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雅尋在路上就想起昨天晚上看到了邵子昂和陌生女人的親密照片,随後一點兒記錄都找不到了。她昨晚确信是對方把自己給删了,後來也有過念頭,會不會是自己又出現幻覺了,畢竟自己曾經還拿着空号打了半天的電話。
可是,邵子昂回來以後,她是聞得到他身上女人濃烈的香水味道的。
越想越煩躁,她來到公司,埋頭設計服裝。
安安敲門進來,抱着一個快遞盒,陸雅尋看着她打開盒子問道,“是什麽?”
安安打開,裏面是一個很精緻的首飾盒,她再打開,是一整套的珠寶,樣式很好看,是陸雅尋喜歡的類型。
“誰的?”
“孟佳偉寄過來的,裏面有張紙條,你自己看。”
安安放好東西走了出去。
陸雅尋打開紙條,頭兩個字是小鑫寫的,爲陸媽媽三個稚嫩的大字。
下面就是孟佳偉娟秀的小楷字體:好久不見了,前段時間在從小道消息裏得知,你和邵子昂複婚了,首先恭喜你,大概你的心結也解了吧。珠寶是我親手設計的,因爲記得你的生日是在夏天,但是不知道具體時間,所以怕錯過,便提前寄來。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陸雅尋很感動,看着孟佳偉設計的珠寶,竟然想起小鑫的樣子,不知道孩子在北京過的怎麽樣,和同學相處的好不好?
外面的天越來越陰,陸雅尋打開設計室裏的燈,看向已經黑壓壓的窗外,竟然突然想給邵子昂打電話。
但是她還是克制住了。
不一會兒,天便下起了雨,雨很大,雨點兒傾斜着砸向玻璃,她伸手在玻璃上畫着圈圈。
一整天都待在公司裏,下午下了班,同事們都已經走了,阿峰把兩個孩子接回來,來公司接安安。
邵黎烨問媽媽在哪兒,安安說,她還在樓上工作。
邵黎烨一邊開心的唱着新學會的兒歌一邊往樓上爬。
陸雅尋聽到邵黎烨的聲音,打開門,蹲下身抱着他問道,“你怎麽來了?”
“跳完舞,阿峰叔叔來接來的,媽媽,要不要我給你學學我今天學得什麽舞?”
“好啊。”
說着邵黎烨便開始擺姿勢,像模像樣的跳了兩分鍾,真是有潛力啊,陸雅尋捧場的拍着手,然後拉着他的手下了樓。
陸雅尋對阿峰說道,“阿峰,你能不能把我們送回家啊,天有些黑,我不太敢自己去取車,再開車回家。”
阿峰當然說沒問題了,在路上,陸雅尋問道,“子昂平時幾點下班。”
“額,這…沒準兒吧。”阿峰心裏想幾點下班還不得她決定?
“昨天他幾點從公司離開的?”
“昨天?因爲要去接孩子。我走的比較早,所以不太知道…”阿峰察覺到有些膽寒心驚的,這個陸小姐怎麽了?
安安回頭看着她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突然想知道了。”
回到家裏,邵子昂還沒有回來,陸雅尋沒有給他打電話,他親口說的,等她冷靜了再和他說話,可是她現在還沒有冷靜。
和邵黎烨吃完了晚飯以後,邵子昂都沒有回來,陸雅尋止不住的去想那張照片的樣子。
洗完澡,哄邵黎烨睡着覺,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雜志,一直到晚上十點他都沒有回家。
陸雅尋揉了揉太陽穴,腦袋像是炸裂了一樣的疼,李嫂已經去休息了,她走到窗戶的位置,拉開窗簾,大雨還沒停,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随之伴随着轟隆巨響的雷聲。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把窗簾拉上,下一秒,門突然被打開…
陸雅尋是害怕的,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邵子昂走進來看着她,臉色蒼白像是受到了驚吓,問道,“吓到了?”
她松了一口氣,甚至無意識的張開嘴喘着氣。大約兩分鍾以後,邵子昂已經進門換了鞋子,陸雅尋反應過來往樓上走。
邵子昂拉住她,從背後攬住,下巴蹭着她的耳垂,輕輕說道,“别鬧了,我有點兒累。”
“那你自己早點休息吧。”
邵子昂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一雙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和我冷戰?分居?”
陸雅尋沒有理他,繼續往樓上走。
狠狠的關上門,想着他的态度,一切都是她的錯喽?
夜裏十一點多了,陸雅尋坐在床上畫圖紙,邵子昂走進來,沒有敲門,他已經換上了睡衣,聞得到身上的沐浴露的香味,是陸雅尋常用的牌子,她很喜歡的味道。
他淡淡的問道,“你想鬧到什麽時候?”
陸雅尋的情緒一下就爆發了,順手将手裏的一張紙揉了,砸在他的臉上,沖他發脾氣,“出去,我要畫圖,别來煩我。”
她的呼吸急促,表情冷漠。
似乎一眼都不想看到他,說完後,就又重新拿了張新的紙開始畫圖。
邵子昂蹙眉,諒她心理情況不太好,精神狀态沒有恢複,盡力平和的說道,“你爲昨晚的事情生氣?我可以解釋。”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從沒想着解釋,你以爲你隻花言巧語的解釋一個香水味道,就能抹去你出去找女人的事實麽?”
邵子昂的下颚繃得緊緊的,臉色陰沉,恨不得捏死她!他伸手将她拽起來,一隻手攬着她的腰,另一隻手強行扯過她手裏的畫筆,扔在地上,“我沒有找女人。”
陸雅尋不耐煩的推他:“起來。”
邵子昂臉部輪廓緊繃,看着她,随後捧着她的臉狠狠吻了下去。兇悍強勢的恨不得将她拆了吞入腹中。
吻了一陣,陸雅尋絲毫反應都沒有。他松開她,抵着她的額頭咬牙切齒的說:“你到底想幹什麽?鬧的哪門子脾氣…”
“我性冷淡,你多麽激情的吻我我現在也隻覺得惡心。”
邵子昂捏着她的下巴,随後将她托起來,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臀上,他用了勁,一巴掌下來,整個臀部都疼了一片。
陸雅尋滿眼冒着淚光,心裏在想自己在他眼裏是不是一臉的怨婦模樣。
她起身往外走,剛走了兩步便被邵子昂拽着手腕重新拉了回來,擡手扣着她的下颚,“昨晚阿威告訴我潇潇在夜店工作,我是她的老闆當然要把事實問清楚,到了那兒發現她喝醉了,我不知道她家的地址,隻能又讓阿威來送她,所以回家晚了。”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深谙,問道,“你不相信我?”
“沒有,我信你。”
陸雅尋看着他陰鸷的眉眼,和太陽穴兩側隐隐跳動的筋脈,回過神來,繼續道,“那個女人戴了一個灰色的假發是麽?”
邵子昂問道,“有人給你發照片了是麽?”
“你終于意識到是有人給我發了照片了?你讓開…”。聲音裏說不出的諷刺和嘲弄。
邵子昂繼續壓着她,讓她直視着自己的臉,說道,“你知道是有人故意想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的,你還爲這兒生氣。”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昨天我很害怕,特别害怕,你說你忙我信了,有人卻給我發照片,我以爲我是幻覺了,可是你回來以後身上就是有香水味兒,我沒有辦法不生氣。”
陸雅尋甚至還想說,你真是一個好老闆,親自去接自己的藝人,爲什麽就不能帶上一個更了解潇潇的阿威?
但是她忍住了,因爲她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很差勁,她需要緩緩。
邵子昂伸出右手食指輕輕蹭着她的鼻尖,說道,“我先道歉,對不起。現在要我怎麽做你才能消氣?”
“出去,我想自己好好睡一覺。”
邵子昂微微歎了一口氣,從她身上起來,說道,“好,那你早點睡吧。”
陸雅尋知道他昨晚就是在書房睡的,可是書房裏沒有床沒有枕頭沒有被子,她自己的很清楚,但是她卻沒有管沒有問。
夜裏的雨還在下,好不容易睡着了,窗簾被風吹的一直抖動,發出一星半點兒的響聲。陸雅尋在夢中夢到了很多人,不過都是死去的人,比如十九歲的哥哥正在藥物治療,十分痛苦,比如死去的周景陽渾身是血,比如自己的媽媽還沒有和自己說完最後一句話就離自己越來越遠…
很多人都圍在一起,陸雅尋站在中間,她伸手摸摸媽媽的臉,媽媽的臉突然變了樣子,慘不忍睹的吓人。她哀求周景陽,他總是在自己最無助的幫助自己的。可是周景陽沖她笑了,就是最近看到的那個笑容,她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臉,說道,“求求你不要笑了,求求你不要笑了。”
她想從夢裏掙脫出來,可是無論怎麽跑也跑不出來。
直至她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感覺,溫暖的雙手拍着她的後背,溫溫熱熱的吻落下來。
她臉上的淚水被男人吻去,她的情緒漸漸的平定下來,不過沒有醒過來。
淩晨四點,她睜開眼,沒有做噩夢,是自然醒的。發現自己窩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缺乏安全感的姿勢,擡頭,男人還在睡覺,眉頭緊蹙着,久久不能舒緩。
她稍微往旁邊靠了靠,因爲她覺得在枕在他的胳膊上好幾個小時,他的胳膊一定都酸了。
剛一動,就又被邵子昂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