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出生之後,爲了避免八号如七号那般,八号被密封在實驗室内進行觀察,每日完成着項目組分派下來的測試。很快他們便發現,失去情感後的八号居然能夠比七号更爲快捷地完成測試。于是他們推斷,人類的情感是一種會幹擾思維清晰的影響因素,所以他們很滿意八号如今的狀況。八号并不清楚他人的評獎,隻是不斷地執行着上頭分派而下的任務,就如機器人一般。這一測就測了十年,項目組終于肯定了八号的安全性與高智能,讓八号走出了隔離室,擁有了更多的活動空間。但八号看着外頭的新鮮世界,卻沒任何感覺,項目組的人員對八号的反應非常滿意。”
“漸漸地八号開始在各個領域中展露了頭角,靠着自身的高智商加速了科學的進程,這簡直把項目組的人員樂壞了,他們終于确定了下來,自己這個項目成功了!可八号看着那些科研人員的笑臉,卻感到無法理解,低下頭來,再次投入了自己的研究當中……”
“不過在這群人裏面,有一個被大家稱爲老山姆的學者,他似乎和别人有些不同,他糾結于這項目中曆代人造人的悲慘命運,看向八号時眼神之中總是充滿了憐憫,但八号卻看不明白老山姆那無比糾結的眼神。”
“由于八号一直以來的傑出表現,外出權限得到了不斷擴大,這時候他需要一個科員人員成爲他的監護人,監視着八号的行爲,非常巧的,老山姆成爲了八号的監護人員。”
“‘八号,你好,我是老山姆’老山姆如是說道,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但八号覺得這人笑起來并不好看。”
“‘八号,我總覺得這樣叫你怪怪的,人怎麽能沒有名字呢?要不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人怎麽能沒有名字,八号困惑,他似乎細微察覺到了什麽,這句話的要點好像就在‘人’這個字上。但八号覺得老山姆有些啰嗦,自己明明隻需要一個代号就能識别了,何必要再多次一舉弄個名字呢?八号正想回絕,結果老山姆卻自己決定了,‘就叫你約翰吧,怎麽樣,這個名字好聽吧?’”
“約翰?八号應承了下來,他無所謂好不好聽,他隻知道他若不答應,老山姆會繼續煩他。”
“老山姆很奇怪。這是八号與老山姆接觸之後的想法,老山姆總是打擾他日常的科研工作,帶他出去揮霍寶貴的時間,經常帶他去吃些有别與工作餐有别的食物,不過那些食物味道還算不錯,八号如是想道。”
“後來老山姆開始将八号帶去了更多的地方,遊樂場,百貨商場,甚至帶他去看了場職業橄榄球比賽……”
“‘規則是這樣……’很好理解,老山姆解說比賽規則之後,以八号的智商瞬間就懂得了什麽是橄榄球,但他不明白橄榄球賽的意義所在,一群人圍着一個橢圓的球兒轉,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愚蠢……”
“比賽進行到了白熱化階段,全場觀衆都在瘋狂歡呼,這呼聲影響了八号的心神,八号忽然覺得自己内心有些震蕩,心率開始加快起來,他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卻下意識如同周圍的人們一般不斷揮手,點頭。隻不過他面無表情,動作僵硬,看起來就如僵屍一般。老山姆察覺八号異樣之後,先是一愣,然後笑了。八号卻不明白老山姆在笑些什麽,隻覺得他笑得真難看,繼續着自己的‘僵屍舞’。”
“後來,老山姆帶着八号去了一次電影院,看最新的漫威影業‘複仇者聯盟’系列的新篇。八号不明白電影院是什麽,隻覺得這個房間的燈光有些暗,不過很快他便被大屏幕上畫面吸引了……”
“英雄們在不斷地與惡勢力戰鬥着,八号似乎又感受到了橄榄球場上的那股奇怪感覺,隻不過這次他比橄榄球賽現場還要投入,心中的那份感覺也強烈了許多。于是到了精彩部分,八号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開始了他那段自創的‘僵屍舞’……”
“‘法克!’怒嚎從身後傳來,八号感到莫名其妙,老山姆則白着臉把電影院中跳着‘僵屍舞’的八号按下,告訴他這個地方是不能亂站起來的。”
“八号與老山姆的日子就這般過着,老山姆總是帶着八号去别的地方,看新的風景。忽然有一天,老山姆不見了……”
“這段時間裏,八号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科研中開始變得容易分神了起來,有時腦子裏會飄過老山姆那張并不好看的笑臉,甚至偶爾會朝老山姆所在的座位看去,希望老山姆能夠出現在平時所在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一位自稱是老山姆女兒的女士找到了八号。她将一本厚厚的書交到了八号的手中。她告訴八号,這是老山姆交代她帶給他的,而後離開了八号所在的實驗室。”
“八号看着書的封面,上面有一道歪歪扭扭的字迹,就如老山姆那不好看的笑臉一般。小約翰的成長日記,這便是老山姆交給八号的書……”
“八号翻開了那本書,發現老山姆從他誕生那刻開始,便用文字記錄着這一切,裏面甚至有老山姆不知何時爲他照下的配圖。八号慢慢地預讀着這本老山姆爲他而寫的書,回想起來自己與老山姆之間的點點滴滴……”
“‘對不起,約翰,當你看到這本書時,便證明我不能陪你繼續走下去了,但你不必傷心,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非常愧疚,當初和他們一起剝奪了你的情感,讓你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對他們而言,你隻是個工具,但我卻覺得你也是人,所以我把你當成了我的孩子,爲你記錄你所經曆過的一切。如今唯一讓我感到遺憾的是,我從未在你臉上見過一絲笑容。不過你那次在電影院裏站起,可把我高興壞了,因爲我覺得你在未來一定能擁有自己情感。所以在最後,我祝願你能找回你誕生時所遺忘掉的東西……愛你的老山姆。’”
誕生時所遺忘的東西?
八号合上了自己的日記,似乎有了新的目标,但心中卻依舊空空的。
八号摸了摸眼角,面無表情的他發覺自己的指尖有些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