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尖塔來的小子叫醒,鎮長閣下有請!”
這時候法奧爾斯正吃完了早餐準備工作,剛好迎頭撞上了鎮長派來的兩個彪形大漢。其實所謂的【彪形大漢】也無非是個子比法奧爾斯高出半個腦袋而已,瘦弱和幹癟,是這座城市的代名詞。
法奧爾斯對于這兩個男人的突然造訪表現得極爲不滿,他不敢表現得和程東一樣粗暴而且直接,所以隻能在言語當中夾槍帶棒地揶揄道:“鎮長大人醒的夠早的啊?”
“别廢話,幹你得活去,叫你嬸嬸把人帶來!”
這兩個家夥是鎮長的家丁,年紀輕輕的大小夥子,卻從來都沒有在制造車間出現過,看人的時候恨不得把頭仰到天上去,大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意思。
“要叫人就自己叫,我可沒工夫搭理你們!”
法奧爾斯撞開二人,埋着頭走了出去。那兩個男人相視一笑,不論是眼神還是上揚的嘴角,都顯出一副輕賤與得意的神采。
沒等他倆叫人,程東就已然出現在了樓體拐角。
“喲,來得夠早的啊!”
他擺出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抓着亂糟糟的頭發,又敲了敲隔壁房間的門,“喂,鎮長大人來找咱們了,快醒醒,起來吃口飯咱們就該出發了!”
“别吃飯了,現在就走!”一個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鎮長那急着請你們過去,要吃飯的話可以去鎮長家裏吃。”另一個男人附和道。
二人全然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似乎已經猜到了程東會在鎮長手裏被玩弄成什麽模樣。然而程東卻根本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接着不屈不撓地敲着安雲的房門,把說話的音量提高了一倍:“喂,我說大小姐……該醒了啊!鎮長那都派人來了!”
屋裏的人不耐煩地朝外吼道:“等會,我化個妝!”
“啧!化什麽妝啊,穿着隔熱服又沒人看得見,快出來吧!”
程東反倒表現得更加不耐煩,敲門的聲音變成了砸門,“别讓人等急了,那可是鎮長大人有請!”
兩個人就算是再傻,也猜出今早程東演的這一出是故意給他們難看的。那一男一女在昨天肯定已經彩排好了今天面見鎮長的時候,要怎麽演這出戲了,這是新媳婦過門的下馬威。
兩個男人在鎮長家裏當差了那麽久,怎麽能被這樣的陣仗難住?
當即便露胳膊挽袖子地準備上樓把兩人拉下來。
程東見二人上樓,在嘴角隐約勾起了一抹冷笑,轉而又慌張地砸上了門:“他們上來了,喂喂喂,他們等得不耐煩了,他們要上來了!”
屋裏的人立刻尖聲叫道:“上來?上來怎麽着,他們還想闖勁我的房間嗎?”
“我們說了,鎮長有請!”一個男人咬牙切齒地對着安雲喝道。
“我知道你們是鎮長派來的。”
安雲不緊不慢地念叨着,“但是我還沒換好衣服,還沒化好妝,所以我不能出門。”
“鎮長有請!”那人喘着粗氣,眼睛似乎都能噴出火來。
“你們用不着一句話重複那麽多遍,我不聾,我聽得到你們在說什麽。”
屋裏人的語氣慢條斯理,“但是我就想問問,随便亂闖一個女人的房間,這也是你們鎮長要求的?”
“在這個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已經醒
(本章未完,請翻頁)
了,你既然醒了,就應該和我們走。”
“巧了,我的确是醒了,不過我這個人喜歡裸/睡,我現在沒穿衣服。”
聽到這話,程東不禁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可憐那兩個男人明明知道安雲是在故意耍他們,卻根本毫無辦法。
“你們要是硬闖,那我也攔不住你們。哦……我說呢,我說你們爲什麽一個勁地喘着粗氣嘛……”
話說到這裏,屋裏的那位突然之間又住嘴了。适當的語氣停頓,總是會讓人浮想聯翩。這兩個鎮長派來的男人立刻臉紅到了脖子根,可是沒等他們辯駁,安雲就像是早就猜到他們将要開口一樣,又滿是幽怨地補充道,“原來連帶鎮長加上你們,都是一群臭流氓!”
“我……我們沒這個意思!”
“沒這個意思,你們急着進我房間做什麽?”
“那你不會趕快把衣服穿上?”
“我偏不!”
安雲甚至已經在屋裏哼起了歌,“我們那邊習慣先化妝再穿衣服,這是我們的習慣。”
“沒用的習慣早就該改改了!”
“可是尖塔的人都有這個習慣的……”
她哼的歌根本不成個曲調,可是偏偏讓程東覺得很好聽,“你們鎮長,莫非是瞧不起我們尖塔嗎?啧啧啧,好大的官威啊!”
“你!”
兩個男人被安雲怼得氣結,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氣反駁。
卑鄙的外鄉人!
所以他們隻能把矛頭重新轉向程東,“那你先跟我們走,那個女人稍後跟來。”
“我?”
程東指着自己的鼻子好笑道,“我是犯人?”
兩個男人相視一眼,莫名其妙道:“你當然不是!”
“你們是來請人的?”程東好整以暇地插着口袋,似笑非笑地盯着二人。
“我們……當然是來請你們過去的。”
“那就對了!”
程東分明表現出了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可是偏偏不知從哪拽出了一把椅子,笑意盈盈地坐好,“你們請人,該是什麽态度?”
“他媽的,你是故意耍老子對不對!”
這兩人剛剛在安雲這裏吃了個大癟,自然不能讓程東也壓過一頭,膚色稍黑的一個擡起胳膊就準備動手。
可是不待另一個人阻止,程東反倒是頭不擡眼不睜地幽幽道:“哦,原來鎮長家教育出來的仆從,都這麽沒有禮貌,邀請客人的時候竟然還會動手?真是讓我開了眼了!”
“你他媽……”
膚色稍黑的這個一把睜開了同伴的手,再一次咬牙切齒地掄起了胳膊,“鎮長是鎮長,我是我,老子我今天就是要打你,誰來了也不好使!”
勢大力沉的一個巴掌,被程東輕描淡寫地仰頭避開,他非但沒有還手,說話的語氣反而變得更加陰陽怪氣起來,“這麽說,你不怕鎮長?”
“我怕他幹什麽,他又不是我爸爸!”
揮拳,又被程東躲開。
“鎮長要你請我們過去,可是你們反倒出手打我,這如果被鎮長知道了……”
“他知道又能怎麽樣,老子就算今天在這把你弄死,那個老王八到時候也隻能抻着脖子幹看着!”
再度揮拳,再度被程東躲開。
“錄好了嗎?”
這絕對是程東所經曆過的數次争端之中,最讓他
(本章未完,請翻頁)
覺得好笑的一次,甚至把他逗得前仰後合。
屋裏的人沒有答複,衆人隻聽到了一個極其輕微的,按動開關的“咔哒”聲。
【我怕他幹什麽,他又不是我爸爸……
(桌椅晃動的吱嘎聲)
……如果這被鎮長知道了……
那個老王八……】
咔哒!
錄音結束。
程東簡直要把眼淚笑出來了:“發一份給上頭的人,拷貝一份留給鎮長聽聽,我很想見識見識,那個【老王八】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該是一種怎麽樣的表情。”
方才動手的那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咬牙切齒地指着城東,一字一頓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們都殺……”
他的【殺】字剛出口,就被程東一把打開了手腕,瞬息之間,那個方才還坐在椅子上嘲笑他的男人不知在何時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
自己的脖子正被那人的三根手指死死地扣着,原本自認爲戰局主動權的他,突然之間便成了砧闆上的魚肉。
兩極逆轉。
是什麽樣的身法,可以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之下,悄無聲息地實現移形換位的操作。
這個尖塔來的家夥,難不成是鬼嗎?
“嘿,勸你們一句……做狗的話,也要做最乖的那條,可以嗎?”
那聲音似乎變了個人一樣,沙啞而陰狠,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我之所以會從尖塔被派來這裏,就是因爲平時殺人實在太多,尖塔那個地方容不下我……别讓自己成爲榮耀邦第一個被我弄死的家夥,好嗎,答應我!”
一股腥臊惡臭撲面而來,這兩個兩米來高的漢子已經被吓的軟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求饒,“我我我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大俠!”
“大俠?”
程東冷冷地勾着嘴角,已然不知何時坐回了椅子上,“大俠又是那個時代的稱呼?”
“您不喜歡聽是不是……沒關系,叫您祖宗,叫您主人可以嗎?我的主人,我英明神武、玉樹臨風,美如冠玉,貌比潘安的好主人,您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您武可平地舉鼎,文可一統天下……”
兩個人磕頭如搗蒜,幾乎把這輩子能想到的溢美之詞全都抖落了出來,最終彙聚成了一句話,“求求您了我的爺,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别殺我們!”
程東看着這兩條搖尾乞憐的狗,似乎顯得極爲滿意:“所以……我們幾個算是講和了?”
“當然當然!您說講和了,咱們就算是講和了,您說什麽是什麽!”
兩個人依舊頭也不敢擡。
“剛剛叫人錄的東西,我可以不交給上頭,甚至不交給鎮長……”
程東好整以暇地注視着那兩個家夥緩緩地擡起腦袋,随後幽幽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爺,您隻管放心提!”
“幫我頂住了那隻老王八的一舉一動,随時向我複命。”
他躬下身子,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兩個男人,那眼神像是荒墳裏的刀,鋒銳而且冰冷,“别給老子耍花樣,惹急了老子……讓你們一個鎮上都不得安甯,聽明白了沒有!”
“我們完全聽明白了!”
“是的主人,全聽主人安排!”
“那好吧……”
程東又輕輕地敲了敲安雲的房門,“我們可以出發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