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兒時回憶

神婆聽我說了半天就說道;“這個上你女兒身的,不是别人。就是那個你帶回來的童女,既然你帶她回來了,就要天天上貢,早晚一炷香。一般帶回來的泥娃娃沒有魂魄都不給家裏人計較。但是你帶回來的這位,可是奶奶廟裏的道童。”

她媽一聽就想來了那個童女塑像。然後對着神婆說道;“老姑,那可咋辦啊?”

神婆笑了笑說道;“也沒啥,既然你帶她回家,她就是你女兒。她也不是來害你們的,就是想要點糖吃。你去買點糖給她貢上就好了!”

我們山村和那些農村也有很大的不同,農村裏面有地,大多都是平的。然而我老家卻在山上,地也在山上。能種的地很少,大多都是靠放羊爲生。

小時候貪玩,雖然我是個女孩,但是還是受到電視裏面武打片的影響,就學着電視裏面大俠練武功。

手裏拿着一根棍子,嘴裏還不停的咻咻咻配音。山上的地是一層一層,一個坎一個坎的。我也挑着比較低的坎往下跳。

那時候也沒有别的遊戲,小孩們都這樣玩。也沒有啥玩具,就拿着棍子瞎比劃。我記得有一次我還不小心,用棍子敲到一個小孩的大腦袋。回家之後就被我爸打了一頓,打得我想起來就覺得屁股疼。老爸就是我這輩子最怕的人。

就在我不斷耍棍子的時候,就從地上摔倒了一層。還不小心把手裏的棍子戳進了一個墳頭裏。

要知道,農村裏面老人給小孩講的故事,都是講一些關于鬼怪什麽的。比如什麽三打白骨精啥的。

我當時心裏也很害怕,就匆匆茫茫的跑回家。

回家後老媽問我,我啥也沒敢說。但是吃飯的時候就覺得,我的嘴不利索了。自己一照鏡子眼斜嘴歪的。要知道這樣不僅我自己害怕就連我爸媽都着急了。急忙出門請村子裏面的老中醫過來。

老中醫看到我之後,直接搖搖頭對老媽說道;“這是沖着啥了!還是去請咱們村子裏的神婆吧!”

老爸很快請來了村子裏面的神婆。

神婆來我家之後,就看着我愣了半晌對我父母說道;“這事情我管不了,這都是你孩子自己犯的錯。”

老爸一聽又要打我,但是老媽就上前攔着。

對着老爸罵道;“你幹嘛?孩子都成這樣了你還打,你想打死他嗎?”

“好,你就寵着她吧!”老爸生氣的說道,“我看你能寵到什麽時候?”

我也知道,其實老爸也是疼我。畢竟他們兩個都是晚來得子,哪有不心疼孩子的。老爸這叫什麽來着?對了,恨鐵不成鋼啊!

老爸生氣的摔門出去了,說是要去大伯家喝酒,今天就不用給他準備晚飯了。

老爸走後,老媽就哭着問神婆;“老姑,你看這事情刻咋整啊。這孩子也不容易,怎麽就這麽容易惹事啊!”

神婆點點頭說道;“你也别着急,我在給你想想辦法。你家有神明護佑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就是近幾天的不要出門去了。”

神婆走後,母親抱着我哭了很久。我卻覺得沒什麽事情。

當天母親說什麽也不讓我自己去睡覺,反而是讓我睡在了他們的屋子裏面。

半夜的時候,我被老爸的聲音吵醒了,老爸回來啦。我爬起來朝着窗戶外面望去,就看到老爸在對着一個什麽東西說話。

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就知道當時和他說話的不是人。但是我又看不到,就在大門口的那個位置。雖然看不到,但是可以明确的感受到哪裏有個人。

老爸說了幾句話就朝着屋子裏面走了進來。

老爸進屋的時候手裏拿着一根白蘿蔔,然後就對着老媽說;“我還有點事,今晚出去一趟!”

老媽似乎也感覺出來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對着老爸說道;“你今晚,哪裏也不能去。必須給我在家裏呆着。”

“外面有個老兄等着我呢!有急事!”老爸指着門外說道。

老媽罵道:“你個老東西,外面哪有什麽人。你喝多了,今天那也不能去!”

最後老爸拗不過老媽,對着門外喊道;“我今天不去了,你走吧!家裏人不讓我去……”

我就感覺有個人從門口轉了一圈離開了,但是眼前卻什麽也沒有。那種感覺那麽真實,似乎就感覺到他在那裏,而你卻看不到。一種莫名的緊張感覺,我的後背都涼涼的,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不過也幸好,我家裏供了一尊觀音像。

不過還好,老爸喝多了。回到家倒頭就睡了,把我惹禍的事情全部抛在了腦後。

第二天,村子裏面的幾個人要去牤牛台幫忙。那個時候隻有出了紅白喜事才會請人幫忙。老媽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定是牤牛台出事了。

“這是出了啥事啊?”老媽出門對着一個鄉親問道。

“張神婆不行了!趕緊去看看吧!”那個鄉親對着老媽回道。

我和老媽心裏都很震驚,我吃驚的看着老媽,張神婆不行了?神婆怎麽了?神婆本來姓張,老家就住在牤牛台,她昨天還來我家給我看病來着!

我當時就懵了,并且稀裏糊塗的跟着老媽,朝着張神婆家走去!

張神婆躺在床上,已經是有氣無力的了,對着我說道:“心悅,有人在咒我,要咒死我。有人要害你,你快跑,跑的越遠越好。”

我呆呆望着張神婆,實在想不明白,他爲什麽說有人要害我?我隻是一個小孩子。我很害怕,驚恐的看了看周圍,但是什麽東西也沒有。

“心悅他媽。我死了以後,你一刻也不要在村子呆着,帶他去清虛山找張道長。或者搬去城市裏走的越越遠越好……”張神婆說着,就閉上了眼睛不在說話。

我才知道人死,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人死如燈滅,就那麽沒有一點點征兆。母親抱着我,不讓我看張神婆的樣子,她死的很痛苦。

在家鄉那裏死了人,要等第二天才下葬,因爲要通知人過來辦喪事。

那個時候因爲正好是夏天,人們怕張神婆的屍體腐爛散發臭味。有村民就想了一個辦法,就是用簸箕給屍體扇風,簸箕用是的那種大型的木質簸箕。

将簸箕綁上一條繩子,挂在房梁上。另一頭綁上一根棍子,專門有一個人在那裏扇風,風很大,從頭一直扇到腳趾頭。

這樣有兩個好處,一是爲了防止蒼蠅趴在上面,二是爲了讓屍體降溫,不會那麽快變臭。

畢竟那個年代沒有冰屍櫃,不過後來,村裏有了電扇也就不用簸箕了,不過這都是後話。

而我和老媽也就留下來幫忙打理後事,卻完全忘記了張神婆說他死後,一刻也不能留在村裏的那句話。

傍晚時分,張神婆的院子裏面來飛來了幾隻喜鵲,小時候父親就告訴我,喜鵲這種東西,上午來就算報喜,下午來就是報喪!

看到喜鵲飛到院子裏面亂叫,我忍不住抓起一顆石頭朝着那些喜鵲扔去,喜鵲在我們這裏叫做野巧兒。

老媽這時候也剛好來到了張神婆家,對我說道:“心悅,這個是咋回事啊?怎麽攆都攆不走?”

我又是扔了幾個石子,那幾隻野巧兒叫的更兇了。我對着它們望了一會兒然後對着老媽說:“老媽,他們好像在看我?”

老媽擡頭看了一眼樹上的喜鵲罵道:“邪門了,這野巧兒上午報喜,下午報喪。怎麽就對着你叫不停呢?”

“啊!”此時從張神婆屋子裏面傳來一聲驚叫,那個給屍體扇風的小夥兒跑了出來。

邊跑還邊喊;“快跑啊,詐屍了。快跑啊,詐屍了!”

老媽看了看樹上的野巧兒看了看我,拉起我的手說道:“快跑,你張神婆要拉你墊背,你張神婆要害你。”

雖然我很害怕,但是還是不明白老媽說什麽,更加不明白張神婆爲什麽要害我。

跑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張神婆站在門口看着我,那雙眼睛已經全部都是黑色的,沒有了一絲眼白!

我跟着老媽不停的跑着,還不時的回頭看看那個張神婆有沒有追上來。

夜晚,我和老媽都回到家中,那個張神婆也沒有追上來。聽村民說,那個張神婆走了,屍體自己站起來走的……

老爸也回來了,老媽問老爸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老爸說:“世上無鬼神,都是人在鬧。”

老爸還說,自己從小一個人在去山裏放羊,什麽地方都呆過,也都睡過覺。根本都是人們自己的心理作用。

但是我們家的柴房裏面放着一條黑色的鞭子,是老爸小時候放羊時拿的鞭子,還說是太爺爺留給老爸的遺物。

老媽關上燈,準備睡覺。

外面傳來一聲凄厲的叫聲,好像是女人的慘叫聲,但是又不太像。

老爸沖了出去,老媽也抱着我朝着外面走去。院子裏面的大樹上兩隻烏鴉正在叫着,聲音就是那兩隻烏鴉發出來的。

我家一直都有養羊的習慣,現在還有那麽幾隻了。

這個時候,那幾隻羊也不安分了起來,準備沖出羊圈。

兩隻烏鴉好像是看到了老爸出來,頓時朝着山頂飛去,那聲音依舊凄厲無比。老媽緊緊的抱着我,有些顫抖,眼淚都幾乎要流出來。

老媽從山下走上來對着老爸說道:“快,快,你妹妹要跳崖。”

聽說姑姑要跳崖,老爸順着剛才烏鴉飛過的地方朝着山上跑去。

“等下。”老媽抱着我跑進了柴房,把那漆黑的鞭子從牆上拿下來,又跑出去扔給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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