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說完後王小七見到了紅豆,紅豆确實是個小姑娘,相貌十七八歲,穿着樸素,紮着老土的兩隻麻花辮。王小七還沒來得及說完,紅豆便指着他問道:“你是狗麽?”
王小七很不高興,他沖着紅豆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我是人!”
“可你現在好像一直狗啊!”紅豆說着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聲音在這個昏暗的山洞裏長久回蕩,極爲刺耳,尤其刺王小七的耳。
笑聲過後,紅豆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王小七說道:“王小七!”
紅豆眨了眨眼,問他:“你爲什麽不叫王二狗?”
這個問題王小七決定不去回答,也不想去回答,他指了指自己脖子的鐵鏈,問紅豆能否弄斷,紅豆隻是稍微看了一眼,便對王小七露出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王小七想了一會,讓紅豆再走近一點。
紅豆拒絕,她很聰明,從這裏到王小七那裏,有一條鐵鏈的距離,她站在這,王小七就到不了這,假使過去,那種距離便沒有了。
王小七大怒,問她:“你看我長的像壞人麽?”
紅豆點頭,說道:“你不光像壞人,還像狗。”
也不管紅豆能不能看見,王小七用手指着自己肚子,說道:“你看我身體裏有一把刀,你拔出來就能把鐵鏈弄斷。”
那把刀是一把小刀,确切的講是一把紅色的小刀,當時他滾落崖下時被婦人捅進胸前,不知是故意、還是爲了防止他恢複力氣逃跑,一直留在體内不曾拔出
“那你自己爲什麽不拔?”紅豆問道。
王小七苦笑,“我沒力氣了,要是有力氣我也用不着求你。”
求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特别求的人還和自己不熟,要不是沒有辦法,大緻是不回去求的,王小七很少求人,大多都是别人去求他,如今風水輪流轉,他終于也能夠嘗到這種滋味,很顯然,這滋味并不好。
昏暗的洞中,紅豆沉默了很久,問道:“拔出來你會死麽?”
王小七回她:“應該不會,但你要是不把它拔出來,用它砍斷鐵鏈,我肯定會死。”
說完王小七便閉上了眼睛,随後是一股鑽心的疼痛,紅豆力氣很小,這疼痛感斷斷續續,一直持續了很久,王小七額頭上的劉海濕了,身子也開始顫抖,最終因爲這疼痛感,他徹底昏了過去。
醒來後紅豆就在王小七身邊,紅豆是個傻姑娘,她把困住王小七脖子上的鐵鏈弄斷後并沒有帶王小七離開,等到王小七自己醒來後也不由感歎那叫一個幸運。
見王小七堅持要走,紅豆一臉困惑地問道:“你傷的那麽重,幹嘛不多休息一會?”
歎了口氣,王小七看了一眼智商欠缺的紅豆,說道:“我要是再不走,很有可能走不了。”
走出山洞,王小七開始尋找出路,他尋了好久,開始有些着急,他怕這時候婦人回來,那麽之前所承受的疼痛全都前功盡棄。
他問紅豆,紅豆指了指崖下,示意自己是爬上來了。
這個世界的姑娘都不是普通人,根本不能按照普通人的思維來定義,尤其是她說的時候,說的是那麽稀松平常,好像經常這樣幹過一樣。
“你爬到這個鬼地方來幹嘛?”王小七問道。
“當然是找能填飽肚子的東西。”紅豆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向王小七。
王小七沒有過多去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在想,僅憑現在自己這個情況,能不能再不摔死的情況下順利到底。
然而他想了一會便不再想了,因爲在這裏肯定是等死的,爬崖活下的機會比在這裏無限大,他強迫自己躺在枯去的老樹旁休息一會,等到感覺休息得差不多時,他跟着紅豆開始無比艱難的攀爬之旅。
崖下的陡壁上紅豆表現的一臉淡然與從容,反之王小七,手腳發抖,頓時像要了他老命一樣。這裏離地面深不見底,中間部分還有一群紅眼睛的烏鴉,談到烏鴉,紅豆說她來這裏爲的就是烏鴉,她講烏鴉的味道很好,之前上來時運氣好抓過一隻,問王小七等會吃不吃。
王小七委屈的撇了撇嘴,很違心的說出了一個“不”字。
于是紅豆驚了,說道:“看你的模樣明顯就像是餓死的,你還不吃東西?”
王小七深深的歎了口氣,回他:“我這人……挑食!”
往下攀爬了不知多久,陡壁上發現一顆生長在岩石上的小樹,小樹對于此時的王小七而言當真變成了大水中緊握的一根救命稻草,然而他看了一眼紅豆,頗有些猶豫了,說道:“你在這休息一下?”
“你不休息?你明明比我看上去還累?”紅豆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說道:“深不可測的懸崖,能夠保留一分力氣就能多一分活命的機會,這個時候還能保持謙虛的人不多。”
王小七說道:“我從來不懂得什麽叫謙虛,你救過我,知恩得圖報,再說我這也隻是客氣的問問。當然,你要是不好意思,可以選擇客氣的拒絕。”
紅豆自然不會跟王小七客氣,就像她剛才說的,在這個深不可測的懸崖,能保留一分力氣就多了一分活命的機會。她抓住了那顆小樹,小樹最多隻能承受一個人的重要,她抓住了,王小七就得繼續往下爬。
這個世界的天空永遠都是昏暗,王小七不知自己到底爬了多久,他隻知自己很累,然而底下還是一片霧氣,還是望不見任何他想望見的東西。紅豆跟上來了,她速度很快,但爲了照顧王小七,她将自己的速度放慢了很多。
兩人終于爬到了崖下中那群紅色眼睛烏鴉居住的地方,王小七這時才曉得自己爬了一半,但現在的他,已經在沒有任何力氣了,于是他松開了手,決定去賭一把。
崖下的中間響起了《金光咒》的聲音,“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包羅天地,養育群生。
誦持萬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衛,五帝司迎。
萬神朝禮,馭使雷霆。
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内有霹靂,雷神隐名。
洞慧交徹,五炁騰騰。
金光速現,覆護吾身。”
聲音落下,昏暗的崖下憑空出現了一團金光,金光很小,僅僅隻能包裹住王小七的腦袋,如此一來就顯得特别滑稽。但王小七沒有辦法,《金光咒》最低要求都是上人境界,而現在的他,充其量不過是真人初期,能使用出《金光咒》已經是蠻幸運的。
看見王小七掉入了崖下,紅豆驚呆了,回過神來她伸出小手想抓住了王小七,卻慢了一步,王小七安慰,他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金光,大聲說道:“我有神功護體,先在底下等你。”
等到看不見王小七的身影,等到看不見那團金光,紅豆喃喃說道:“這個傻瓜,既然有神功護體,幹嘛不一大早就從上面往下跳?”
……
……
一團從天而降的金光好似天際墜落凡塵的流星,在一片樹林是砸起了漫天灰塵,而讓人感覺詭異的是,等到灰塵散盡,那地上居然多了一個人形大洞。
王小七落地的聲勢浩大,驚吓到了飛鳥,走獸,同時也引來了一些人到這兒巡視,看看是否是天上降下了什麽異寶。
最先來到這裏的還是紅豆,紅豆盯着這個人形洞好久,無奈地說道:“還講什麽神功護體,到最後還不是要我把你從地下挖出來!”
一把紅色的小刀從懷中掏出,小刀很鋒利,沒過多久,便在地面挖出了一個大洞,在洞中,紅豆找到了王小七,隻是王小七現在的情況相比之前還要糟糕,他眼睛緊閉,除了若有若無的鼻息,簡直就和死人一樣。
大洞周圍慢慢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金光雖然消失,但大洞還在,毫無疑問,那從天而降的東西肯定在這裏面,那麽問題來了,這麽多人中誰願意做那隻出頭鳥呢?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個大漢将目光落在朝這裏走來的書生身上。書生腰間别着一本書,他正要趕路,卻被一個彪形大漢擋在一旁,大漢用手指着那地面上的大洞,說道:“你下去看看。”
書生面對大漢無理的要求臉上一愣,但還是行了一禮後說明自己來意。
大漢扛在肩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方,頓時撿起好些煙塵,說道:“老子管你是不是來這裏尋寶的,你隻要下去看看,要是有什麽東西,拿上了給我就好了。”
“能不能不去?”書生試着問道。
“不能!”說罷,大漢直接将書生推到洞邊,也不管洞内多高,有沒有什麽危險,直接一腳将書生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