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敏聞言震怒,吼道:“什麽外人?舒泰入了我們霍家門下,就是自己人!霍無畏!你說這種話,寒了多少子弟的心?!你真以爲自己頂着個霍家三少爺的頭号,就能任性妄爲嗎?!”
霍敏所言非虛,霍無畏剛剛那番話,确實如重錘般敲到了在場子弟的心頭。就連莫舒泰這樣爲霍安民之死豁出了性命的内門子弟,在霍無畏眼中也隻是個不值得尊重的外人,更何況他們?
霍無畏任不知錯,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大聲朝霍敏吼道:“他不姓霍,怎麽就不是外人?他對大伯來說不是外人,難道有朝一日我父親要退位了,大伯你還會鼎力支持這個姓莫的坐上霍家家主寶座?!”
“你、你!”
霍敏被霍無畏氣得一口氣喘不過來,渾身發顫,右手下意識就擡了起來,作勢要打。霍婉兒和霍無忌見他盛怒如此,真怕他會出手過重。霍無畏再怎麽不知好歹,也是他們的親弟弟,無可奈何之下,他們也隻有護着他。
“大伯!”
霍氏姐弟齊呼一聲,霍婉兒挽住了霍敏的手,霍無忌則攔在了霍無畏身前。
“無畏,快跟大伯道歉!”霍無忌焦急地勸道。
“道歉?”霍無畏冷冷地看了霍無忌一眼,毅然站到了霍敏跟前,“大伯,你想打就打吧,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跟這個外人道歉的。”
“好!好!”
霍敏收回手掌,虎目圓瞪,鄭重其事道:“父親已去,無疾在閉關,那我身爲長子、身爲十字堂堂主之首,此刻理應做主。霍無畏,你目無尊長、輕辱同門、視霍家使命于無物,可謂不忠不義不孝!今日我霍敏就代你父親做主執行家法,逐你出霍家!”
這個刑罰實在太重,霍氏姐弟着急不說,就連莫舒泰也覺得有些過火。霍安民已去,他不但希望能替他手刃聖主教的白袍惡人,更希望霍家一團和氣、高高興興,有念及此,他連忙閃身下了高台,懇求霍敏收回成命。
莫舒泰如此大度,在場衆人看了無不贊服,唯有霍無畏這個當事人,一心認定了他是惺惺作态,冷哼出聲。
霍敏見霍無畏面露輕蔑,心下更怒,但他以爲霍無畏得了莫舒泰這麽一個台階下,總歸知難而退了,便松口說:“無畏,看在舒泰爲你求情的份上,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向舒泰道歉,這件事就一筆勾銷!”
霍氏姐弟露出喜色,正要勸說霍無畏服軟,不料他會抽出腰間佩劍,高高舉起,傲然道:
“大伯,你還是真是把我霍無畏看輕了。你要逐我出門,好,我霍無畏走!我就要在外頭逍遙快活,等着你們苦哈哈地求着我回家的一天!”
一言既畢,霍無畏憤而将佩劍擲落,劍鞘直插入地,沒至劍格。等衆人從他這番傲慢舉動中回過神來,他人卻早已揚長而去了。
劍主儀式導緻霍無畏被掃地出門,霍敏還因爲他的連番頂撞卧床不起,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也不願意看到的進展。無奈事已至此,霍家衆人也隻有順其自然,見步走步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霍家以及其餘幾家,都在積極地做着種種準備,既要調查情報,又要部署安排;既有前線派人試探,又有後方積極訓練。不知不覺地,東西雙方已經發生了大大小小十數場戰鬥,死傷過百,彼此氣氛逐漸緊張,越發地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勢頭。
莫舒泰正是在後方積極訓練的一員。他失了自愈能力和天使狀态,戰鬥時再也不能像以往一般有恃無恐,必須要苦練身法和技巧,精進對術式的把握。在紫霞山莊之中,諸葛姐弟和霍氏姐弟都是他最好的陪練,而這五人在朝夕共處之中,也慢慢培養出了深厚的感情。
一日,在莫舒泰和霍無忌正對劍對得興起之時,諸葛竹忽然急急地跑來,說是霍聰有緊要的事情找他。
眼下東西交戰正熾,莫舒泰還以爲是霍聰有什麽重要的任務要交托給他,毫不遲疑就飛奔而去。等到莫舒泰去到霍聰房中,看到他滿面爲難神色,不禁大爲好奇。
“師兄,你找我?”
“勝正,你來了。坐。”
讓莫舒泰坐下,霍聰頓了一頓,方才解釋起緣由。原來剛剛不久,他接到了蜀中黃家老婆子親自打來的電話,電話中她措辭強硬,語氣堅決,不由分說就要求霍聰将莫舒泰送來黃家。霍聰聯想到黃月仙爲保護莫舒泰身受重傷一事,猜想是這老婆子要來找莫舒泰晦氣,這才緊急将莫舒泰叫來,準備商量讓她消氣的法子。
莫舒泰聽了緣由,不假思索就點頭說要去拜見黃家。霍聰怕他不了解黃老婆子是多麽蠻橫難處的人,不由得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隻是莫舒泰态度堅決,他覺得自己确實受了黃月仙大恩,這段時間隻是隔三差五地問幾句好,實在是過意不去,正好黃老太婆要求,他也好登門緻謝。
既然莫舒泰自己有了主意,霍聰也不好幹涉什麽。再者霍家到黃家的路途,也是在安全區之中,隻要稍加提防,相信莫舒泰的人生安全也是有保障的,想到這裏,霍聰就接受了莫舒泰的主張,并開始着手安排他出行的事宜。
唯恐莫舒泰一個人去,黃老太婆會對他諸多刁難,霍聰便吩咐霍無忌去邀請諸葛姐弟與莫舒泰一同前去。他們今日情誼非昨日可比,自然個個都是欣然應允,麻利地收拾好了行囊等待出發。
兩日後,莫舒泰、霍無忌、諸葛蘭和諸葛竹四人一道乘坐早班飛機去到了蜀中。這次再來蜀中,莫舒泰蓦地想起了跟霍婉兒通行的經曆,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他們四人剛出機場,就遇到了黃家前來接待的人手,彼此客套了幾句,就齊齊上了車,浩浩蕩蕩地往黃家而去。