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屏上正播放着弗萊娅城中央廣場的現場畫面,随着鏡頭的切換,光線照到房間四周牆面,一晃一晃的。
随着時間流逝,鏡頭在廣場四周不斷跳轉,逐一給觀衆們放映了暴走而起的兇獸,慌亂逃竄的人群和無力維和的精靈侍衛,直至最後,它定格在了那位伫立于高高樹梢的男子身上。
男子此時的表情顯得有些慌亂,可偏偏這真實無比的慌亂,卻得不到他人半點認同。
在那血紅色的“命凡”二字映照之下,無論蕭凡做出何種神情,衆人都覺得那是無比猙獰的。
因爲殺人無數的劊子手,根本不可能會慌亂。
出其不意的一炮,詭異無比的一笑,轉瞬間居然将玩家們在弗萊娅城集結而成的讨伐大軍給徹底毀了,那個被稱作“污妖王”的男人,再次讓衆人心底發寒。
若命凡是以一種強勢無比的姿态,簡單粗暴對抗衆人,衆人心頭會更易接受一些。
可如今以這種冷不伶仃,無法預料的詭異做法,使得大軍潰散,衆人便覺毛骨悚然。
能夠爲人所理解的強大戰力,大家可以尋求方法前去對抗,若是不能理解的未知,大家又如何應對呢?
隻剩下恐懼罷了……
現場的玩家開始心生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麽要和這種無法預料的可怕人物爲敵啊!
觀看着直播的觀衆亦開始同情起來,與“污妖王”命凡爲敵果然是一個愚蠢的選擇……
如今已經無人還可對樹梢上的男子生出戰意了,可就算如此,場中的暴亂依舊無法停歇,因爲地龍仍在瘋狂。
在衆人看來,這隻兇殘無比的兇獸仿若“污妖王”命凡的爪牙一般,在命凡的指揮之下,對這現場中的衆人肆意踐踏着。
地龍與玩家們的每次磕碰,都會帶走一條生命,與此同時,男子頭頂之上的“命凡”二字會愈發鮮豔一分,這完美的同步,使得地龍作爲污妖王爪牙的身份變得愈發生動形象了。
人們恐懼,人們驚慌,但此時卻依舊有人心生喜悅,瘋魔小赤狼看着懸空屏上的景象,嘴角勾起,然後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刺激!真是刺激!命凡你真是太棒了!”
……
此時此刻,瘋魔小赤狼的老朋友小醜皇也對命凡說着同樣的話語,“命凡,你真是太棒了!”
小醜皇說得非常正式,這份正式落于他這種瘋子身上,顯得非常的不協調,甚至顯現出了些許詭異。
不過蕭凡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了,他呆呆地看着樹下那片慘絕人寰的景象,心中慌亂無比。
雖然他内心一直不願接受,但蕭凡依舊很确定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因爲随着地龍暴走破壞,他的PK值在不斷的跳動着。
“可是……爲什麽會變成這樣子啊!我不就是朝天開了一炮,打了一發而已麽!爲什麽會直接死掉了一大片啊!生命爲何如此脆弱!”
壓抑于心頭的苦悶與不解,在這一刻被蕭凡徹底咆哮了出來,小醜皇見此隻是随之一笑,非常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你殺着殺着就會習慣了,嘎嘎~”
蕭凡被小醜皇這瘋子的話語嗆了一下,不過小醜皇并沒繼續調侃蕭凡,而是将目光投射到了那隻依舊在樹下發狂的地龍身上,眼中精光閃爍。
“命凡啊,這次你幹得不錯。大混亂來臨,我們的生機自然出現了,所以,我們該準備好和這些煩人的家夥告别了……”
“什麽意思?!”
小醜皇沒有理會蕭凡,而是直接轉向了夏露露,“夏露露,準備好上次那種煙霧彈,接下來阻礙克勞德就交給你了,嘎嘎~”
“沒問題,大叔!”
“那現在~讓我們和那些家夥說再見吧!”
小醜皇的面部肌肉拉出了一抹猖狂的笑容,雙眼猛地一睜,兩手朝蕭凡和夏露露兩人一抱,直接從樹梢之上一躍而下!
“啊!”
小喵被吓得驚叫了一聲,蕭凡面色亦不怎麽好。
等到安穩落下,蕭凡發現自己一夥居然恰好跳落到了地龍的後背之上。
小醜皇纖瘦的手臂此時已從後背抽出了一把短劍,幹淨利落地朝着地龍腦門迅速紮下,“魔術四花色·梅花,幻劍!”
随着利劍刺入,地龍血色的雙瞳被蒙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黯淡灰色,而這時暴走的地龍忽然調轉方向,朝着廣場外猛沖而去!
之前被抽翻在地的克勞德此時已回過神來,瞧見夏露露等人落到了地龍身上,心道不好,拔劍向着地龍疾馳而去。
不過夏露露哪能如他所願,小臉上綻放出一抹可愛的笑容,幾塊黑疙瘩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朝克勞德四周落下……
“砰!”
黑煙四起,瞬間籠罩了克勞德四周,克勞德目不視物,隻能無奈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地龍所踏出的巨大震動緩緩變小,心中越發黯然。
待他視線再度清晰之時,隻能遠遠望見地龍那條受傷的巨尾,與坐于地龍背脊之上夏露露那張淘氣的鬼臉……
“該死!怎麽給夏露露小公主跑出城了!”克勞德暗罵了一聲,接着轉身朝殘存的侍衛下令,“第一大隊第二大隊第三大隊,封鎖弗萊娅城!其他人!跟我繼續出城追逐夏露露小公主殿下!”
正要出動追趕之時,克勞德又皺眉回望了廣場那顆參天古樹一眼,詭異無比地狐疑道:“是你麽?”
雖然遠古守衛者至始至終都沒動靜,但卻有一截樹枝詭異地從高空墜下。
克勞德可是知道遠古守衛者枝幹的堅硬程度的,怎會這麽一炮簡單就折斷?
如果當真那麽脆弱,這枝幹也不可能洞穿地龍尾巴上那厚厚的鱗甲了。
所以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極可能是因爲遠古守衛者暗中順着淘氣的夏露露小公主胡鬧。
但克勞德的疑問并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隻留下風拂枝頭葉子發出的沙沙響聲。
克勞德擺了擺頭,不再遲疑,朝着地龍遠去的方向追去。
而此時,弗萊娅城中央廣場的參天古樹主幹之上,不知何時生出一道淺淺的褶皺,遠遠望去,好似一抹和藹的笑容,被風一吹,又消失不見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