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瘋魚怎麽可能價值五十萬威廉!
源自早先幫助黑瞳送藥的經曆,程東并不排除那群瘋子會在海鮮市場刺鼻的腥味裏混進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然而不論如何,現在這條魚在他的手上。
自己的手裏如果可以握穩一張王牌,是不必太擔心對方會耍花樣的。
剛走出海鮮批發市場,程東就找了個僻靜的小巷給魚開了膛。魚肚子裏除了本該有的五髒六腑以外,并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如果魚頭裏也沒有那個價值五十萬威廉的東西,那就太糟糕了。
在他捏碎魚頭的一瞬間,身後的光影就立刻被幾個高大的身形給擋了個結實。
程東甚至不用看也猜得出來,東城區最多的一類人,就是拾荒者。
他就這樣任由那群人像是捉住老鼠的貓一樣把他困在深巷裏面,不緊不慢地剝開魚骨碎渣,把這枚小指甲蓋大小的東西塞進自己的口袋裏,懶洋洋地轉過身。
程東面前站着的是五個紋面刺身的年輕人,領頭的一個露着半條散發着金屬光澤的機械臂,看型号是五年前手公司淘汰下來的半武裝義肢。
這或許正是他耀武揚威的資本。
“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程東甚至連身子都沒有擺正,斜坐在地上,手裏捏着那條已經被自己開膛破肚的死魚,語氣玩味。
首領似乎很喜歡這種貓鼠遊戲,隻不過這次的老鼠似乎并不怎麽配合,“讓你做個明白鬼,我們是東城銀幫的人。懂得規矩的話,交出你剛才拿到的東西,老子留你個全屍。”
“還是一起上吧,我不在乎你們從哪來的,但至少别耽誤我的時間。”程東依舊自說自話,緩緩地摘下口罩,眼神裏滿是興奮和喜悅。
“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三寸來長的離子刀刃帶着龍吟探出機械臂,那個男人用刀指着程東的腦袋,聲音狠辣,“把口袋裏的東西拿給我,還是被我切成一萬片喂狗!”
後面的馬仔之中總算是有人看清了程東的臉,輕輕拍着首領的肩膀,小聲道:“老大,他是公司的通緝犯!把他抓住,公司會給咱們八千塊的酬勞呢,不含稅,生死不論!”
聽見這話,首領的眼睛一亮,斜睨着眼前這隻老鼠,冷笑道:“什麽叫生死不論?”
馬仔們笑得像是圍殺獵物的野狗,那聲音幹癟詭谲,又斷斷續續:“意思就是……活的死的都能領到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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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也聽見了,這可怪不得我!”首領踩着碎步走進程東,聲音冷冽而陰沉,“出來混,都爲了讨口飯吃。不過你放心,幹完了你這一票,我立馬買個直播腕表,從此棄武從文!”
“有理想,有志氣,贊美那狗日的不滅霓虹!”程東甚至都忍不住給首領鼓起了掌,不過一陣掌聲過後,那四個張牙舞爪的馬仔竟然都倒在了地上,喉嚨的位置,全部被掏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首領的嗅覺的确足夠靈敏,隻不過他萬萬沒想到,這場貓鼠遊戲,他們才是真正的老鼠。
程東不知何時已經定定地在了首領的身後,甩着手上粘稠的鮮血,陰笑道:“這幾個家夥的刻度都不值錢,你要不要把他們都拿走?”
首領顯然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數吓傻了,而程東已經先他一步,幫他做好了選擇:“算了,你看過我的臉,你也死在這吧。”
話罷大腳一擡,噼啪幾聲脆響,當即踩斷了那四個人的脖子。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巷弄。
首領自認憑借這一條義肢可以在整個東城區橫行無忌,可是在他闖蕩“江湖”的幾年間,還從未見過程東這麽心狠手辣的屠夫。
看着同伴們被踩爛的脖子,首領甚至也覺得自己的脖頸也在隐隐作痛,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爲什麽要爲了幾千威廉,而和這樣的男人交惡:眼前這家夥是瘋子,如果不想辦法弄死他,自己就必定是下一個被他踩掉腦袋的人!
先下手爲強!
首領尖嘯着擡起自己的離子刀刃,着了魔一樣朝着程東的心髒飛奔而去。反觀程東,他竟然挂着一臉癫狂的笑意張開了雙臂。
亮銀色的義肢将程東的胸膛刺了個對穿,殷紅的鮮血順着刀尖一滴一滴地砸向地面。短短的幾秒鍾,首領的全身就已經被冷汗浸了個通透。
“我是不是成功了?那個瘋子是不是已經被我殺死了?”他在心裏默念着,更似祈禱。
隻是他剛剛擡起頭來,就撞見了程東那張鮮血淋漓的臉,慌亂之下他隻想把自己的那隻胳膊從程東的身體裏拔出來。可是那條曾令他倍感榮耀的機械臂,此時卻被眼前的這個瘋子死死地捏在手裏。
“殺人前,一定要做好被殺的準備啊!”
這聲音像是來自地獄。
“作爲一名不得好死的拾荒者,你又爲什麽這麽怕死呢?”
話音一落,程東擡腳就踹在了首領的小腹上,還未等從陣痛中回過神來,他的一雙肩膀又被程東反手扣住。
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首領的那條義肢,就這樣被程東活生生地扯了下來。
巨大的絕望像是陰沉又廣袤的深海,首領僅有的一點意識在這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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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之中甚至毫無掙紮之力。那條斷裂的機械臂不住地向外噴濺着機油和鮮血,可他此刻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會死掉的,好像在這條深巷裏莫名其妙消失的老鼠。】
程東的臉上仍然挂着那來自地獄的笑容,這個瘋子費力地把嵌在他肋骨裏的機械義肢拔出來扔在地上,步履蹒跚地走到首領的面前。
首領感覺自己的臉頰被那家夥捏住,随後整個身體都被提了起來。
“義體改造沒辦法把人變成神,現在做不到,未來也做不到。這東西,隻會把人變成怪物。”
首領最後聽見的,是自己的顱骨被拳頭砸得粉碎的聲音。
程東面無表情地把那個男人的屍體甩在地上,又用這家夥的衣服,把自己手上的鮮血擦幹淨,重新從地上撿起口罩,帶好,大搖大擺地走出深巷。
他胸口上的那道觸目驚心的刀傷,此時竟然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座城市每天都會死人,拾荒者爲了搶奪資源而自相殘殺的事件更是不在少數。沒人會追查一個殺掉拾荒者的人究竟去了哪裏,他們隻是這座城市裏可有可無的老鼠罷了。
那枚藏在魚頭裏的小東西,是在仿生人制作過程當中作爲臨時測試使用的記憶閃存卡。它的作用與刻度類似,記錄一個人的記憶,并将其加以儲存,隻是容量與穩定性低得可憐。
價值五十萬威廉的記憶碎片?
這塊指甲大小的東西在鍵入程東腦幹終端的同時,他隻感覺自己的意識深處發出了一聲震天撼地的轟鳴。
巨大的幹擾雜音,遍布雪花雜紋的意識面闆,他看到了自己記憶深處那亂做一團的信息碎片中,隐約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身影。
這就是閃存卡裏記錄的内容?
隻是一副動态的照片嗎?
在火光沖天的背景之下,一個梳着齊耳短發的女孩背對着他,站在斷壁殘垣之中,印着白色圓點的碎花連衣裙伴随着陣陣風煙張狂地擺動。
那是一種來自血脈的認同感,雖然僅僅是一個畫面,卻可以讓程東笃定那個女孩的身份,必定與自己的身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那個短發女孩是家人。】
程東強忍着撕心裂肺的劇痛,将那枚不起眼的卡片從自己的終端中摘除。閃存卡已經因爲剛才粗魯的操作而被程東捏得變形,看着手裏已經幾乎被折成碎片的閃存卡,程東倒是難得地在臉上露出了憂慮的神色。
這是唯一與程東的腦幹終端可以實現兼容的記憶芯片,可它爲什麽會出現在魚販這裏,黑瞳爲什麽又要花大價錢來收取這枚小小的閃存卡。
“我的記憶,莫非對他們很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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