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頭接過了朝清秋手中的書信,臉上帶着些喜色,迫不及待的引着朝清秋去尋李勇。
此時李勇剛剛吃過了早飯,正蹲在村裏的一條大路旁看着來來往往的村民。
他目光閃動,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麽。
孫老頭迎了上去,把朝清秋的書信交給李勇。
朝清秋離着兩人有些遠,不曾上前,但能看到兩人交談時李勇不時轉過頭來,用一種極爲奇怪的眼光看上朝清秋幾眼。
“好了朝公子,書信的事情我已經和村長談妥了,閑來無事,不如我帶公子去村子裏轉轉?咱們村子雖然不大,可還是有不少可看之處的。”
孫老頭顯然是想早早的帶着朝清秋離開此地,朝清秋看破卻沒有說破。
“那就麻煩老爺子了。”
“聽朝公子口音不像是咱們東南人,反倒是有些像是北人。”
“老爺子說的不錯,我确實是北人,來到東南還沒有多少時日。”
“原來如此,那咱們這的幾個地方,公子就不能不去看看了。”
聽說朝清秋不是東南之人,孫老頭的神色明顯興奮了幾分。
“咱們這裏有趣的地方共有三處,其一是一處古戰場,據說是當年三軍交戰之地,死人無數,尋常人踏入其中都要心思飄動,魂不守舍。”
“其二是一處絕壁,山高崖陡,号稱壁立千仞,險峻的很,就算是在北方想來也很少見這樣的險峰。”
其三是一處臨河的小渡口,東南多水,每到夜間就有異色。”
“東南美景何其多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村落就能有這麽多景緻。”
朝清秋感慨一聲,雖然還不曾見過這些景緻,可單單聽老人說來就有些不凡。
孫老頭帶着他東轉西轉,來到一處荒地,不過是一線之間,與村中卻像是兩處天地。
界限之内,樹豐草茂,生機勃勃,是村人生活的安樂鄉。
界限之外,空曠無邊,雖然還不曾踏足而出,可一股肅殺之氣已經撲面而來。
朝清秋本以爲老人言語之中難免有些誇大,一座村落之中,又能有什麽景緻?
他也算是遊曆過四方,見過些大世面的人了,雖然不敢說見遍了天下的景緻,可路遇山水,不論多遠他總是要去看上一看的,多少也是有些底氣。
隻是等他真正親眼所見,才發現原來他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公子可不能再上前了,據說此地當年那場大戰太過慘烈,死人實在太多,如今雖然過了這麽多年,可當中依舊亡魂無數,一旦沉迷,走入其中,會影響走入之人的心智,當初村子裏有不少人一不小心誤入其中,都不曾活着走出來。”
孫老頭攔在朝清秋身前。
朝清秋卻是置若罔聞,好像神魂已經沉浸其中,他徑直邁步上前,踏入到那處古戰場之中。
踏入其中那一刻,場中肅殺之氣濃郁了數倍,蒼莽之氣撲面而來。
仿佛是穿越時空置身在古戰場之中,金戈鐵馬,三軍橫戈。
厮殺聲,咆哮聲,馬蹄踐踏聲,一陣陣嘶吼洶湧而來。
他本就是習武之人,如今又卡在三品瓶頸之上,隻差臨門一腳便能再上一層。
隻是如今雖然氣勢之上又漲了一層,可依舊不曾突破。
良久之後,他退了幾步,從古戰場中退了出來。
“公子可曾感覺有何異樣?”孫老頭在外面急的跺腳。
這處古戰場之中殺氣太重,外人一旦步入其中,很容易就會迷失本性,沉浸在其中的殺戮之中。
這麽多年,隻有當年村子的創建之人曾經走入過其中并且能夠全身而退,其他人可不曾有過這般好運。
“有些頭暈,裏面的戾氣實在太重。”朝清秋雖然不曾有什麽異樣,可還是假裝受不住這當中的殺氣,退出之後,身形稍稍搖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朝公子真是吓死小老兒了,這裏可不是能随便進的,公子不知這裏當初死了多少人。”孫老頭趕忙扶住朝清秋。
朝清秋歉意一笑,“既然已經看過了此處,那咱們就去其他兩處轉轉?”
“公子可不能如此任意行事了,萬一公子出了事情,小老兒可是過意不去。”
老人雖然嘴上這麽說着,可還是帶着朝清秋東轉西轉的來到了另外一地。
也就是老人口中所說的壁立千仞。
朝清秋定睛看去,原來所謂的壁立千仞是一片石崖,怪石林立,遠遠高出村落之上。擡頭望去,不見盡頭。
更爲有趣的是,石崖壁上極爲光滑,既無凹陷,也無突出之處,攀爬極難。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倒也是名副其實。”朝清秋笑道。
“當初村裏的老祖宗選位置選的真是十分精妙了,村子三面環山,一面繞水,都是些挺拔險峻之地,這麽多年來。村子裏不曾受過戰亂之苦,都是先人的功勞啊。”
老人歎了口氣,雖然時常能夠見到這裏的景緻,可每次見到他難免都要感慨先人在當中花費的心思。
朝清秋沒有聽他的言語,而是擡着頭若有所思。
天下武夫,除了已經算是走了“歪道”的劍修等另類修士,剩下的大部分正統純粹武夫,多是以力修道,講的就是一個一力降十回。所以如今的純粹武夫想要更進一步,大多選擇的是投軍行伍之中,這些人心中未必有什麽家國之念,對這些人來講建功立業反倒是小事,不過是順手而爲而已。在疆場之上砥砺生死,才是最大的事情。
所以當年曾有儒家之人當庭直言武夫亂國,自然也不全是無稽之談。
朝清秋微微眯眼,方才疆場上金戈鐵馬的殺氣,如今山壁之上的尖銳罡氣,都讓他有所感悟,按理說他晉升四品原本就隻差一層窗紙,隻是不知爲何現在還是不能突破。
一旁的孫老頭發現他氣勢有些變化,隻是他不是武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覺得這個朝公子,似乎氣勢上比原來又淩厲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