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被孟佳偉喊住了:雅尋!
陸雅尋回過頭看着追出來的孟佳偉,說道,“孟大哥。”
“我們談談吧。”
每次聽到這五個字,或者是從自己的嘴裏說出這五個字,都會感到莫名的壓抑,不管說出這句話的語氣是柔和還是命令,都會意味着談判。
兩個人走在街上,孟佳偉終于開口說道,“雅尋,你上次和我說完,以後的路你想自己走以後,你似乎一直都在躲着我。”
“對,我是刻意的想和你保持距離的,我也不想對此作出任何的隐瞞或者是解釋。”
孟佳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是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雅尋,我是,是真的喜歡你,你知道麽?”
陸雅尋停下了腳步說道,“我知道,正是因爲我知道,所以我就更因該和你保持距離了,你知道我不喜歡你的,我隻是把你當做了好朋友,好大哥而已。”
孟佳偉頓了頓,說道,“我不是一個輕易能對别人表達我内心想法的人,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你是第二個。你不喜歡我沒有關系,其實現在想想,等你看清現實了,畢竟我們已經過了那個和愛情在一起厮守的年紀,你該找到一個成熟穩重可以托付終生的安男人,而我,知道你的現狀,知道你現在到底想要幹什麽,我依然想和你在一起,想保護你,幫助你,沒有後退的意思,我願意當你的工具,讓你利用,讓你利用我保護你真正愛的人。”
“孟大哥...”
“我不需要你的答案,隻是想告訴你,沒有必要故意躲着我,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陸雅尋看着他,想說很多很多的話,可是看到孟佳偉那張仿佛看透一切的臉的時候,嘴又閉上了。
“你和他離婚了,你現在可以利用我做任何的事情我心甘情願。”
似乎,她是因爲已經利用過他了。
似乎,他這樣做,是因爲,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最長時間的原因,就是因爲她利用了他,在中國,在意大利,每時每刻隻要她需要他。
“孟大哥,我不想打擾到你的生活,不想利用你,今後我們還是朋友也隻能是朋友。”
說完,陸雅尋便招手,打了路邊的一輛車,離開了。
晚上,送邵黎烨回邵家的時候,邵黎烨問陸雅尋,“媽媽,你和爸爸爲什麽都沒有見面,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啊?”
“我們沒有吵架啊,你上學的時候有那麽多的時間,我都可以和爸爸見面的。”
“所以媽媽是偷偷和爸爸見面的,不是因爲吵架,不是故意不見面的是不是?”
陸雅尋摸了摸邵黎烨的頭,說道,“當然啦。”
“媽媽,今天晚上可以陪我一起睡覺麽?我好久好久都沒有和你一起睡過覺了,你也好久好久都沒有給我講過睡前故事了。”
陸雅尋看着單純的孩子這樣說道,心裏不免有一些自責,想了想說道,“那你等到周末的時候,媽媽去和柯叔叔請假,周末兩天都不去上班,兩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嗯,太好啦,你真的答應我啦?”
“媽媽答應你。”
陸雅尋把邵黎烨送到了邵爸爸的手裏,想要離開,邵爸爸說道,“留下吃完飯再走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得回公司。”
邵黎烨拉住陸雅尋的手說道,“媽媽工作忙,也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飯。”
“嗯,媽媽知道了,你也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聽爺爺奶奶的話。”
“媽媽,昨天那個陳阿姨晚上的時候和爸爸和我們一起吃的晚飯,她說她肚子裏有了爸爸的小寶寶。”
邵爸爸的臉色一變,問道,“她告訴你的?”
陸雅尋攔了攔邵爸爸,然後對邵黎烨說道,“陳阿姨和爸爸的關系很好,有時候是在和你開玩笑。”
“嗯,我覺得她是在騙人,她怎麽可能有了爸爸的寶寶呢?”
“好了,快和爺爺進去吧,媽媽要去工作了。”
“媽媽再見。”
“再見。”
看着邵爸爸漸漸的把門關上,陸雅尋的胸口悶得厲害,坐車回公司的路上也一直在想陳思雅把自己懷孕特意告訴邵黎烨的事情,本來是要給邵子昂打電話的,可是後來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好不容易撇清了關系,現在這又是在幹什麽呢?
夜色降臨,陸雅尋一個人留在公司,盲目的超負荷設計着各種樣稿,隻是想讓工作麻痹自己。時間太晚了,她發現這樣下去不行,于是打掃了一遍公司的大廳,又把整個季度的年度報告整理了出來。
她是快要瘋掉了,因爲周景陽的事情,因爲孟佳偉的事情,因爲陳思雅和邵子昂的事情。
還好,陸雅甯打來了電話,讓陸雅尋緊繃的神經得以放松,她點開接聽,問道,“怎麽了?”
“我和淩飛又吵架了,心情不好,你現在在哪?”
“在公司。”
“你現在回你住的地方,我也馬上就過去了。”
深夜,在陸雅尋租住的破舊的不能再破舊的房子裏,兩個女人坐在地上,四月的天還有些許涼,陸雅尋找了一張厚點的毯子墊在了地上,兩個人坐在上面,毯子上擺放了一瓶紅酒,十幾瓶啤酒,看來今晚是打算大醉一場了。
一陣涼風吹進來,不免覺得有幾分寒冷,窗戶是陸雅尋白天出去之前打開的,她起身要去,被陸雅甯攔住了,“别關了,吹着點兒涼風更讓腦子清醒,醉的慢,還能多喝幾瓶。”
“你已經醉了。”說完這句話,陸雅尋已經硬生生的被陸雅甯拽了回去。
陸雅尋順勢在床上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陸雅甯的身上,陸雅甯喝了幾瓶酒後,才開始絮絮叨叨起來,“我總是和他吵架,他也不讓着我點兒,我是個女人,他表現的,怎麽,怎麽像個娘們兒一樣嘛。”
陸雅尋淡淡的笑着,并不打算打斷她的話。
陸雅甯繼續說道,“他說,我每天穿的那麽短,化的妝那麽濃,整天接觸各種各樣的男人,不是爲了勾引是爲了什麽?我勾引個屁呀,就算是是勾引,那又怎麽了?職場,我這口飯碗就是得圓滑着點兒來的,要不怎麽掙錢,難道等着他守着敬老院都守到墓地裏去了,等拆遷款過日子啊?”
陸雅尋确定,以陸雅甯的脾氣,她一定是把這些話和淩飛說過了的,淩飛出身不優渥,但是隻沖他因爲責任這麽久都在守着一家養老院,管着那麽多的老人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并且沒有任何所求,他是個好人,實在的好人。
沒有闊綽的家室,自然面對陸雅甯這樣妖豔的老婆,會心生害怕。
陸雅甯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一輩子也吃不了虧,何況是從淩飛那裏,隻怕,這個時候淩飛一定是找了個小地方獨自喝悶酒去了,那次陸雅甯打胎以後,和陸雅甯大吵以後,他就是這麽做的。
“他又沒有幾個錢,還總是阻止我工作,我的工作怎麽了,我喜歡呀,又能掙到不少的錢,憑什麽?他算什麽呀?當初釋峰,周景陽那樣的人我都交往過,如果不是我當時鬼迷心竅,能和他在一起?”
“這段話,你也和淩飛說了?”
“說了啊,我怕什麽?”
“太傷人了。”
陸雅甯啧啧的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陸雅尋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了,任何人都有資格教訓陸雅甯,說,你說話也太傷人了吧。任何人都可以,就陸雅尋不行,沒有人比陸雅尋說話更能傷人的了。
笑着,陸雅甯便要再去開一瓶酒,陸雅尋攔了一下,說道,“你醉了,睡吧。”
“這才到哪兒,你怕了?陸雅尋你到底有沒有心呀?你不難受麽?你是不是有病呀?那麽好的家被你拆散了,我看你丫就是有病。”
陸雅尋盯着幾個空瓶子,眸光清澈,淡淡道,“我是有病,病的不輕,你們不是都知道嗎?”
說完,陸雅尋起身,把打開着的窗戶關上了,然後拉上了窗簾,陸雅甯沖她爆了一句粗口,便繼續喝酒,陸雅尋也不管她,二十分鍾後,她便喝倒了。
陸雅尋費力的把陸雅甯扶到床上,她睡得跟個死屍一樣,和淩飛呢,大概不出明天中午,兩個人又能和好如初了,畢竟連打胎這樣的事情兩個人都能和解,還有什麽芝麻點兒的事情可以随便分開呢?
陸雅尋洗了一個澡,洗完以後便去了陸媽媽曾經住的房間。走之前關了燈,還帶走了一瓶酒和一瓶安眠藥。
她有嚴重的失眠,在腦子裏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的時候,會變得尤爲的嚴重。好像又回到周景陽死後的狀态了,整個人的夜晚都變的很難熬。
安眠藥,和酒,選一樣就好。
想了想,還是把酒放下了,她不愛喝酒,便不會硬逼着自己喝,還是爲了讓自己快點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