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道:“看在你以前也是爲大老闆做事,隻要你松手讓倩倩去招待客人,方才的話我就當全都沒聽見。”
惡鬼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王小七,說道:“我就這一個要求。”
事實上王小七可以不答應惡鬼這一個要求,因爲他來到了這,還聽到了大老闆這三個字,他相信隻要在這兒随便找一人詢問,十有八九都知道,特别還聽到“劉芳”這個名字以後,他就更加确信、
然而王小七還是答應了,而且答應的非常很痛快,他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壞人,更不願去做拆散一對情人的惡人。
他問那個被惡鬼拉住手名叫倩倩的女人,問她願不願意走,倩倩沒有說話,她選擇沉默,這裏很多人都想走,後來當真也走了,隻是再被找回來時,已經體無完膚,慘不忍睹。
她盡管很想離開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但她卻不像變成和之前那些女人一樣,更不想連累惡鬼。
她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惡鬼了,他們認識那年,惡鬼還不叫惡鬼,還是一個老實巴交,經常被人欺負的阿牛,他生平從未打過架,隻有被人打,可是爲了自己,他撸起袖子打掉了對方兩顆門牙。
阿牛是喜歡她的,但阿牛膽子太小了,直到死的那天她都沒有等到阿牛說出她想聽見的話,後來在此遇見了,然而此時的阿牛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阿牛,他有了新的名字,名字叫做惡鬼,他膽子變大了,動不動就敢打人,殺人,隻是與以前一樣的是,他從來隻在暗地裏看着自己,很少和自己說話。
她感覺不幸,同時也感覺大幸,因爲現在的她也不再是從前的她,現在的她一點朱唇萬人嘗,隻要妖、鬼手裏拿的出錢,他們就是客人,無論是尊嚴還是肉體,他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她曾經哭過,可後來哭着哭着也就麻木了,也就習慣了,她看着惡鬼身旁的少年底下了頭,手開始愈發用力的掙紮。
隻是這時候她的耳邊響起了少年的聲音,少年說道:“人生啊!就像是一盤賭局,既然活得十分不易,還不如用餘生來賭賭,雖說賭博有輸有赢,但萬一當真赢了呢?”
她停止了掙紮,眼眸閃動,許久,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道:“帶我走!”
“帶我走”這三個字聲音很小,卻很堅定,惡鬼在聽到這三個後笑了,笑的很開心又很腼腆,他小心的将倩倩重新拉回身後,挺直了腰,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樣擋在她的面前。
忽然間倩倩覺得這個男人很傻,很可愛,于是她開始享受。
“惡鬼你瘋了!”老女人嘴裏發出尖叫。
王小七一巴掌把想對惡鬼動手的打手打的飛灰湮滅後,笑道:“他沒瘋,隻是頓悟了。”
“你是誰?”老女人問道。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期間大多是樓裏的打手與一些膽子的女子,至于客人,在看見王小七一巴掌打死兩個打手之後,紛紛而逃,也不知嫖完後有沒有給姑娘們銀子。
王小七說道:“說出來你們又不認識。”
“我們之前結過怨?”老女人又問。
王小七搖頭。
“那是爲何?”老女人左思右想,最終還是不得其解。
“你認不認得一個叫劉芳的女人?”王小七說道:“她說她是一個老師,老師啊!多麽高尚的職業,爲什麽你們偏偏要逼着人家做她不願去做的事情?”
“原來是她!就爲了區區一個**,你就要得罪大老闆,值得麽?”老女人冷笑問道。
“啪!”
一聲耳光的聲響伴随着老女人的話音落下而響起,老女人被抽飛在地,她摸着已經沒有知覺的右臉,半臉的不可思議,說道:“你敢打我?”
王小七笑了,說道:“已經打了!”
老女人瘋了,多少年了,除了大老闆以外,那個不是對她以禮相待,這些人裏,别說用耳光抽她,就連大聲說話喘氣都是不敢,可是今天……
“殺!殺了這小王八蛋,殺了他們!”
打手靠近,他們手裏拿着短棍,王小七并沒有動,他的手上憑空多出來一團火,火詭異其常,呈現紫紅顔色……
繁華的古城裏唯一的青樓失火了,一座巨大的古樓頃刻間化成了廢墟,女子們已經背好了包袱,她們猶如從籠子逃出的小鳥,對新世界充滿惶恐與不安。
看着女子們全都四散而去,王小七問惡鬼:“你怎麽不跟她們一起走?”
惡鬼笑道:“做人得講誠信,所以暫時不能走。”
“可是現在是鬼啊!”王小七笑道。
“做鬼也不能不講講誠信。”惡鬼說道:“其實我也想走的,因爲跟着你我很容易會死,我是一個惜命的人。”
王小七感覺好奇,問道:“那你怎麽不走?”
惡鬼眺望遠方,說道:“因爲這世上還有一些東西比我的命還要重要,不親眼看見大老闆死,我不放心。”
廢墟處圍觀的人群中道人與黃衣女人也在其中,人群有幾個人對着惡鬼和王小七指指點點,有的嘴裏發出長長歎氣。以前來春花樓找麻煩的不是沒有,雖說大家都知道春花樓是大老闆的,但偏偏還是有些不知死後的家夥不信邪,然而即便是他們,也不過是在春花樓大鬧一番以後潇灑離去,最厲害的那個,也不過是打斷了幾個姑娘的腿腳。
而現在這幅場景,很明顯則是不死不休。
沒過多久,從遠方走來一個穿着棉襖的人,惡鬼小聲告訴王小七,這個人是春花樓的老闆,他排名第二,于是大家都稱呼他爲二老闆。
二老闆不曾看廢墟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惡鬼身上,問道:“你想死?”
惡鬼搖頭,回他:“不!我不想,我想你們死。”
二老闆一愣,大概不曾想到惡鬼嘴裏竟會說出這樣的話,笑了笑,他指了指惡鬼旁邊的王小七,問道:“看來他就是你的新靠山了?”
他又把目光移向王小七,微微一笑,行禮問道:“敢問尊下如何稱呼?”
王小七說道:“說出來你們也不認識。”
二老闆沒有在這個問題過多上糾結,而是眯了眯眼,說道:“大哥讓你帶将軍去把那個**找回來,如今你回來了,将軍和他的軍隊卻沒有回來,如此說來他們應該全都死了……莫非是你幹的?”
王小七沒有否認,說道:“我隻是殺了一個死胖子,和幾個士兵,其他的與我無關。”
“惡鬼以前說天上有一書生,隻是簡單的用腰間的書往地上一砸,就砸死了無數鬼怪,那會大哥說什麽也不信,講那樣的人物已是仙人境界,怎會無辜遷怒蝼蟻一樣的他們,如今想來,是大哥錯了!”
二老闆臉上開始大變,他忽然對着王小七重重鞠了一躬,問道:“你我其實并無多大恩怨,能否講和?”
王小七笑着搖頭,說道:“你的話我不信。”
“非要魚死網破?”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有生……”
……
二老闆脫去了身上的棉襖,棉襖落在地上,頓時讓地面陷下去幾寸,随着嘴裏發出一聲痛快的**聲,二老闆一掌向王小七身邊的惡鬼打去。
黑影變成了殘影,僅僅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雙方已經是近在咫尺,這時候二老闆笑了,因爲他看見惡鬼身邊的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于是他要殺雞儆猴,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背叛自己和大哥的人都得死。
圍觀的人群自然認識大名鼎鼎的二老闆,王小七不知死活的拒絕二老闆求和,又見二老闆脫去身上的棉襖,衆人紛紛感歎年少輕狂,白白丢了性命。
然而就在二老闆的手掌快要拍中惡鬼胸前時,從人群中飛出了一把劍,劍是木劍,可這把木劍竟遠比鐵劍還要鋒利,明明還未接近,卻單單隻憑劍氣切斷了二老闆的手腕,要不是二老闆速度極快,那就不光單單隻是手腕,而是整條手臂。
木劍插在了地上,巨大的氣流控制的很好,全都向二老闆襲來,将二老闆震飛出去。
從人群走出一位道人,其後是一位穿着黃衣服的女人,女人沖着臉上蒼白,嘴角流出猩紅血迹的二老闆笑道:“有他在,你殺不了任何你想殺的人。”
斷去手腕的二老闆臉上流露出一絲瘋狂,然而瘋狂很快便被畏懼所代替,因爲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出那位出劍的道人是何境界,就仿佛一團白霧,一片空白。
道人像是一個普通人,但普通人怎麽會有如何厲害的劍?又怎麽會傷到自己?
吸了口氣,二老闆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狗急了還會跳牆,諸位還請莫要欺人太甚。”
王小七說道:“你動一下,斷一手,再動,再斷,還動斷其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