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龍千羽滿眼的疑惑看在眼裏,龍千墨明知故問道:“四皇兄爲何這般笃定朕這個時候應該在皇宮之中呢?”
龍千羽派去暗中打探消息的眼線,其實一早便被龍千墨發現了,他之所以沒有動手将那眼線拔除,不過就是要借他的口将假消息傳給龍千羽。
哼笑一聲,龍千墨繼續道:“四皇兄的人,在皇宮中看到的不過是朕的一個替身罷了!”
原來,龍千墨在兩天前的晚上便悄悄從皇城出發,直奔泸州城而去,并讓一個暗衛易容成自己的樣子,呆在禦書房假扮自己。
他之所以可以不動神色,将行蹤完全隐匿,是因爲他是自己一個人前來,手上沒帶一兵一卒。
皇城的兵力本就不多,若被他帶走,那皇城豈不就成了一座空城,龍千墨又怎麽會拿皇城冒險。
他手中的兵将,都是秘密從泸州城中調出來的,昨日一早,龍千墨便抵達了泸州城,暗中潛入,與龍千傲互通消息,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調遣了三萬精兵埋伏在城外。
“你是如何得知本王計劃的?”龍千羽淡淡問道。
“這一切本就都在朕的計劃之中,朕又豈會不知?”
司明傑父女劫持南宮璃失敗,失去了投靠龍千羽的籌碼,龍千墨知道,以司明傑的爲人,他一定會另想他法,除了人質,那無非就是獻計。
當探子彙報說看見司明傑父女進了彭城,之後便不見了他們的蹤迹時,龍千墨便猜到了司明傑的意圖,直到探子看到司明傑深夜與人密談,龍千墨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但這個時候,龍千墨卻故意這樣去說,有意将髒水引到了司明傑的身上,就好像是兩個人謀劃好了一般。
“四皇兄沒想到吧,自己才是那被設計的局中之人!”領會了龍千墨的意圖,龍千傲接過話,添油加醋道。
那一日,龍千傲正在軍中與衆将士商讨作戰的事宜,卻突然有一枚飛刀破門而入,呼嘯着從他的身側穿過,直直插進後面的牆壁。
取下飛刀上的字條,隻見上面寫着:“七哥,朕已經與司明傑父女攤牌,如今,司明傑帶着司若惜一路向北,進入了泸州城後方的彭城,他必是要投奔龍千羽,與安家軍聯合,對泸州城前後夾擊!三日後,朕會親自前往泸州,與七哥配合,将計就計,誘敵深入!”
回憶到這裏,龍千傲嘴角輕輕上揚,露出清高的一笑,他沒有說謊,龍千羽确實入了局,但入得是龍千墨和自己布的局,而不是龍千墨和司明傑的局。
龍千羽生性多疑,聽得龍千墨和龍千傲這般說,自然便以爲這司明傑是與龍千墨串通好欺騙自己,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怒意。
“卑鄙!”衣袖一甩,手中長劍已經出鞘,龍千羽快速向着一旁的司明傑急攻而去。
明知龍千墨是故意挑撥,可司明傑卻是有口難辯,以龍千羽的多疑,又怎會再相信自己。
眼見着龍千羽長劍向自己襲來,司明傑揮劍擋開,同時快速策馬轉身,在混亂中趁機逃脫。
喊殺聲四起,龍千墨的出現瞬間扭轉了戰局,龍千羽的安家軍陷入重重包圍之中,損失慘重。
眼見着不敵,安洛卿、安峻坤以及龍千羽幾位主将拼命殺開了一條出路,帶着手下的士兵慌忙後撤,幾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這西瑞北部邊境原本就由邊關守将安峻坤帶兵駐守,這一戰慘敗之後,龍千羽便帶着殘餘的安家軍退回了安峻坤原本的領地,可以說是被打回了大本營,之前攻下的幾座城池被悉數收回。
在自己的地盤,依着地勢之險堅守不出,龍千羽帶着安家軍勉力維持,安家終究樹大根深,一時還是難以連根拔除,龍千墨不想再兩相對峙,平白耗費時間,于是便和龍千傲一起帶着大軍撤離。
夜深人靜,南宮璃一個人行走在密林之中,她似乎迷失了方向,四周安靜的可怕,南宮璃小心的四處張望探尋着出路,心中的恐慌越積越多。
“璃兒!”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南宮璃心中一驚,這聲音熟悉而又陌生,轉過身去,她卻發現這林中除了自己空無一人。
可南宮璃聽得清楚,那聲音,是他的!這些年來,她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從未給過她該有的關懷,越是這樣,她反而越是牢牢的将他記在了心中。
可這聲音又是陌生的,因爲從小到大,她的那個所謂的父親從未這般慈愛的喚過自己的名字。
“是你嗎?你在哪裏,爲何不出來見我?”南宮璃找不見人,便沖着空氣探問道。
難道是自己幻聽了,他不是昏迷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可剛剛的那一聲又是那麽的真實,南宮璃心中不由疑惑。
“璃兒!”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南宮璃隐隐約約看見前方有一道人影,背着月光站立在樹林深處。
“這些年來,朕對你不聞不問,對朕這個父親,你心裏應該很是怨恨吧!否則,也不會在朕病危的時候都不願意回來看朕一眼!”
光線昏暗,雖然看不清楚說話人的表情,但南宮璃卻明顯的感受到了那聲音中充滿了哀傷。
南宮璃眉頭微皺,接過話道:“是,我是恨你!我娘雖然隻是一個卑微的宮女,但她的心卻純淨清明,她從沒有想過要飛上枝頭做鳳凰,對于那些所謂的榮華,她也從不在意。”
“她是多好的一個女子,卻被你毀了一生,若不是你的冷漠,她又怎麽會年紀輕輕便病重離世?可我終究做不到像你那般無情,血濃于水,這父女的關系卻是永遠都斬不斷!”
“你恨我,也是應該,是朕欠了你們母女,可惜,這一生,朕卻沒有機會償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