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時代,總有一位主角,而自襄陽城破後,天下的主角,便隻有一位。
武當張三豐,江湖公認的天下第一,威震武林百年歲月!
縱然是黃衫女一直在古墓中生活長大,也曾聽長輩說過這位天下第一大宗師的傳奇事迹。
卻見得這位武道大宗師一襲素白道袍,面容清癯,須發皆白,氣度出塵,幾有羽化登仙之态。
他靜靜站在紫霄宮頂上,明月與白雪之間,仿佛與天地融爲一體,或者說,他便是天地!
“師父!”
宋遠橋眉頭一皺,搞不清楚張三豐如何這般作态,衆人不禁紛紛朝着觀内而去,待到了真武廣場上,張三豐忽然動了!
他的姿勢很慢很慢,便如一個氣血衰弱的老者,毫無武道大宗師的氣勢,一拳一腳,猶如慢動作回放一般,休說在場一衆當世高手,便是不曾學武的平常人,也能輕易擋住這拳腳!
“如封似閉!”
“這是雙峰貫耳!”
七俠和莫離等人,認出了張三豐施展的些許招式,都是武當名垂于世的絕學,然而更多的是陌生的招式,這些本該精妙非凡的絕學在張三豐手中施展開來,輕飄飄的,毫無半分威力。
然而随着張三豐逐漸的演示,一股莫名的道韻自他身周散發而出,刹那間,空氣都爲之凝固,衆人隻覺得置身泥潭一般,呼吸頗爲不暢。
“那是……”
莫離瞳孔一縮,卻見得張三豐身周一丈的月光,随着他的拳腳揮動,竟然逐漸發生了扭曲變形,虛空似乎都在顫動!
一陣陣風雷之聲自張三豐拳腳揮動間散發而出,慢和快的定義在他的手中已然成了一個悖論,拳腳看似綿軟緩慢,然而虛空中都能看見張三豐留下的殘影,似乎時間在他身上都發生了變化!
随着張三豐施展武學的時間流逝,那一股莫名道韻愈發壯大,這一刹那,衆人仿佛遭遇了醍醐灌頂,對于武當諸般絕學的理解大大增加,往日修煉路中遇見的疑難迎刃而解,便是那黃衫女也對于九陰真經的功夫有了别樣的感悟。
此時,衆人都明白了,張三豐施展的,是一套集武當過去諸多絕學大成的無上神功,亦可以說,是張三豐自己的道!
終于,這一套武學施展到了最後,随着張三豐使完最後一個招式,隐約之間,一個極大的黑白太極自他身周隐現,兩條陰陽魚旋轉不休,等到張三豐收功站定,那陰陽魚才緩緩消失不見,那一股莫名道韻,亦是逐漸退散。
“恭喜師父(祖),神功大成!”
七俠、莫離連帶着趕到場中的許多武當弟子,都是紛紛躬身行禮,大聲恭賀,便是連那黃衫女亦是行禮慶賀。
誰都看的出來,張三豐施展的這一套武學,乃是他畢生心血凝聚,與當世武學雖然不同,但必然是無上神功絕技,方才的場面,便可得見一二!
張三豐哈哈大笑,他擡手道:“都不必多禮,老道閉關數十載,才參悟出這麽一套武功來,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他神色之間,俱是喜意,顯然是極得意這門功夫。
宋遠橋當下問道:“不知師父新創的這套武功可曾命名,弟子看來,卻是與我武當以靜制動,後發制人的武道理念頗爲相合。”
“你倒是有眼力!”
張三豐點了點頭,撫須笑道:“這一門武功喚做太極功,跟江湖中流傳諸般絕學理念截然不同,有這一門功夫,便足以奠定我武當千載根基,不叫那少林七十二絕技專美于前!”
他說的極是自信,仿佛少林寺那凝聚曆代人心血錘煉而出的七十二門絕技還抵不過他這一門功夫一樣。
然而在場之人沒有一個不服氣的,蓋因這位張三豐張真人,不但是名垂當世百年的絕世大宗師,他方才施展的拳法,确實也有鬼神莫測之威!
想及連月光虛空都在他拳下扭曲變形的模樣,衆人心中都是敬佩無比。
當世之中,有這份武學造詣的,估計也就隻有武當山上的這位了。
“好了,三代弟子都自去休息,你們七個随老道來,老道……咦?”
張三豐說話之際,忽然瞥見了人群裏的莫離和黃衫女等人,不禁愣了一愣。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搖頭一笑,道:“離兒,你如何學起你五叔來了,不但自己回山,還帶着幾位姑娘……”
七俠相視無言,莫離也是一陣苦笑,他們跟在張三豐身邊日久,知道這位武林中人敬若天神的武道大宗師,卻是個直爽率真、平易近人的性子。
那八名少女俏臉微變,似是心中不忿,黃衫女卻是盈盈一禮,道:“神雕大俠後人楊倩兒,拜見張老前輩。”
“神雕大俠後人……”
張三豐眉頭一挑,面上不禁流露出幾分緬懷之色,他怔了一怔,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好半晌才道:“自從當年華山一别,老夫已有百年不曾見過楊大俠,不知他後來如何了?”
黃衫女畢恭畢敬的道:“曾祖父他老人家,聞聽襄陽城破,郭大俠夫婦身死的消息,便和曾祖母兩人前去敵營刺殺元廷高官,後被設計落入陷阱,苦戰三日,力竭而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張三豐喃喃念了兩句,手卻不禁摸向了懷中,那裏正有兩枚做工精巧的鐵羅漢。
他摸的雖然是鐵羅漢,想的卻是這鐵羅漢的主人。
那是一位爽朗明麗的少女,言笑晏晏,潇灑非常。
那一日,她也穿一襲淡黃宮裙,倒騎毛驢,腰間懸劍,到了少室山下。
“我是來尋一個人的,縱然千山萬水,走遍天涯,我亦要再見他一面!”
“張兄弟,這羅漢便送你了!”
“你若無處可去,不如便去襄陽,尋我爹爹媽媽吧?”
……
“他走了那麽些年,也不知你最後到底見沒見着他?”
張三豐輕聲自語道,衆弟子都是一頭霧水,不知他在說誰。
好在百年歲月滄桑,張三豐也見慣了生離死别,一會兒便将心緒平靜了下來。
他看向黃衫女道:“楊小友乃是名門之後,乃是我武當請都請不來的貴客,還請入紫霄宮中奉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