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雅尋擡頭看着他,聽他繼續說下去。
"對不起"
陸雅尋聽到他的道歉,認爲他隻是因爲幾封信而感到愧疚,平靜的内心再次翻騰起來。
"你沒給我回過一封信,也沒有聯系過我,我隻是有點失望,覺得是我把我們的關系想的太好了。你回國之後,我之所以那麽讨厭你,是因爲你可以随随便便說愛上一個人,說愛上雅甯,你覺得是爲了成全我,釋峰走了,你又和雅甯分手,你從來沒有考慮過别人的感受,動不動就拿錢說事,所以我讨厭你,我對你一無所知,不知道你的家境,不知道六年的時間你會變成什麽樣子,……你對我說的對不起包含這些嗎?"
周景陽的眉頭微皺,"我不知道我做的事對你造成了那麽大的傷害,現在我,對你做過的所有的事情,向你道歉。"
陸雅尋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但是這些話她堆在心裏已經很久了,她不需要周景陽爲了讓她和釋峰在一起而去拆散陸雅甯和釋峰,太幼稚。
silence繼續變得安靜。
吃過飯,周景陽讓陸雅尋先上了車,他待在外面接了一個電話。陸雅尋看着不遠處的周景陽,他的手微微顫抖,然後仿佛十分憤怒的大聲喊了幾句話,就挂了手機。然後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從口袋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用依然還在抖動的手拿出打火機,打了四次才把煙點着。
十分鍾後,silence裏突然放出悠揚的小提琴的聲音。周景陽上了車,對一直看着他的陸雅尋說道,"現在就回去吧"。然後放下僵硬的笑容,啓動了車。
車開了很久,城市依舊熱鬧。
送陸雅尋回到學校,周景陽去了馮修旭的公寓,喝了不少酒。
馮修旭沒有攔着周景陽,又給他拿了幾瓶,然後躺在沙發上,放了張碟。看周景陽還不說話,于是說道,"是陸雅尋的事情啊還是你們家的事情啊"
周景陽又灌了幾口酒,然後狠狠地把易拉罐扔到了電視上,力道夠大,馮修旭的心夠疼。馮修旭撇了撇嘴,說道,"我這點家當早晚都得讓你給我砸完了,以後想喝酒咱直接進酒吧,可别一聲不吭的就來我這啦,我這也不是收留所。"
周景陽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沙發旁,踹了踹馮修旭,馮修旭隻好給他讓地盤,自己坐到地上看着周景陽趴到自己的沙發上。
然後周景陽哼哼唧唧的說,"好對不起陸雅尋啊,好對不起"
"對不起人家,你就更得好好追她了,你可别又覺得爲了她好,決定從她的世界消失吧"
周景陽沒有回答他,他繼續說道,"就是你家庭的原因,讓你總是那麽消極,把什麽事情都想成自己的錯,我跟你說,你喜歡陸雅尋就去追,好好彌補人家"。
馮修旭一副當了好幾年他的軍師的樣子,接着說,"喝成這副德行,是周景瞳又惹你了吧"
"在意大利的股東都站在他那一邊,也好,我也沒想再回去,老頭子的想法是把他在中國投資的這個公司給我,總不能讓我餓死啊,壞了他的名聲"。
馮修旭想了片刻,于是說道,"周景瞳也跟着回國的意思是,向中國的股東擺清自己的位置,盡管你會接手公司,但是老闆不是你,一切都得聽周景瞳的,好小子,真是夠絕了,你說你是有多可恨,才能讓他這樣對你啊"然後哈哈笑了兩聲。
"他覺得他戴着私生子的帽子活了那麽多年,被排擠,被笑話了那麽多年,都是因爲我,恨我能怎麽樣,他曾經不還是個私生子,算計了我那麽多年,總不能讓他一直那麽好過下去,總不能讓我媽媽白死。"這時周景陽的眼睛通紅,喝的實在是大了,然後擦掉忍住沒流下來的眼淚,閉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一整天陸雅尋都沒有見到周景陽,晚上被柯仁碩叫去工作室做設計,陸雅尋想了想對柯仁碩說讓安安也加入工作室吧,她也很有天分的,柯仁碩知道她爲什麽這麽做,不想讓她爲難,也就沒再說什麽。
安安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在工作室裏座橋又看的,瞪圓了眼睛問柯仁碩,“工作室的名字叫什麽啊”
柯仁碩想了想,看了一眼陸雅尋說道,“潛光”
陸雅尋理解的潛光是潛在的光芒,應該是一種鼓勵的态度吧。
而柯仁碩的寓意卻是,他覺得每一個人的愛都是一束光,不是看得見的就有多偉大,多耀眼,那些看不見的,藏在心裏的,不能說出來的愛,也能帶來溫暖。
晚上九點半左右,陸雅尋完成了她的第一幅作品的初稿,安安拿起圖紙,一頓誇贊,“雅尋,你也太厲害了吧,我這隻是看了你的初稿,就想穿了,那麽漂亮的禮服呢是怎麽想出來的呢”
柯仁碩湊到跟前,然後說道,“是流動的海洋”
陸雅尋好奇的問,“你怎麽知道我的靈感來自于流動的海洋?”
“都說了,我們的想法有共通之處,一年前我就發現了,不然爲什麽讓你來工作室。”柯仁碩說完,安安很是佩服這兩個人的能力。隻聽柯仁碩繼續說道,“你用了沙灘,貝殼等元素,以海洋爲基色加以金色沙灘做點綴,設計出來之後,如果用富垂墜感的柔軟面料打造穿着時的流動感,點綴珠片使禮服在燈光照耀下猶如波光粼粼的海面,無不顯示出都市女性的高貴典雅。”
陸雅尋贊許的點了點頭,柯仁碩說的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忙完之後,陸雅尋和安安準備回宿舍,陸雅尋看柯仁碩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于是問道,“你不走嗎”
“我跟你說過,那裏邊就是我的私人卧室,我每天都在這兒”
安安問,“不回家嗎”
“不想回”
安安在路上對陸雅尋說,“你說有錢人家的孩子是不是都和家裏人相處不好啊,有時候覺得他們也怪可憐的,要按照父母規定的樣子生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還要愛自己不喜歡的人,柯仁碩長得那麽帥,每天卻隻能在工作室裏,獻身給藝術”
陸雅尋不知道安安的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什麽,像她那種沒心沒肺的人,居然覺得柯仁碩可憐。
安安走着走着突然又神經兮兮的對陸雅尋說,“雅尋,你聽說了嗎,就是那個老和你作對的陸雅甯,最近好像被社會上的人纏上了,還有什麽吸毒什麽的,說什麽的都有,這下,你可解氣了吧”
陸雅尋沒有說話,她想這樣的陸雅甯難道不會覺得自己變成現在的模樣會讓在天上的陸叔叔難過嗎?
周景陽晚上回到自己的住所,拿起手機想給陸雅尋打電話,猶豫了很久,最後卻又放下手機,打開電腦,發現了一封來自意大利的郵件,郵件的大緻意思是問他來中國之後過得如何,自己在意大利過得如何。發件人是柳菲兒,曾經在意大利當了周景陽兩年的同桌,也是周家國意大利總公司最大股東的千金。
周景陽十分客套的回了一封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