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站起身來,他一瘸一拐的向洞口走去。這裏是一處很高的懸崖,一眼望去全都是茂密樹林,王小七不知自己是如何到達這裏的,直至那片“黑暗”快要接近地面時,他再也忍不住昏厥過去,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身處在洞穴之中。
是道人?恐怕隻有他才能在那麽危機的關頭救下自己,可是眼下道人呢?還有黃衣女人與惡鬼也都不見了……
走到一顆枯去的老樹旁坐下,王小七開始感知自己的境界,境界不再是之前的境界,哪怕十層封印全都解開也不過是真人而已。
心中一聲苦笑,王小七開始感歎:“以前是扮豬吃老虎,現在真變成豬了!”
講實在話,扮豬吃老虎的感覺确實蠻爽,一下隻沒有了暫時還不能适應,但凡事有利有弊,值得慶幸的是,從今往後再也不用過着亡命天涯的生活,尤其是在七月十五的晚上。
昏暗的依舊昏暗,那一輪殘月早就消失不見,在昏暗中這個荒蕪的洞穴旁響起了某個人的腳步,聽到這個腳步聲,王小七臉上開始露出苦笑,這個腳步聲很陌生,既不是道人,也不是黃衣女人。
腳步聲越來越重,昏暗中人影也越來越清晰,王小七睜大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與腳步聲一樣陌生的一張臉,這是一張女人的臉,相貌大概三十左右,是爲婦人,至于身材則是有些豐滿,身上穿着是一件古代的紅袍衣裳。
王小七思考少許,對着那婦人說道:“我對你沒有印象,可是你身上的衣服我好像在那裏見過。”
婦人笑了笑,說道:“你燒壞了我最喜歡的一張人皮。”
随着婦人嘴裏的話剛落,老樹旁便響起了一聲歎氣聲,王小七說道:“果然!果然還是落到了你的手裏。”
婦人臉上的笑容愈濃,說道:“運氣好罷了,那會黑暗降臨,道人原本想出劍救你,隻是我離你比他近,先一步将你救走罷了。”
王小七臉上露出苦澀,相比眼前這個人,他更希望救走他的是道人。
婦人向王小七越走越近,王小七自然知道婦人想做些什麽,于是他開口說道:“你不能再吸我血了,我知道你救我是爲了長久吸食我體内的血液,但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已經很久沒有吃飯、喝水,要是再被你這麽吸,真會死的。”
婦人皺眉,似乎有些不悅,說道:“我救你隻爲吸血,要不然我救你幹嘛?”
“你也可以不救啊!”王小七心裏說道,然而心裏的話隻能在心裏說,想了會,王小七又道:“你救我是爲了長久吸血,要是隻吸一次兩次,那就虧了。”
一抹貪婪出現在婦人臉上,她笑了,笑的很邪惡,說道:“無礙,一兩次也就夠了!”
與婦人近在咫尺的時候,王小七開始向懸崖滾去,他不是不想跑,而是現在的他四肢乏力,一看就是缺水、缺食、貧血,要是再讓婦人吸下去,保不齊連滾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小七之前看了懸崖,很高,很深,一眼看不見底,從這裏落下很有可能粉身碎骨,但不從此落下,肯定不比粉身碎骨好多少,一個是“可能”一個是“肯定”,王小七決定賭一把,在滾落崖下的前一秒,王小七對着婦人伸出了一根中指,然後大聲的問候了婦人母親。
雖然不清楚中指的意思,但那句“操你媽”還回蕩在懸崖,在耳邊,婦人臉上開始一陣青一陣白,明明煮熟的鴨子,此刻卻飛了,說不氣人完全是假的。
她随着王小七的滾落而跳下,相比王小七的狼狽婦人極其潇灑,就像是一位仙子,乘着風飄飄而落。墜落的王小七看見上方的婦人,很明顯,婦人對他還不死心,于是他繼續破口大罵,婦人怒了,在崖間随手掰下一塊石頭朝王小七的腦袋就是猛砸,怒道:“你再敢說一句話,我就朝你扔一塊石頭。”
不知婦人是不是小時候經常用石頭砸鳥,總之她的準頭非常準,眼冒金星的王小七很識趣的選擇了閉嘴,少許他問婦人:“你說我們能不能心平氣和的談談?”
婦人冷笑,回他:“成,隻是前提得讓我斷去你雙腳雙手才可能。”
很明顯,二人的談判以失敗而告終,但凡隻要不是個傻子,是個正常人都會拒絕這無理要求,墜落中王小七在想如何能從婦人手中逃脫,他想了許多種辦法,但在絕對實力的面前,一切都以失敗而告終……
重重的歎了口氣,王小七臉上露出無奈,說道:“你還不要把我接住?再慢一點我就要被摔成肉泥了!”
風中有一股腥味,婦人看去,卻見王小七居然在這個時候咬破了自己手指,随後在昏暗的天空飛來一群紅色眼睛的烏鴉,它們仿佛嗅到了什麽,拼命的朝王小七飛去,就猶如一團黑雲一瞬間就将王小七吞噬了一樣。
烏雲裏傳來了王小七的聲音:“醜女人,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便宜你這個醜八怪!”
然而王小七的計劃并沒有得逞,在說出這話的三秒後,一把紅色的小刀出現在婦人手上,随着婦人将手中的小刀抛出,頃刻間就讓那些烏鴉消失殆盡。而小刀并沒有飛回婦人手裏,它轉了一圈後,直接對準王小七的胸前刺下,王小七臉上的表情開始凝固,随後出現了迷惘,最終落進了婦人懷裏。
婦人如戀人一般親吻在王小七的頸部,少許,等到她再次擡起頭時,那朱唇上已經是多了一抹猩紅,非常妖豔……
睜開眼,之前陌生的洞穴變得有些熟悉,王小七試着再次逃跑,卻發現自己的脖子竟然帶了一條項圈,項圈處有一根鐵鏈,鐵鏈與整個山洞融爲了一體,下一刻他怒了,也不管外面到底有沒有人,直接沖着洞外咆哮起來:“操!老子是人,不是狗!”
咆哮完之後,王小七感覺自己快死了,再次醒來的他饑餓與口渴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喉嚨裏都快冒煙,這種感覺非常難受,然而更難受的是,偏偏都這麽難受了,意識卻還非常清晰,卻還沒……死!
不知過去多久,從外面走進了一個紅色人影,婦人沒有說話,王小七也沒有罵娘,婦人的目光隻是稍稍在王小七身上停留了一會,王小七便躺在地上擺出一個“大”字型,猶如等待着被人強奸的少女,毫無表情地說道:“來吧!”
婦人也像是在例行公事,她撲在王小七的身上,将嘴對準了王小七的脖子,然後用力一咬,随着一聲悶哼的聲音在洞中響起,婦人開始貪婪的吸食着滾燙的血液。
事後,婦人問王小七爲什麽這麽配合自己。
王小七臉上依舊是什麽表情也沒有,他告訴婦人,現在的他很難受,于是他期盼着早點死亡,然後變成鬼,再來找婦人尋仇。
婦人笑了笑沒有說話,自這一次之後,她來吸血的時間仿佛越來越長,直至最後,就連王小七也記不得婦人到底有多久沒來吸他的血了。
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好的是婦人這麽久沒來找自己,很有可能死了,要不然她不可能放棄得之不易的自己;壞的是,婦人死了,自己很有可能被遺忘在這,永遠永遠……直到死去。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王小七便聽到了洞穴外的腳步,腳步聲很陌生,不屬于婦人,于是他沖着洞裏大喊救命,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外面到底來的是什麽妖魔鬼怪,隻想出去,要是能夠再幸運一點,他還想回到人界喝幾瓶酸奶,仍性的不去舔瓶蓋,然後點一根煙好好的找某個人談談人生,談談理想……
腳步聲停止了,似乎有些膽怯。
王小七安慰,講自己并不是壞人,而是被壞人所害,關在了這裏。
沉默許久,從外面傳來了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壞人從來不會說自己是壞人的。”
“你可以進來看看我,我長的不像壞人。”王小七說道。
“我才不進去,萬一你是什麽怪物,想把我騙進去吃了怎麽辦?”小姑娘回答。
随後外面的腳步聲找急忙忙的走了,這是一個機會,然而王小七很無奈,他并沒有抓住,他感覺很可惜,這種可惜一直維持到再次聽見那陌生的腳步聲。
陰界的天空永遠都是昏暗,沒有月亮跟太陽,王小七并不能很好的計算時間,他隻知道昨天離開的小姑娘又回來了,她再洞口站了一會又走了,如此反反複複大概有四五次,且每一次都會離王小七的距離越來越近。
因爲無聊,王小七開始和從未謀面的小姑娘說話,小姑娘對他很有戒心,從來隻是聽很少講,王小七承認自己也想從小姑娘嘴裏套些又用的話,然而他失敗了,他除了知道那小姑娘的名字叫做紅豆之外,别無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