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原來你在兜裏翻的是這個東西。”程東擡腳踢翻面前的藤椅,身體旋即倒退數米,擡手扯掉了身上的黑袍,“增肌素?黑瞳給了你什麽好處,能叫你豁出老命也要替他們保守秘密!”
“這是我和黑瞳的事,與你無關!”
老人渾身的骨骼噼啪作響,不出幾秒,原本瘦弱的身形已經變得足有兩層樓大小。一雙血紅的眸子,滿是憎惡地盯着程東,恨聲道:“鼠老大對我有再造之恩,誰想毀了黑瞳,我就和誰拼命!”
六号的話音剛落,程東的拳頭就已經落到了他的下颌骨上,鋒利的蠍刃立即将這名老人的下巴刺出了一個血洞,可是老人的腦袋隻是重重地向後一仰,随即借勢蓄力一頭撞在了程東的胸口上。
單膝落地,程東緊咬着牙關噴出一口鮮血。
六号則擡手把程東捏了起來:“兩分鍾的藥效,足夠捏死你這隻螞蟻了。老頭子我憑借鼠老大的恩德,多活了三十來年,是時候報恩了……”
程東則依舊是一言不發,兩手攀着六号的手指,腰腹一蜷,擡腳猛蹬老人的右眼。六号下意識地把程東從面前甩開,而後者則借着這股慣性,将身體在空中蕩了一整圈,兩手緊握的那根手指則是被他生生地扭了下來。
十指連心,六号吃痛大喊,狂怒之下立刻一拳砸了下來。程東順勢将身子一矮,無數血藤立刻銀槍一般地從土裏爆射而出。六号的拳頭箭在弦上且去勢已老,當即不偏不倚地撞上了血藤的鋒芒,整根血藤立刻沒進老人的巨臂當中。
于此同時,程東單手一擡,五指再度成拳,沒入六号手臂的枯藤仿佛收到了某種感召,立刻橫生出萬千根鋒利的枝條,那根原本粗壯的手臂,此時竟已被無數血藤絞爛,隻剩下了森森白骨。
“你有你的打算,我不攔你。”程東緩緩地擡起眼簾,陰冷地盯着正捂着斷臂瘋狂咆哮的六号,“你們黑瞳拿了我的東西,我親口要回來,這是不是規矩。”
六号那副巨大的身形,已經因爲劇痛而縮成一團,卻仍不忘咬着牙嘶吼道:“進了榮耀大廳的門,就是我們自己的東西,這就是黑瞳的規矩!”
“狗屁!”程東擡手一揮,數道血藤不出幾秒,便再次包裹住六号的另一條手臂,“我程東的規矩就是,誰搶了我的東西,我就撕了誰!”
單手一握,整座工廠再次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血藤似乎像是餓了幾天的毒蛇,轉瞬又将六号的雙腿絞在一起。六号一陣踉跄,當即重重地摔倒在地。程東一腳踩在他足有酒櫃一般大小的腦袋上,表情仿佛是在看待一具屍體:“藥品和義體改造一樣,它們隻會把人變成怪物。而廢物吃了再多的肌肉素,也還是廢物。”
話音一落,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便再度響起。而程東則是頭也不回地從六号的身旁離開,擡手抄起了自己扔在地上的大衣,把手重新插進口袋。
“這個老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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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交給你們處置了……”他扭過頭,對廢墟之中的陰影高聲道,“不過給你們留下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口中的那群鼠奴似乎正在來的路上,盡快結果了那個老家夥,然後趕快走吧!”
廢墟中果然有三三兩兩個古怪的身影爬了出來,正是地下三層的那群怪人。緊随其後的是一臉憤恨的安陽,和神情複雜的安雲。幾人看到如今已然變成【人彘】的六号,立即抄起地上的碎磚,咆哮着向其沖了過去。安雲深深地凝視着程東的方向,剛巧在一個回眸間與程東四目相對,繼而慌亂地側過頭去。
程東扯了扯嘴角,“這個家夥算是我還你的人情,像你說的,我們是兩類人。現在賬算清了,咱們互不相欠。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是……你說得對。”安雲的目光流轉,咬着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們是兩類人……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邁出工廠大門,重新見到遠處城邦中耀眼的霓虹,程東沒來由地在心裏湧起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覺,輕聲道:“高樂,幫我查查最近的酒吧在什麽位置,老子已經三天沒喝酒了,今天必須要喝個痛快!”
那枚電子眼的瞳仁一縮,程東的腦海裏再度響起了那陣親切無比的電子音:“程東先生,作爲全聯邦最後一名義體人,我有必要負責任地告訴你。在六号被那群怪人活活打死之前,你還有時間取回他刻度,用以追蹤黑瞳的總部位置。”
程東無所謂地撇了撇嘴:“他不是說了嗎,黑瞳的總部在榮耀大廳。”
高樂接着道:“你知道去榮耀大廳的辦法?”
“我當然不知道!”程東故意把最後一個字的語調拉得很長,就在高樂即将開口的時候卻立刻補充道,“聞名全聯邦的荷魯斯之眼現在就在我的身上,定位一座大樓,恐怕對它來說不成問題吧!”
那枚翠綠色的義眼再次迅速地縮動了兩下瞳仁:“荷魯斯之眼不但查到了榮耀大廳的大體位置,甚至還查到你已經被人盯上了的事實。”
程東的面色一怔,冷聲道:“什麽人,是黑瞳?”
高樂同樣一本正經道:“恐怕比這還要危險!”
程東的眉頭鎖得更深:“你是說……手公司的那群家夥已經跟來了?”
“我的天啊,我簡直沒有見過比你還笨的家夥了!”高樂的語氣滿是嘲諷,隔着眼眶程東似乎都可以感受到那家夥正在不住地狂笑,“是安雲啊,安雲那個姑娘盯上你了啊!”
“她?”程東一臉不屑地勾起嘴角,“就憑她?一個安全指數爲綠色圖像的普通人,也敢惦記我的腦袋?”
眼眶裏面的高樂似乎顫抖得更厲害了:“我的意思是說,那個叫安雲小丫頭似乎是看上你了!你在和她道别的時候,她眼神裏期待變成失落的模樣是裝不出來的!她想讓你帶她走!”
“她?”程東竟然也跟着高樂大笑起來,笑得甚至比高樂還要誇張,“她自己和我說過的,不希望和我的生活有太多交集。我和她的行事軌迹本來就不一樣,她一個搞科學研究的,怎麽能看上我呢?”
“行行行,就像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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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隻有腦子壞掉的人才能喜歡上你這家夥……”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林立錯落的低矮樓房,整座北城區的标緻恐怕正是這些不足25米的多層建築群,和清冷而慘白的鹵素燈光。
好在距離東升工廠不足200米的地方就有一間酒吧,酒吧的霓虹燈牌已經因爲線路老化而蒙塵,隔着虛掩的木門,屋裏嘈雜而癫狂的音樂聲依舊震得人耳鼓生疼。
高樂看着這間不大的酒館,意興闌珊地呢喃道:“如果不是因爲你這家夥,我現在大概也在銀湯匙裏招呼客人呢。”
程東苦笑着撓了撓鼻子:“隻要霓虹市的頭上頂着公司,銀湯匙被拆毀就是早晚的事,誰叫你是人工智能呢?”
酒館裏面的布局和其他地下酒莊一樣,這裏充斥着瘾君子、幫派成員、脫衣舞娘和刺身紋面的拾荒者,在五顔六色的頻閃燈下,十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臉貪婪地盯着剛剛進門的程東。
程東則像個瞎子一樣,完全無視掉酒吧裏數十道滿含惡意的眼神,徑自坐在吧台的角落裏,對着服務員打了個響指:“15杯琴酒,不要冰,隻要酒。”
系着黑色蝴蝶結的男服務員淡淡地瞥了程東一眼,轉頭繼續擦起了桌子,期間不易察覺地對着門口那十幾個彪形大漢眨了眨眼睛。
高樂用極其壓抑地聲音低聲道:“喂!那群家夥和這間酒館是一夥的,我看見酒保給他們使眼色了!”
“你現在是我的眼睛啊,老闆!你能看見的東西,我怎麽可能看不見……”程東一隻手擎着臉頰,另一隻手則好整以暇地在桌子上敲着拍子,“他們願意來找死,那就讓他們來吧。”
嘴上的話音剛落,程東的肩膀就被一張蒲扇一樣的大手按住:“小子,一個人來的?”
程東微微地偏過頭去,一臉無害地盯着這個高大的歐羅巴大漢。
“亞洲人?”那男人壞笑着舔了舔嘴唇,眼神貪婪地在程東身上一陣打量“看你細皮嫩肉的,很合大爺的胃……”
男人的“胃”字剛出口,程東就已經彈簧一般地從吧椅上彈起,一手反剪住男人的手腕,另一隻手順勢一揚,猩紅的刀光乍現,那男人的一隻大手立刻被生生地砍了下來。
酒館裏嘈雜的音樂,随着那個男人的大手落地戛然而止,整間酒館,隻剩下了男人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
周遭的酒客見狀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從座椅上長身而起,就在衆人準備動手之際。程東卻已經不知何時,從方才那個男人的腰間摸出把槍來:“喀邁拉初代手槍,一次可以裝備七顆高爆子彈。要不了那麽多,如果我對着這個酒櫃扣動一下扳機,那将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你們知道吧!”
程東說着話,緩緩地把槍口指向堆滿了烈性酒精的酒架,幹脆一擡腿坐在吧台上,對衆人冷聲道:“坐下!”
衆人滿臉不甘,可忌憚于程東手裏的那杆高爆手槍,隻能憤恨地坐回原位。
“我不是來鬧事的,喝完了酒我自然會走。”程東冷笑着瞥了眼瑟縮在吧台裏面的酒保,“那15杯琴酒,現在可以給我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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