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對上血衣神兵早就用上了全部心神,哪裏還抽的出其他精力去應對射來的破神箭。
即便他能聽到箭矢的破空之聲,可也抽不出精力去攔阻那些箭矢,幾隻破神箭帶着風聲刺破了他的護身罡氣。
一身強行提起來的罡氣一處被破,罡氣便如潮水下落一般整體退去。
箭矢從他身上破體而出,老人後退幾步,終于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呼吸急促,顯然要不久于世。
幾個血衣神兵就要上前收割他的性命。
宋先卻是伸手将幾人攔了下來。
“耶律先生可不止武藝高強,心術也是不差的,有強力時用強力,無強力時便用智謀,我說的可對?”
良久之後,看似已經失去戰力,重傷垂死的耶律青忽然掙紮着坐起身來。
他苦笑一聲,“這麽多年,我本來以爲已經足夠重視你了,沒想到到最後我果然還是小看你了。”
剛才他假死不起身,自然是存了宋先妄自尊大,輕敵冒進的心思。
一旦他走過來,自己就可以将他劫持爲人質,這也是他博一個生路的唯一機會。
如今既然被宋先識破,他自然就沒什麽好隐藏的了。
宋先笑道:“看來耶律前輩是認命了,真是無趣,還以爲前輩還有什麽殺招未出。”
“你不要得意,玩弄人心,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如我一般。”
宋先大笑着起身,“玩弄人心?當年你們從北遼而來,将我東南之人當做豬狗,看作是将來爲你們沖鋒陷陣的牛羊,你們又何嘗不是在玩弄人心?世上佛陀說因果,今日前輩所受之事,不過就是當年所做之事的罪責罷了。”
“再說,我這種人,難道還怕什麽天譴不成?”
耶律青苦笑着搖了搖頭,“你若是今日殺我,北遼那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你可曾想過後果?”
宋先點了點頭,“自然想過,前輩死後,我就會帶人離開這裏,當年的舊賬自然不會到前輩這裏就爲止了,那些人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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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都不會放過。”
“嘿,宋大寨主好大的雄心壯志,以一人敵一國,不知是該說你狂妄還是無所畏懼。”
宋先的言下之意他自然明白,畢竟當年選擇龍頭寨作爲他們的傀儡,自然不可能是一帆風順,在表面的平靜之下,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殺戮。
當年山寨裏的許多人都是因此而死,隻是當時龍頭寨弱小,即便知道是他們這些南來之人做的,又能如何?也隻能假裝不知罷了,甚至是當年宋先的父親之死,也是他們在暗中出手。
隻是後來在東南的領隊之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東南,他才會被從遼東派到了這裏。
他忽然一震,望向宋先,“不可能,當年你還隻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前輩,古今多少事,都告訴我們一事,莫以年歲論英雄。”
“所以說人還是要多讀書才是。”
他上前幾步,靠近耶律青,伸手按住他胸口上的一支破神箭。
用力向前遞去。
箭矢入體,發出與骨肉的摩擦聲。
耶律青悶哼了一聲。
宋先笑道:“想不到前輩這種平日裏自诩高人一等的武夫也會怕疼。”
箭矢從他身後透體而出。
烏黑的箭矢上夾雜着殷紅的血迹。
耶律青的目光先是死死的瞪着宋先,隻是随着身上血液的不斷流失,他的目光逐漸放遠。
頭顱之上再也撐不起力氣,遙遙望向遠方。
遠處原本昏暗的夜色之中好像忽然下了一場在東南之地從來不曾下過的雪。
他還記得在自己那個家鄉,有些高處的山頭,山上的積雪常年不化,甚至比那些山頭的年歲也小不了多少。
老山舊雪,夢我家鄉。
當年那個奔跑在雪中的少年郎,終于再也不能返回家鄉。
耶律青眼中的神采逐漸散去,哀莫大于心思。
身心皆死。
宋先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他臉上全無大事成功之後的喜悅,反倒是一臉平靜。
自他當年登上龍頭寨的寨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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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起,這一切其實就已經早在意料之中。
這麽多年,他其實不過是走在一條早就已經被他預料好結局的路上。
“寨主似乎不是很高興?”
周文此時已經壓下了身上的傷勢,雖然面色依舊有些蒼白,可行走已經無障。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結局,有何可高興。”
周文沉默良久,“與你相處越久,越覺的你可怕。可笑我之前還有和你争雄之心。”
“這你就不如沈軍師了,要做大事,必然是火中取粟,與虎謀皮。若是連這個心性都無,如何做得大事?”
宋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許這就是我敗給寨主的因由了。”
宋先笑了笑,不以爲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實方才耶律青所說的也不差,如今他一死,北遼那些人自然會再次派人前來,依着咱們如今的實力是萬萬抵擋不住的。倒不如離開此地去重新另尋一處天地。周大哥以爲如何?”
周文苦笑了一聲,雖然宋先看似一副商量的語氣,可看他的神态,顯然已經早有打算。
虎狼心性,深不可測。
他深吸了口氣,抱拳拱手,“屬下自然是聽寨主的,唯寨主之命馬首是瞻。”
他其實本不是黑衣教的人,隻不過是後來黑衣教謀劃向北發展,這才盯上了龍頭寨,而他周文又是出了名的魯莽之人,自然就被黑衣教看在了眼裏,功法,勢力,樣樣動人。
那時他心中又有些不甘心,這才起了與宋先争鋒的心思,隻是如今從頭到尾見證了宋先謀殺耶律青之事,他才知道自己确實不是宋先的對手,無論是心性手段都是如此。
宋先将他攙扶起身,“山寨裏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兄弟們的家眷已經有了個安全的去處,去和他們彙合就是了,不過,我還有件事要做。”
“可是要去見沈軍師?沈軍師其實暗中找過屬下。”
宋先擺了擺手,“我自然知道,以他的智謀,若是不找你才怪。”
“隻是如今棋還沒下完,不去道個别,多少有些遺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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