待在原地不動了。手電筒小心翼翼地照着前面,前面是一排一排的木樁,木樁根部插進地下,看上去很舊了,快要腐爛的樣子。木樁頂端挂着一個一個的人頭,年代久遠,已經隻剩下骨頭了。都排成一排一排的,兩人手電筒一照,似乎那些人頭有反應似的,都朝兩人所在的方向轉過來,無比瘆人。
“擦,這些人頭難道有知覺嗎?”老石在瘋子耳邊悄聲問道。
“你說呢?”瘋子朝旁邊移動幾步,老石跟在瘋子身邊,那些人頭又朝瘋子在的方向轉了個角度。瘋子開始心跳加速,汗毛都豎起來了:“真的有知覺呢!”
老石握着槍的手有些顫抖:“管他呢,要是真的過來,先給它一槍再說!”瘋子回頭瞪了老石一眼:“還有多少子彈?”
“呃~,不知道,我口袋裏的已經用完,之前在丁香花那裏弄來一些,也差不多完了,剩下的得問如煙了。”老石想了想。
瘋子恨不得抽老石一巴掌:“子彈不多了,你打屁啊?”老石居然笑了笑:“打屁你來啊。”
老石話還沒說完,就瞪大了眼睛盯着人頭,表情極其恐怖,還不禁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手槍也掉在了地上。瘋子覺得奇怪:“你幹嘛?”
老石顫抖着手指着人頭,瘋子順着老石的手指望去,也震驚了,跟老石一樣,吓得後退了幾步,下一秒轉身,往進來的門跑去,他看到的是如煙的頭!
如煙的頭被綁在一根木樁上,不是跟别的人頭一樣,隻剩下骨頭。如煙的頭有血有肉,還在往下滴着血,瘋子手電筒的光照到如煙人頭的時候,那人頭還睜大了眼睛望着他。瘋子回到門邊,看到如煙還在,如煙正坐在地上,靠着石壁休息,臉色已經稍微好一點了。沒之前看到的那麽蒼白了。
“如煙!”瘋子抓住如煙的兩邊肩膀,“你沒事就好!”
如煙緩緩睜開眼睛,覺得好笑:“我能有什麽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看到那裏有人頭,是你的人頭!”老石也來了,瘋子回頭瞪了老石一眼,意思是你就不能不說嗎?老石聳了聳肩:“如果現在不說,一會她也會看到,早死早超生!”
“我的人頭?你看清楚了?”如煙一字一句地問,瘋子點了點頭,如煙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帶我去看看。”
“你還是先休息一陣吧,一會再去也不遲。”瘋子提議。如煙搖了搖頭,扶着石壁站了起來,瘋子歎了一口氣,再次瞪了老石一眼:“都怪你!”老石做了個鬼臉:“你知道心疼美女,就不知道心疼一下你的兄弟嗎?”
“哼,心疼你,誰來心疼我?”瘋子嘴裏叼着手電筒,扶着如煙往人頭的方向走,走到他之前在的地方,停了下來,如煙往人頭裏掃了一眼:“這是人頭祭!”
人頭祭,瘋子聽說過,有的人頭祭是爲了報仇雪恨,祭奠亡魂。除了報仇雪恨,瘋子曾經到過雲南臨滄一個佤族之鄉的翁丁村,當時讀大學,年齡小,獵奇心重,跟幾個小夥伴就去了。
翁丁村是一個隐秘而又原生态的部落,站在寨子外看,翁丁寨就坐落在一個小山脊上,坐北朝南,形似一把椅子。周圍是連綿的大山,當地村民帶領瘋子他們參觀了當地的墓地、神山、人頭樁。人頭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進入的。人頭樁設在寨子南邊的一片榕樹裏,距離寨子大約七八十米,周圍榕樹最粗的直徑大約三米左右,最細的也有五十厘米這樣。人頭樁裏面基本上一些陳舊的牛頭,挂在木樁上,牛頭懸挂的角度極度詭異,人在裏面走動,總是感覺牛頭老是在盯着自己。
在瘋子的老家,設有村社,每逢春分和秋分,就要祭拜村神,村神一般都設在一些榕樹下。跟翁丁村的榕樹不謀而合。
人頭樁裏面插滿一些奇怪的杆子,像是竹竿編制的碗狀容器,是用來盛放人頭的地方,當時是傍晚,瘋子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寒意從腳心直沖到頭頂。
但是,如今,那個地方,已經漸漸開發爲旅遊景點了,雖然還有很多古樸的茅草屋,但裝飾得很漂亮。
有當地的老人說,很多年前,當莊稼快要到收成的時候,就會舉行祭谷儀式,需要人頭做祭品,隻有這樣,莊稼才有好的收成。
每當這個時候,獵人就會走出村子,在隐蔽的地方撒下谷子和鹽巴,設下祭壇。如果有人不小心走進祭壇,獵人就會用毒箭射死對方,把人頭砍下來,背回村子。如果闖進來的是佤族人,就會把對方請到村子裏來,在一個空屋子裏關三天,給最好的食物,還給他找來最好的姑娘陪睡,三天後砍頭祭台。
過去,一遇到天災人禍,佤山村寨都要祭木鼓,而祭木鼓必須獵人頭。祭祀後,人頭都要安放在人頭樁上。因此,人頭樁記錄着很多佤山的往事。
有資料記載,建國初期中央人民政府就已關注這個問題,并提出制止這一習俗的要求。1950年國慶一周年慶典的時候,中央領導人在第二次接見雲南民族代表時,就與佤族頭人拉勐有幾句意味深長的對話。後來,這一習俗被廢除了。
佤族獵人頭祭祀時間比較長。據雲南省西盟佤族自治縣原縣長随嘎講,這一習俗比西盟縣曆史還要長,西盟的鄰縣滄源、瀾滄,孟連這一帶的佤族獵人頭時間也比較長。據史學家講,佤族的獵人頭習俗大概起源于血祭。
獵頭血祭的話,是世界各個民族共同經曆的一個習俗。東漢時期的定國定文化中的很多銅扣飾,有提着人頭的,在樁下砍,綁着人,準備要進行血祭的這種東西,所以在古滇國的社會當中,這些重大的祭奠活動,都要用人頭來進行祭祀,所講的血祭也就是進行一種比較高規則的祭奠,佤族的獵人頭血祭最早是祭木鼓的。
木鼓的起源現在各地方的說法不一。實際上木鼓是人類知識,具體到佤族知識的一部分,在一定的特定的曆史背景,對木鼓産生了一種崇拜。木鼓無形中就是砍頭的代名詞,你做了木鼓以後,你不用人頭來祭它就不會響。有很多傳說要祭祀以後,這個木鼓才會有靈氣,才會有聲音、才會響。
于是,木鼓經過了佤族人最初的感恩,再到具有宗教意味的崇拜,以至成爲保護神,最後上升爲佤族心目中的通天神器。在佤族人看來,木鼓既是傳遞信号的工具,更是至高無上的神器。
所以,以往制作木鼓是村寨裏的大事,也是附近村民的危險時期。在佤族的一些傳說當中,比如說人遇到了洪水,戰勝不了這個困難的時候,必須要做一個木鼓來祭一下,來敲一下,天上的神才會來幫我們。通天的神器嘛,還有的就是傳說,你不用人頭祭的話這個木鼓你敲的時候,他就不會響。
1953年西盟發生大面積蟲災,糧食銳減,到了1954年春天,木鼓聲中砍頭祭谷事件又開始蔓延,導緻村與村之間相互獵殺。拉勐所在的地區是生佤,盡管民族代表和民族工作隊努力做工作,但是直到20世紀50年代後期,這裏獵人頭習俗仍未制止。
中央領導人與拉勐的談話,引起了雲南省各級政府的高度重視。1951年,解放軍進入佤山圍剿了蔣軍殘匪,消除了階級壓迫,使佤族人民獲得了解放;同時各級政府及解放軍組成的民族工作隊,深入到佤族山寨宣傳民族政策,講清殺人祭祀是不仁道的封建奴隸殘餘,應當堅決廢除。
中共雲南省委和昆明軍區特意指示,由地方、部隊和當地群衆(包括頭人、土司)簽約,不允許再發生類似情況。從那以後滄源佤山結束了獵人頭祭谷的習俗。
而現在他們在的地方不是什麽佤族,隻是一個山底下,這人頭祭是幹什麽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